翌日清晨。張招娣提著籃子出門，準備去采買些糕點，卻看見門口徘徊著一個人。
    “我們店沒有這麽早開門，你來這麽早是想買東西？”張招娣站在那人麵前說道。
    蘇仁德看見張招娣就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這婦人在宮裏竟敢多管閑事，把他救了下來，對他有再造之恩。
    “我是來感謝你的。”蘇仁德說著，朝後麵的人揮了揮手。
    後麵站著十幾個下人，每個下人的手裏都抱著一個匣子。
    “我知道你們家的生意不錯，銀子什麽的都不缺，想買什麽都能買，但是這是我的謝禮，還請笑納。”
    “你送我的謝禮，我當然會笑納。”張招娣說道，“等會兒門開的時候你送進去吧！我還要去買東西。”
    蘇仁德見她要走，叮囑隨從一聲，讓他們把謝禮送進去，他轉身追向前麵的張招娣。
    “你昨天紮了自己好幾刀，不需要留在家裏養傷嗎？”張招娣見他跟過來，疑惑地看著他，“跟著我做什麽？”
    “前幾日我找到自己的舊物。”蘇仁德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
    不，應該是一件衣服的破布片。
    “我想請你看一看，有沒有覺得這個東西眼熟？”
    張招娣停下腳步，從他手裏接過破布，摸了摸說道：“這是普通的衣服，十個窮苦百姓有九個都穿這種布料的衣服。再加上時間太久了，根本看不出它原本的顏色了。你讓我看什麽？”
    “我就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可能是你參軍的夫君？”蘇仁德直接表明來意。
    張招娣撲哧笑起來：“你是蘇大將軍，要是想女人的話，隻需要一句話，有的是人送女人給你，別拿我開涮。”
    “不是，我是認真的。”
    “恩，你是認真的，我相信你是認真的，別擋我的道。”張招娣站在攤位前，挑選著蘇瑤光喜歡吃的糕點。
    蘇仁德掏出銀子，付了錢。
    張招娣：“……這也是謝禮嗎？”
    “是。”
    “那行吧！”張招娣停下腳步，看著蘇仁德說道，“我呢，向來喜歡占便宜，你就算天天跟著我，天天給我付錢，我也會臉不紅氣不喘。蘇大將軍，我要是你，現在有多遠躲多遠。”
    “我想弄清楚這件事情，難道你不想弄清楚嗎？”
    “你失去記憶，這麽多年就沒有想弄清楚嗎？”張招娣看著他。
    “我……我前些年還在邊境，真正回京的時間並不長。在邊境的時候，外敵總是騷擾那邊的安寧，我整日與他們撕殺，也沒時間考慮別的事情。等我回京城之後，也找太醫治療過頭疾，但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或許你想不起來的事情就是不重要的事情，沒必要勉強自己想起來。有時候我們做人要往前看。”
    “我聽說過你的事情。”蘇仁德說道，“你獨自撫養女兒長大，靠著給別人接生為生。你們孤兒寡母受家人欺淩，受村裏的人欺淩，因為沒有男嗣，連房子和田地都被人算計。之後你閨女買了個小夫君，你們的日子才好過一點。”
    張招娣沒有回應他的話。
    他說的那些對她來說太久遠了。要不是前幾日見周望舒有出息了，她也不會想起之前那些糟心事。
    “你不想弄明白我是不是你失蹤十幾年的丈夫，是害怕知道答案不是自己願意看見的那樣，你在逃避。”
    張招娣揚起笑容。
    蘇仁德有種不妙的預感。
    張招娣抓起旁邊的雞毛撣子揮過去，對著蘇仁德罵道：“逃避個毛啊逃避，老娘和閨女過得逍遙自在，別提有多舒爽了，你跑來對著我說一通有的沒的。別說你不是，就算你是又怎麽樣？一個敢把妻兒都忘得幹幹淨淨的男人，可見心裏也沒有我們，難不成還指望我列道歡迎你回來？”
    張招娣一邊說一邊揮著雞毛撣子。
    “一大早的像個麻雀一樣在我耳邊叫喚，吵得我腦仁都疼了。你一個大將軍很閑嗎？你沒事幹嗎？一大早圍著一個女人轉悠，要發情也不看看地方，看看對象。滾滾滾，老娘才懶得伺候你這樣的貴人，別來沾邊。”
    蘇仁德朝旁邊躲著。
    張招娣提著籃子走遠了。
    蘇仁德看著她的背影，想跟過去，又想到她說的話，突然有些挫敗。
    他還以為她在聽見他的假設後會高興，這代表著她不僅不是寡婦，自己的丈夫還當了大將軍，自己成了將軍夫人。可是，她在聽了自己的假設後更生氣了，甚至他懷疑要是他真能證明自己是蘇瑤光的父親她的丈夫，她會揮刀砍過來。
    “姓蘇的，去死吧……”人群中，有人衝過來，朝著蘇仁德捅出一刀。
    蘇仁德沒有防備，就這樣被他刺了一個正著。
    蘇仁德看著那人衝過來，腦海裏出現一些碎片。
    “來人啊，有刺客，有人要刺殺大將軍……”張招娣揮著手裏的籃子，砸向對麵的刺客。
    刺客揮刀就要刺過來，蘇仁德推了張招娣一下，擋在她的麵前。
    撲哧！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蘇仁德倒了下去。
    “來人……來人啊……”張招娣大喊，“這裏有刺客……”
    人群中，幾個漢子出手把那個刺客控製住了。
    張招娣扶著蘇仁德，大聲喊道：“我出一兩銀子，麻煩哪位好漢幫我把他送到桃夭坊？”
    “我來。不用銀子，我願意幫忙。”一個壯漢說道。
    桃夭坊此時堆積了許多珍貴的禮物。仆人們把禮物送完之後，說了句這是將軍吩咐的，說是送給張招娣。
    桃夭坊的眾人知道這是蘇大將軍報恩的謝禮，但是普通百姓不知道。瞧見這陣仗，百姓們都在猜測是不是給誰下的聘。
    “蘇東家已經成親了，肯定不是她。那兩個小姑娘年紀太小了，也不可能是，那就隻剩下兩個婦人了。難不成蘇大將軍不喜歡黃花閨女，喜歡婦人？”人群中，有人說道。
    “別胡說。蘇大將軍打了那麽多勝仗，還被封為護國大將軍，她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怎麽可能看上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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