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陸地神仙的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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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溝東南四十裏處,有一座常年駐守的軍營,名叫黑山營。
黑山營占地近三千畝,納數萬戰兵,鎮守黑鴉山一帶。
傍晚起了薄霧。黑山營外巡守士兵見人騎馬闖營,五名士兵,迅速結成一個五行屠魔陣,上前攔阻。
攻殺陣型一出,領隊的小隊長就大喝道:“大膽!什麽人!敢夜闖黑山營!”
當他看清來人,又迅速向戰兵們命令道:“是魏將軍!快快快,都散開!”
隻見魏示成身騎赤影,快如雷霆,眨眼就要踏上五行屠魔陣。
魏示成收緊小腿手拉韁繩身體後仰,對赤影喝了一聲籲。
可赤影並未像以往一樣,人力而起。而是頭顱高昂,瞬間定在了原地。
魏示成習慣性的,跟著神駒赤影來後仰身體,保持平衡。
但赤影超乎尋常的定在了原地,直接令他失去了平衡。
緊接著,隻聽“當”的一聲,魏示成一頭磕在了赤影的腦袋上。
魏示成揉著額頭,對赤影的腦袋就扇了一下。
“你他娘的!圖什麽?你腦袋還有我腦袋硬不成?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可千萬別再幹了。萬一再給你腦袋磕壞了,可咋整?本來就是個憨的…”
士兵們見魏示成出糗,知道是一行人闖了禍,於是慌忙單膝下跪。
領頭小隊長出言求饒道:“將軍,屬下不知是您,衝撞了將軍,我等該死!”
魏示成一躍下馬,手上流光一閃,輕輕往上一拖,戰兵們頓感有一股柔力,把自己拖拽了起來。有身體瘦小的士兵,都產生了一種,要飄走了的錯覺。
“你們做的很好。是我不該在營外縱馬。今天,我有急事,你們就當沒見到過我。”
“是!我等從未看到過將軍!”
“嗯,吳校尉可有回來?”
“回將軍,吳大人依然沒有歸來。但是…大將軍今天有來過。”
“什麽時候來的,現在走了嗎?”
“回將軍,走了。大將軍知道您不在,他在軍營巡視了一圈,就離開了。”
魏示成聞言,喜滋滋的在小隊長的肩頭上,拍了拍。
然後一躍上馬,留下句你們繼續巡守,就直接消失在了軍營門口。
巡守的新兵們,見魏示成走後,都聚到小隊長身旁,打聽著。
“這就是咱們黑山營的將軍?看著也不像啊?”
“這也太年輕了些?”
“不是說,咱們將軍是一個大胡子嗎?”
小隊長撓了撓頭,疑惑的說道:“將軍今天不知為何把胡須都刮去了,是少了幾分以前的威勢,顯得俊朗了許多。”
說著小隊長瞪了那問話的新兵一眼。“問什麽問,做好自己的事。”
新兵們,討好的說道:“隊長,您多透露點,黑山營的人際關係唄。”
“是呀,您剛才說的吳校尉,又是什麽來頭?”
這隊長歎了口氣,慢慢說起了黑山營的四位傳奇人物。
“咱們黑山營,本應該是有四位將軍的。我前麵提起的吳校尉吳峰哥便是其中一位。
另外兩人分別是王逸安王校尉和張洋張校尉。他們三人是咱們將軍的結義兄弟。
去年的軍中大比,他們三人其實也都摘到了將軍頭銜的。可最後人皇責怪他們弄虛作假,就把他們的頭銜給摘了。”
“啊?在人皇麵前弄虛作假?”
“為了將軍銜,將軍的三個結拜兄弟還真是膽大啊!”
“人皇,就沒有對他們三人治罪?”
小隊長立馬駁斥道:“你們懂個啥!他們弄虛作假,不是為了高升,而是恰恰相反。”
“啥意思?”
“他們四人戰力太高了,如果都真的全力以赴,日後,必定是要被分封到各處去領兵的。”
“當兵,不就是為了封侯拜相嗎?”
