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還沒意識到麽！”
    葉白淡笑。那笑容裏沒有絲毫溫度，隻有一種俯瞰塵埃的漠然。
    他的目光穿透了仙帝殘魂那模糊不清、卻因極致的屈辱而扭曲震蕩的光影，直接看到了更深層、更本質的東西——
    那道連接著殘魂與遙遠仙界本體的無形因果之線。
    “意識到什麽！”
    仙帝殘魂嘶吼，聲音裏混雜著滔天怒火與一絲被葉白話語勾起的、難以名狀的不安。
    他拚命催動殘存的帝威，試圖掙脫那如太古神山般鎮壓著他的無形威壓，膝蓋下的空間寸寸碎裂，卻無法撼動分毫。
    這種純粹的、位格上的碾壓，讓他萬古不變的帝心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意識到什麽？”
    葉白笑了下，已懶得再與其多說廢話。
    他緩緩抬起了手，並非握拳，也非並指，僅僅是伸出食指，指尖縈繞著一縷極其細微、近乎虛無的奇異波動。
    那波動不蘊含任何毀滅性的力量，卻讓仙帝殘魂瞬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源自靈魂本源的恐懼！
    “你在做什麽？！”
    仙帝殘魂驚駭欲絕，他感覺到了，葉白指尖的目標，並非是他這道殘魂本身！
    “斬斷你的妄想，終結你的因果。”
    葉白就這麽俯瞰著他，聲音冰冷如九幽寒風，“動我師姐，覬覦我本源，妄圖以我為鼎爐。你與你這一脈的道統，今日斷絕。”
    “循因——斬道！”
    隨著最後四個字落下，
    葉白那縈繞著奇異波動的食指，對著仙帝殘魂那根常人根本無法感知、且貫穿了無盡時空維度的因果之線，便是輕輕一劃。
    這一劃，無聲無息。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毀天滅地的能量狂潮。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夜未央冰藍色的瞳孔驟然一縮，她死死盯著葉白指尖劃過的那片虛無，
    作為曾經登臨絕巔的存在，她隱約捕捉到了一絲超越規則、淩駕於命運長河之上的恐怖意蘊。
    那並非毀滅之力，而是抹除大道之力。
    是針對‘存在之道’的終極審判！
    也是葉白‘無痕禁術’中第一式——破道！
    “斬道！！！”
    這兩個字，如同驚雷般在夜未央心中炸響，令她靈魂都忍不住有些顫栗。
    她看向葉白的背影，眼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撼。
    這就是禁忌令主的實力麽？！
    他居然掌握了這等逆亂因果、斬斷大道的無上禁忌秘術！
    ……
    仙界，無垠星空深處，
    一座懸浮於混沌仙氣之上的宏偉帝宮中。
    帝宮深處，
    盤坐於混沌蓮台、周身環繞著億萬星辰沉浮、吞吐著諸天法則的靈族仙帝的本尊，猛然睜開了雙眼。
    轟！！！
    眸子開闔間，有無數宇宙在其中生滅輪回，浩瀚帝威都讓一方大世界為之震顫。
    但此刻，這雙帝眸中卻充滿了極致的驚駭與劇痛
    “噗——！”
    毫無征兆，他猛地噴出一大口璀璨如星河般的帝血。
    那血液蘊含著恐怖的能量，濺落虛空，將堅固無比的帝宮地麵都灼燒出一個個黑洞。
    “不——！！！”
    一聲蘊含了無盡痛苦、恐懼和難以置信的慘嚎，從仙帝本尊口中爆發出來，震動了整座帝宮，甚至引動了周圍星域的法則紊亂。
    他感覺自己的本源、自己的真靈、自己存在了億萬載歲月的大道，正在被一股無法抗拒、無法理解、超越了一切的力量，從根源上……強行抹除！
    透過那即將徹底崩散的殘魂視角，他看到了下界那個白衣青年淡漠的眼神，以及他指尖劃過的那道象征著終結的軌跡。
    “這……究竟是何等力量？！”
    仙帝本尊的聲音充滿了絕望的嘶啞。
    他想反抗，企圖調動起足以崩滅星河的浩瀚仙力，催動起守護元神的無上帝器，甚至燃燒自身帝道法則！
    然而，
    一切都隻是徒勞。
    那股抹除大道的力量，無視了他引以為傲的一切防禦，無視了時空的距離，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沿著他與下界殘魂之間，那根最核心的因果命運之線，追溯而上，直接作用於他存在的本源！
    他周身環繞的星辰虛影開始一顆接一顆地熄滅、崩碎。
    那象征著無上帝道的法則神鏈，寸寸斷裂，發出刺耳的哀鳴。
    他那萬劫不滅、永恒不朽的帝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虛幻，
    仿佛被投入水中的墨跡，正在被無形的力量迅速稀釋、抹去。
    “吾乃…仙帝，萬劫…不朽——啊！！！”
    最後，那一聲不甘的咆哮還未完全出口，便戛然而止。
    轟隆——！！！
    並非真實的巨響，而是某種存在徹底消亡時，引動的大道悲鳴。
    整個宏偉的帝宮瞬間失去了所有光華，變得死寂冰冷。
    “怎麽回事！”
    “仙帝人呢？”
    “帝韻消散，氣息全無。這……怎麽可能？！”
    這時，一道道身影也出現在了帝宮中。
    一出現，他們便瞪大了雙目，個個呆立當場。
    此刻哪裏還看到仙帝的身影，隻有仙帝盤坐的混沌蓮台，此時正無聲崩解，化作飛灰。
    原本充斥帝宮的浩瀚仙氣與帝威，也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瞬間抽空，消散無蹤。
    靈族仙帝，仙界一方巨擘，縱橫萬古的無上存在，終是徹底隕落！
    ……
    下界，靈族山脈上空。
    在葉白指尖劃過虛無的瞬間，那跪伏在地、被葉白威壓死死鎮住的仙帝殘魂，身體猛地一僵。
    他那模糊光影構成的臉上，所有的憤怒、屈辱、驚駭，都在這一刻凝固、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空洞與不甘。
    “本帝……不甘，啊——！！”
    殘魂發出最後一絲不甘、絕望的慘叫。
    仿佛到死都無法接受，自己居然就這麽被葉白徹底抹除。
    呼～
    一陣清風拂過。
    仙帝殘魂的模糊身影，就這麽無聲無息、化作點點純粹的光粒，連一絲能量漣漪都未曾激起，徹底地消散在天地之間。
    沒有爆炸，沒有掙紮，隻有一種絕對、徹底、歸於虛無的寂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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