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沒有傳染性，她不擔心。
    先給倒在地上的老爺子放平，拿個抱枕墊在腦袋後麵。
    又去主臥，從衣櫃中翻個床單，將地上的男人綁起來，免得他翻來覆去撞傷自己。
    最後才去看床上的女人。
    女人的病症不算嚴重，隻是痛苦的蜷縮起來，渾身出冷汗。
    她爺爺曾經說過，這個病隻有睡著才會發作，隻要醒來，痛苦便會停止。
    程語嫣走上前，按壓女人的多個穴道，強行將人喚醒。
    女人吃痛，眼睛猛地睜開，眼珠遍布血絲通紅一片，她先茫然片刻，迅速坐起身，意識才拉回現實。
    環顧一圈，看到地上包成蠶蛹奮力蛄蛹的人，大吃一驚，想要上前查看，胳膊被人扯住，才意識到房間內還有第三個人。
    女人回頭看，一位嬌俏的小姑娘站在床邊，扯著她的胳膊，眉頭緊鎖的盯著她。
    她往後縮了縮，將自己的胳膊拽出來，看看地上打滾的男人，再看程語嫣的眼神滿是打量，“你怎麽在我家？”
    程語嫣不在意她複雜的心思，隻有對醫學的渴望，“你剛才睡著時，夢到什麽了？”
    爺爺說過，得怪病的人在睡著後會陷入恐怖夢境。
    夢境經受的折磨格外的真實，才導致得怪病的人，在睡夢中痛苦扭曲掙紮。
    眼前這個女人症狀，沒有之前那幾位患者嚴重，以至於程語嫣很好奇她做的是什麽夢。
    女人揉揉自己發疼的腦袋，想到剛才做的怪夢，還忍不住打幾個寒顫。
    “我夢見下班走到樓下，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一群野貓圍著我，有的還扒著我的褲腿，抓的生疼，我就踢腿驅逐它們，
    誰知道這群貓突然停下動作，用冰冷的眼神盯著我，在我打算離開時，它們……”
    說到這裏，她好似回憶起極為駭人的場麵，咽口唾沫，繼續道，
    “它們開始瘋狂啃咬自己的皮毛，硬生生的一塊塊扯下來，血淋淋的叼到我麵前，說要送給我，讓我穿上，
    它們將我圍在中間，我若是不穿上，它們就不讓我走，一隻隻沒有皮毛的貓圍在我腳邊，隻有一雙雙眼睛格外明亮，死死的盯著我，就像是……
    對，像是在看一個死人，那場麵實在嚇人，我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她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麽會做這麽嚇人的噩夢。
    程語嫣擰著眉，問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我記得你是做服裝生意的，也賣貓皮大衣？”
    她在網上看到過，幾位得怪病的患者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有過虐待動物的前科。
    網上有人說，這不是怪病，是報應。
    女人不明所以，“我賣衣服，跟我做噩夢有什麽關係？”
    她起身去看丈夫，裹在男人身上的床單，已經撕開一個口子，他還在地上翻滾亂撞，甚至腦袋往床腳撞，試圖以此來緩解痛苦。
    女人連忙去抱地上的人，結果男人力氣太大，胡亂揮舞的拳頭砸在她臉上，嘴角瞬間就滲出血跡來。
    程語嫣默默退出主臥，這個怪病她治不了。
    她去看昏倒老爺子的情況，年紀太大，狀況也不是很好。
    好在救護車及時趕到，將一昏一瘋的兩人拉走。
    程語嫣幫忙送到樓下，看到其他單元樓下竟然也有急救車停著。
    她來回轉悠一圈，光這個小區此時就有五輛，抬出來的患者症狀差不多，都是染上怪病。
    一時間，程語嫣心裏七上八下的，想不明白同一天怎麽會有這麽多患者。
    到後半夜，城市內穿梭的急救聲就沒停著，幾個醫院的急救車輛根本不夠用。
    出租車網約車都跟著忙碌起來，來來回回的接送病患。
    一直維持到天亮，忙碌一晚上的城市才慢慢停歇下來。
    躲在家中不敢出來的人，也察覺到昨天晚上的緊張氛圍，紛紛打探是個什麽情況。
    ——我有內部消息，昨天晚上很多人得怪病，光是送去醫院的就有近千人。
    ——近千人！這麽多？怎麽突然這麽多人發病，不會傳染吧？
    這個消息著實驚人。
    之前出現五起怪病患者，就引起網友們的驚恐。
    都在猜測這是什麽病，會不會跟電影裏麵世界末日，變異喪屍之類的有關。
    現在一個城市突然出現近千人感染怪病，必定會掀起驚濤駭浪。
    讓原本恐慌的人們，現在更加驚懼。
    果不其然，這個城市的人們在聽到消息之後，都不出去上班，紛紛湧進超市搶購物資，準備接下來一段時間，躲在家中不出門。
    事情傳到網上，網友們看到各種透露之後，也很是驚恐。
    ——不是說這個怪病不會傳染嗎？怎麽一下子就有上千人得病？
    ——理智一點，昨天有人爆料稱，有一支貓狗隊在古城打了很多人，晚上古城就有很多人發病，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關係啊？
    ——不可能的，貓狗打人跟得怪病有什麽關係？
    ——或者，怪病不會人傳人，是動物傳人？白天貓狗打人晚上得病，前麵那五位患者也是一樣的，在虐待貓狗之後染上怪病，這不是報應，是貓狗傳給人的啊。
    ——要是這麽解釋的話，好像真是這麽回事兒，這些得病的人都有個共同點，跟流浪貓狗接觸過，肯定是動物傳給人的。
    ——我建議立馬打殺流浪動物，免得再傳給人，威脅人類健康。
    ——樓上的快閉嘴吧，就憑借你的一點猜想，就想害死小流浪的性命，你不覺得很過分嗎？
    可這個言論一出來，很快受到人們的認同和關注。
    很多人覺得，患者在得病前跟流浪動物接觸也得病的，那肯定是流浪動物傳給人的。
    一時間人人自危，對小流浪避之不及，甚至已經有人商量著去打殺附近的小流浪。
    這個走向，屬實是虞兮沒料想到的。
    她以為事情爆出之後，輿論應該往虐待動物就會遭報應上走。
    沒想到走向卻是，流浪動物會傳給人類怪病，為了避免自己會中招，竟然還想去打殺小流浪。
    果然，人類的劣根性和自私程度，是無下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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