小隊長,聳肩道:“那誰曉得他們的想法?也許他們隻是想,拿個前十的名額,進藏寶閣挑選適合自己的功法和法器而已。封侯拜相?也許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魏示成入了軍營,就有親兵迎了上來。親兵躬身抱拳說道:“將軍,您可回來了。大將軍來過了,他讓您明天去一趟大將軍府。”
“額,去做什麽?”魏示成下馬,把手中韁繩遞了過去,可這親兵不太敢接。他看了一眼赤影的神情,才小心翼翼的接過韁繩。
“聽大將軍的語氣…像是有什麽喜事吧。”赤影在前走著,這親兵跟在後麵,好像他才是那個被牽的。
“嗯?別繞彎子!”
“屬下也不確定,聽張校尉說,貌似是給您介紹了一門親事。”
魏示成聞言,腳下一頓,片刻之後問道:“薑海那小子呢?”
“回將軍,千雪姑娘和月瑩姑娘回來了。薑隊長他…”
魏示成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
落千雪回來了,自己的那個親兵隊長,還不屁顛屁顛的跑去守著呀。魏示成想著。
可親兵猶豫的看著魏示成,好像是還有什麽話很難出口一樣。魏示成不太喜歡他這扭捏的性格,直言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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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月瑩姑娘,見你不在,在聽說了您的去向後…發了很大的脾氣。”
“你沒事,招惹她幹嘛!”
“不是……將軍,這…”
“她就那樣火辣的性格,人還是很好的。以後,你們躲著點她走便是。”
魏示成打發走了親兵,就來到了結義兄弟張洋的營房前。
他隨意一腳踹開了房門,看著營房內兩個喝酒的兩個兄弟,和旁邊坐著的一位姑娘。就隨口說道:
“哈哈,月瑩師妹回來了。這次回來,可要多住上一段時間。”
魏示成到主位坐下,見夏月瑩並不理會自己,就踢了張洋一腳。
“老三,師妹這才剛回來,你怎麽又惹她生氣了。”
張洋眼角挑了一下,對魏示成說道:
“老魏,你與錦鈺姑娘如何了?”
“崩了…”
“那就好。大將軍命你明天去一趟將軍府呢,說是要與你介紹一門親事。”
“明天我與大將軍說一下,親事就先算了吧。我這剛被錦鈺姑娘甩了,哪還有心情去看別的親事。”
魏示成盯著自己另外一個結義兄弟王逸安,說道:
“老二,要不明天你去一趟大將軍府?這等姻緣,與你還是蠻配的。”
王逸安飲了一口杯中酒,咽下口中雞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夏月瑩的神情後,才對魏示成雙手合十道了句。
“阿彌陀佛。大哥,這等福緣我接不下。您還是親力親為吧!”
魏示成翻了個白眼,用竹筷敲擊著桌麵說道:
“月瑩師妹,要不明天你假扮成錦鈺姑娘,陪我走一趟將軍府,幫我把親事推了?”
誰知這時夏月瑩像突然炸毛了一樣,她手拍桌子奮然而起。
“魏示成!你兩次三番去糾纏人家姑娘,我都沒找你算賬呢!”
“你還敢讓我假扮成人家姑娘!看看你,為了糾纏人家竟然還把胡須刮了!”
“你以為胡子刮了,人家姑娘就能看的上你嗎?”
“若是讓我聽說,你敢脅迫人家姑娘,老娘就剁親手了你!”
夏月瑩發完火,才後知後覺,以前似是聽誰說起過,錦鈺這個名字。
張洋見自己師妹發了這麽大火,可是嚇了一跳。
“師妹,坐下慢慢說。這菜都放涼了,再不吃就沒了滋味。唉,老魏,快,吃菜吃菜。”
魏示成看夏月瑩坐下後,一言不發的生著悶氣。他撓了撓頭解釋道:“我沒強迫過錦鈺姑娘啊。”
夏月瑩聽到這句話,邪火就噌噌的往外冒。張洋眼疾手快的給夏月瑩倒了杯茶。
“別激動。先聽聽老魏怎麽說。”
夏月瑩把茶水一飲而盡後,繼續一言不發的,斜看著屋簷。
王逸安也咂了口酒,八卦的等著魏示成講故事。
魏示成看著王逸安的模樣,心裏低估道:“你個假和尚,活該逐你出師門!”
“我一個堂堂的黑山營將軍,怎麽可能會去脅迫一個姑娘家。”
“錦鈺姑娘跟我說的很明白,她不希望,我再去打擾她的生活。”
看著失落的魏示成,夏月瑩心裏,也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你就那麽喜歡她?”
