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的風暴在封禁空間內瘋狂衝撞、使得虛空不斷湮滅、愈合。
    刺目的光芒將黑夜照成白晝，映得萬裏山川如同煉獄末日。
    若非葉白那無形偉力構築的壁壘堅韌異常，隔絕所有衝擊。別說下方群山，整個西域怕都早已化作齏粉。
    風暴中心。
    “呃啊！”
    一聲悶哼響起，帶著壓抑不住的痛楚。
    雲歌那尊頂天立地的魔神法象，在誅神矛所化的蒼龍槍芒下劇烈震顫，
    最終，
    哢嚓！哢嚓！
    一道道裂痕自拳頭蔓延至手臂。
    “怎會！”
    雲歌駭然失色，還沒反應過來，
    轟！一聲驚天巨響，毀滅的能量如核彈般炸開。
    巨拳終究未能擋下黑龍這霸絕天地的一擊！
    而槍芒餘勢未消，倏地便洞穿了法象的胸膛。
    空間先是一滯，下一秒，
    轟哢！！
    那百丈高的魔神法象，直接如琉璃般轟然炸裂，化作漫天逸散的漆黑魔氣。
    恐怖的衝擊力狠狠撞在雲歌本體之上。
    噗！！
    雲歌如遭雷擊，身形倒飛而出，狠狠砸在後方扭曲震蕩的空間壁壘上，又重重彈回。
    他單膝跪地，以手中那柄漆黑古劍死死拄著虛空，才勉強穩住身形。
    一口紫金色魔血再也抑製不住，自口中噴出，滴落在虛無中，發出滋滋灼響。
    此時的雲歌臉色蒼白如紙，氣息紊亂不堪。身上那一襲墨衣多處碎裂，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
    唯有那雙眼睛，依舊燃燒著桀驁不屈的火焰，死死盯住前方持矛而立的魁梧身影。
    隻見黑龍手持誅神矛，周身龍氣翻騰，宛如一尊從遠古戰場走出的絕世龍神。
    雲歌能擋下他這最強一擊，就足已經證明他的實力還在那玄坤之上。
    如今的黑龍看似氣勢滔天，實則體內的仙元已近乎耗盡。
    他居高臨下，睥睨著受創的雲歌，聲音洪亮如雷，道：
    “魔子之力？不過爾爾！小子，服是不服？！”
    說話間，手中的誅神矛直指雲歌， 槍杆發出陣陣嗡鳴，矛尖吞吐出撕裂虛空的寒芒。
    他體內仙元雖然耗盡，但戰意正酣，渾身龍血沸騰。仍有一戰之力！
    “服？”
    雲歌聞言冷笑，咬著牙，憑手中的長劍支撐，艱難地站了起來，周身墨袍飄動，一股冰冷寂滅的氣息自他身上散開。
    “我承認你很強，但不過想讓我服，你還遠遠不夠！”
    一道如從九幽獄中傳來的冰冷之聲，自他口中吐出。
    隻見他眼中同樣燃燒著不屈的火焰，渾身發出‘嗤嗤’聲響。
    他雖不敵黑龍，但黑龍想殺他，勢必也要付出血的代價。
    “很好，既如此，那就一戰定生死吧！”
    黑龍凝喝一聲，也不再多說廢話，手中長矛發出滅世龍吟，
    正欲出手，徹底將這魔子鎮壓、斬殺之際，
    “夠了。”
    一個平靜之聲響起。
    聲音不高，卻如定海神針，瞬間壓過了空間湮滅的轟鳴，與黑龍兩人沸騰的戰意。
    黑龍與雲歌皆是身軀一僵，沸騰的戰意瞬間冷卻、消散。
    這？！
    雲歌心下大駭，猛地轉身看去，
    隻見不遠處，那一個白衣銀發青年正向著他們走來，手中還拿著一杯茶香四溢的茶水。
    轟隆！
    每走出一步，腳下崩碎的大地開始便開始自動重組、愈合。
    “主人！”
    黑龍見狀，眼中熾熱的戰意瞬間被恭敬取代。
    他毫不猶豫的便收起了誅神矛，身形一閃，已回到葉白身旁，躬身一拜。那模樣顯得極其虔誠、崇敬。
    葉白微微頷首，左手負於背，右手茶杯溫熱。
    方才兩人那毀天滅地的戰鬥，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場值得品味的“戲”。
    此時他目光落在手持長劍的雲歌身上，平靜卻又深邃難測。
    雲歌皺著的眉頭，強行壓下心中的畏懼，迎上葉白的目光。
    葉白目光平靜無波，卻仿佛能穿透他沸騰的魔氣，直視他靈魂深處。
    轟！！
    一股比黑龍更浩瀚、恐怖的無形壓力彌漫。
    這並非殺意，而是純粹的、令人無法抗拒的審視。
    雲歌身心俱顫，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充斥他整個身心。
    體內的魔力本能地咆哮、抵抗。可最終，卻顯得無比渺小、無力。
    冷汗已無聲地浸透了他背後墨衣，額頭上也不自覺的滲出豆粒般大的汗珠。
    “怎會如此！”
    雲歌心中驚駭不已。
    僅是一道目光就令他心生恐懼、甚至絕望。
    葉白的修為實力，已然超乎他的想象。他絕對不是此人的對手！
    就在雲歌駭然間，
    “有人說，你本質不壞。”
    葉白終於開口道。聲音平淡，聽不出任何喜怒。
    “一個憎恨妖魔、處決邪魔的魔子，卻主動設局襲殺天武皇朝之人，甚至不惜搭上絕雲宗掌門的性命。
    本座很好奇，你的‘不壞’，究竟不壞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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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白目光如炬，一眼便看透雲歌靈魂深處那被魔氣層層包裹的、屬於“人”的本心。
    雲歌聞言，身心一顫，最終，他笑了起來，
    “嘿嘿嘿，本質不壞？！”
    笑聲中似透著冰冷與嘲諷。
    隻見他狠狠擦拭嘴邊的血跡，強行壓下心中那股對葉白本能的恐懼，抬眼直視著葉白，咬牙道：
    “葉監正，你高高在上，統禦人間，可知這世間真正的‘壞’是什麽模樣？”
    雲歌眼中翻湧起刻骨的恨意與痛苦，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歇斯底裏，
    “放肆！”
    聽到雲歌這質問葉白的語氣，黑龍立即喝道。
    葉白卻是不以為然的擺了下手。
    看著雲歌，嘴角微揚道：“哦，那你說它是什麽樣？”
    “是那些披著人皮的妖魔！是那些道貌岸然、背地裏卻與邪魔交易、甚至獻祭至親以換取力量的‘人’！”
    雲歌當即道。
    “我無父無母，自小被師尊收養，傳授法術，本可以與師兄師姐無憂無慮修煉下去，可我那師伯暮雲道人，平日裏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實際上卻是覬覦妖魔之力已久。
    最終設計，令我師尊死在妖魔手上。而他，暮雲道人，
    不僅吸取那些精純魔氣，助他突破瓶頸。還成為了師門口中斬妖除魔的好掌門！”
    雲歌眼中血絲密布，冰冷的殺意令他體內魔氣不受控製地翻湧而出，在他周身形成扭曲的黑色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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