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花茶下肚，他的嗓子，身上的疼痛似乎好了許多。
    原本因受折磨，昏昏沉沉的精神狀態也好很多。
    他似乎沒那麽怕了，從劉文靜懷裏抬起頭來，“媽媽~”
    他這一聲喊的平靜，不似以前的驚恐。
    劉文靜低頭看見他眼中的澄明，大喜過望，“你好了？東東，你好了對不對？”
    孫東東覺得這些天從未想像現在這般平靜，可一想到夢中的場景，他就渾身顫抖，
    “媽，我怕，我的夢裏，都是怪物，它們打我，很疼很疼，明明是夢，怎麽會疼呢，真的好疼啊！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劉文靜見他現在說話清晰，迅速按鈴喊醫生。
    醫生過來對他進行很多詢問，夢裏到底有什麽，什麽樣子的，為什麽會疼，怎樣的疼？
    這些對於他們的研究，都很有幫助的。
    刀疤指甲扣著窗台上的水泥，“真的有用？”
    虞兮冷笑，“有用，可以讓他在清醒的時候，恢複的稍微快一些，但是下一次入夢，疼痛和恐懼會來的更猛烈，更加清晰的去感受，
    沒有什麽能阻止懲戒咒，唯有真心悔過，否則不死不休。”
    孫東東看到醫生，猶如看到救命稻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若是連醫生都救不了他，就再也找不到救他的人了。
    醫生問的很詳細，最後他總結出一個現象，“為什麽你夢中的怪物，都是貓和狗的樣子？你能再細致的描述一下嗎？”
    孫東東想了想，“狗是黃色的，貓是彩色的，身上有很多種花紋，像土貓，它們會變成千奇百怪的怪物，用盡折磨我的方法。”
    劉文靜聽著在旁邊小聲的哭。
    醫生皺眉，“狗為什麽是黃色的，貓為什麽是土貓，它們在你生活中出現過嗎？發生過什麽讓你記憶深刻的事情嗎？”
    孫東東沉默。
    劉文靜想了想，連忙開口，“有，之前咬他的那隻惡狗，就是黃色的，是不是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了？”
    醫生盯著孫東東，“真的是這樣嗎？還有別的事情發生嗎？”
    這種怪病，被認定為是精神疾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要從心理下手。
    孫東東思索片刻，他知道現在不能再隱瞞了，耽誤病情就是在要自己的命。
    他怯生生的開口，“我曾經害死幾隻黃色的小狗崽，那隻大狗才去咬我的，那隻貓，更像是我在公園害死的那隻。”
    醫生似乎抓住一絲突破口，他叮囑孫東東，“你害死的動物，在你內心形成病魔，陷入恐怕的夢境，這其中應該是有所聯係的，現在藥物對你無用，能不能好，還是要看你自己。”
    孫東東抓住一絲希望，追問，“我該怎麽做？”
    醫生認真道，“你要懺悔，來撫平內心的創傷，或許能驅散心魔，進行自我療愈。”
    孫東東點頭，“我知道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傷害小動物。”
    虞兮吹吹胡子，“還真被他們歪打正著，摸到方法了，嘴上懺悔和內心懺悔是不一樣的，真真假假，騙不過懲戒咒。”
    起風了。
    大風吹起虞兮長長的毛發，很是好看。
    她準備跳下窗台，下一秒，有東西從她麵前落下，重重砸在地麵，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很多人注意到動靜，紛紛從窗台探出頭來。
    他們沒時間注意窗台上的兩隻貓，全被地麵上的猩紅吸引視線。
    尖叫聲在此時驚起，“有人跳樓，有人跳樓了。”
    醫護人員迅速出動，在案發現場拉起警戒線。
    有人進去檢查情況，最終搖搖頭，已經沒有氣息了。
    不少人下樓圍觀，有個女人撲到死者旁邊，哭的撕心裂肺。
    “辰辰，你怎麽這麽想不開，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啊，你讓媽媽怎麽活啊……”
    她哭的悲嗆。
    醫護人員上前拉她，怎麽都拉不開。
    刀疤有些興味，“是害死公園小黃狗的那個學生？他連累老爺爺也死掉了。”
    虞兮聲音冷漠，“一條狗命，連累一條人命，懲戒咒給的懲罰，他受不住的，如此一來，也算解脫了。”
    刀疤目光冰冷，“用人類的話來說，以命抵命，很公平。”
    可有人不覺得公平。
    吳芳抱著自己兒子的屍體，撕心裂肺，“不就是一條狗，不就是一條狗嗎？它害你染上怪病，現在還害你的命，你怎麽那麽想不開，醫生會想辦法的，為了一條狗，不值得，我的兒子……”
    刀疤氣的在窗台上磨爪子，“不值得？隻是一條狗命？狗命在人類眼中卑賤，人命在我們眼中算得了什麽，都是命，談什麽值得不值得。”
    在懲戒咒麵前，誰也不會比誰更高貴。
    虞兮悠悠開口，“山間猛虎傷人，人類會去獵殺猛虎，人類傷害小狗，我們讓他們以命償命，再沒有比這更公平的了。”
    獵殺或許是自然法則，但虐殺不是。
    刀疤意興闌珊，“走吧，有些人類啊，真的不如一條狗。”
    朝陽，小魚幹和逍遙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東西賣完的早，它們走的很悠閑，散散步，賞賞風景，聊聊天。
    朝陽成長的很快，早就不是那個害怕見人的小貓咪了。
    如今也能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任人圍觀。
    但凡是看到他們的，都會拿手機出來拍照拍視頻。
    朝陽覺得，這些人類恨不得在自己腦袋上安個攝像頭。
    直到走出郊區，人類漸漸少起來，慢慢一個都看不見。
    朝陽重重鬆口氣，“太招人喜歡也是一種負擔，你說是不是，逍遙？之前那幾條惡犬說你是大明星，你真的是大明星嗎？”
    逍遙聲音低沉沉的，“不是。”
    她算什麽大明星呢，如果可以，她寧可自己從來沒去拍過什麽電影。
    “哦。”朝陽眼睛一轉，想起另一個事兒來，“我們回去要先熬一些橘子粥，消息散出去了，沒橘子粥不行。”
    小魚幹詢問，“不是橘子魚骨粥嗎？”
    朝陽也發愁，“沒有魚骨啊，先用橘子粥湊合吧，總不能為了魚骨頭，殺一堆魚出來吧？”
    小魚幹想想，覺得很有道理。
    逍遙耳朵動了動，她低著腦袋走路，不動聲色道，“有人跟蹤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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