夏月瑩剛問出口,就後悔了。她見魏示成點了點頭後,心裏就覺得無比委屈。
可她,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不知道,突然間就喜歡上了吧。”
魏示成見夏月瑩消了氣,眼中似乎還摻雜著水霧光澤,就安慰道:
“師妹,你不用替我傷心。其實,我一個人也挺好。”
王逸安和張洋剛碰了杯酒,聽到魏示成安慰夏月瑩的話,兩個人都有些錯愕。
夏月瑩聞言,都給氣笑了。可是片刻後,她又抱著肩膀,趴在桌子上低低的抽泣了起來。
夏月瑩一直仰慕著魏示成,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時喜歡上他的,可能就像魏示成說的,突然間就喜歡上了吧。
可自己都暗示的那麽明顯了,他是真看不出來,還是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體麵,不想讓自己難堪而已。
夏月瑩是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傷心。
夏月瑩的悲鳴對這三個大男人來說,猶如天降雷罰。王逸安嚇的往後縮了縮。
魏示成想走到夏月瑩身邊,安慰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說些什麽,所以就求助的看向張洋。
張洋聽著師妹悲鳴,又看到魏示成那迷茫的眼神,就很生氣。
張洋想揍魏示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見到這副場景,又加酒意上湧。
於是乎,張洋一把揪起魏示成的衣襟,一錘便打在了魏示成的臉上。
魏示成被打了一個趔趄,撞倒了身後的桌椅板凳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魏示成不明所以的盯著張洋,喝問道:“老三你瘋了?”
“可被你說著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張洋聞言,上前就想再給魏示成來上一拳。
“老三,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做什麽?”王逸安攔下了張洋。
張洋的指著,躺在地上的魏示成,憤怒的說道:“好好說,你讓我怎麽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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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跟著我從沒有受過半點委屈,縱是師門責罰,也都是我代她受過。我拿她當親妹妹一樣疼著。”
魏示成一聽,就不樂意了。他反問道:“誰不是拿她當親妹妹一樣疼。月瑩和千雪我一直都當做親妹妹的。”
“月瑩若是受了委屈,咱們一起幫她討回來便是。你打我作什麽?弄得好像欺負她的人是我一樣。”
夏月瑩眼淚汪汪的看著亂作一團的三人,她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跑去攙扶地上的魏示成,然後責備的看向張洋:“師兄,你這是幹嘛?”
王逸安把張洋拉到了一邊說道:“他木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打他還不如直接說呢。”
張洋一聽,就更是氣憤。“他木訥?他木訥還去追人家姑娘!”
王逸安解釋道:“他不木訥,堂堂一個黑山營將軍,會追不到一個姑娘?”
“哪怕他稍稍透露出一點口風,就算姑娘不願意。她家人也會把她綁著送過來吧。”
“你看看他現在…所以說啊,還是等明天吧,也許過了明天,就好了呢。”
“看他倆的這副樣子,明天真去了大將軍府,還指不定鬧出什麽笑話,與其等到明天,還不如今天就把窗戶紙捅了。”
“那…?大將軍那邊,怎麽交代?他老人家,還等著看戲呢。”
“大不了,明天我親自跑一趟大將軍,他還能罵我一頓不成?”
張洋看著自己那一直都是倔強要強的師妹,現在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幫魏示成拍打塵土,塵土粘在她的手上,很快就弄花了自己的臉龐。
張洋本還在想著,如何順理成章的撮合這兩人。
可他看到師妹這個不爭氣的樣子,火蹭一下,就冒出來了。
他一下,把夏月瑩拉到自己身後。然後,推搡著魏示成,幾下就把魏示成推到了門外。
“老三…?”魏示成撓頭看著張洋,實在是搞不懂,他今天這是怎麽了?
“師兄…”夏月瑩作勢,又要上前護著魏示成。
張洋怒火上頭,然後就把夏月瑩,也一並推出了門外。
並氣憤的喝道:“他這樣的傻子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你不是喜歡他嗎?願意護著他嗎?那你最好是能護一輩子!將來他欺負你,你也別來找我哭訴,滾!”
魏示成聽著張洋的話有點懵,他還不太明白誰喜歡誰?就聽砰的一聲,張洋已經關上了房門。
“最後那句…有些重了。”營房裏,王逸安幽幽的說道。
“不下點猛藥,治不好他倆的毛病。”張洋無奈的聳了聳肩。
王逸安對張洋比了個噓聲的手勢,然後把他拉回到桌子旁,對著桌子努了努嘴,示意他看桌子上的大海碗。
張洋看到大海碗內傳出的景象,就憤怒的質問王逸安:
“你一個出家人,怎麽能隨意偷窺別人的隱私。”
王逸安聞言,剛尷尬的要撤去映月術。就見張洋拿來一個茶盞,在其中施展了一個聽風術。
“二哥,不是我說你,壞人都做了,幹嘛不一次做完?”
王逸安又幽幽的歎了口氣,一句話也不想說。
月光下的黑山營,雖然有著一隊隊的戰兵巡邏,可還是顯的很是空曠。
而魏示成和夏月瑩,就這麽一前一後的在空曠的軍營中走著。
魏示成走了一會後,發現與夏月瑩之間的距離拉大了,就會站在原地等上一會。
夏月瑩的臉頰紅撲撲的,低著頭慢慢走著。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裏去,隻是走一會,抬頭就看一眼。見離的遠了,就追上兩步。近了,就再慢慢跟著走著。
夏月瑩走了一會,剛抬起頭就撞進了魏示成的懷裏。一瞬間夏月瑩的呼吸凝滯了,心跳也停止了,她看著近在唇邊的臉龐,少了胡須,原來也是那麽好看。
夏月瑩撞進魏示成的懷裏,魏示成隻是下意識攬住了她,以免她摔跤。可美人入懷魏示成感覺自己就像被電擊了一樣,半個身子都是酥酥麻麻的。
魏示成運轉功法,想要驅散麻痹之感。雖然效果隻是微乎其微,不過卻驚醒了夏月瑩。
夏月瑩迅速脫離了魏示成的懷抱,並拉開了一段距離,此刻她的臉頰就像滴血了一樣紅,心跳猶如擂鼓。
魏示成看著空空如也的懷抱,雖然麻痹之感在慢慢流失,可失落的情緒卻越來越明顯。
魏示成張口欲言,可喉嚨就像被什麽硬物卡住了一樣。
雖然,他此刻,已經明白了夏月瑩的心意,可他還不太明白自己的。他總覺得此刻要說點什麽,憋了好久,他隻憋出一句:
“你什麽時候…?”
說完他又想解釋,怕夏月瑩不知道他說的什麽,可發現,要解釋的那幾個字,本就無法解釋。
夏月瑩又哪能不知,喜歡又哪需要解釋。
“不知道,或許是第一眼吧,或許是…”
魏示成雖然感情愚鈍,但也不傻,他搖頭說道:“反正不是第一眼,第一眼你都沒拿正眼瞧我。咱們見麵的第一天,你恨不得都要親手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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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不是怪你。明明看上去很精明的一個人,可有些事,又蠢的無可救藥。”
“現在想來…”說著魏示成又傻笑了一下。“現在終於明白,峰子和薑海那兩個小子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夏月瑩認真的看著魏示成,問道:“你就從沒想過,我喜歡你?”
“是沒敢想過,我哪配的不上你?又哪敢,往那個方向去想。”
“你怎麽跟薑海一個德行!當年,千雪若真生氣走了,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你是堂堂的黑山營將軍,將來還是要做大將軍的。如果說配不上,那也是我配不上你,可我就是喜歡你。”
張洋在大海碗中看到這些,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
他歎了口氣,把麵前的大海碗往邊上一推。碗中的映月術,在隨著水中波紋晃動後,繼而,顯照出了自己營房的屋頂。
王逸安揮手,正欲撤掉術法,可突然看到,營房屋頂有一個黑影。
他再拉張洋,示意他看碗中映像。張洋卻不耐煩的說了句,你個和尚有完沒完。
張洋再次望去時,海碗中的映月術已經消失了。當他疑惑的看著王逸安,見王逸安額頭已有冷汗滴落。
“二哥,怎麽了?”
“陸地神仙。”王逸安艱難的用手,指了指上方屋頂。
王逸安和張洋攜手翻到屋頂查看,卻不見半個人影。
“二哥,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我也想看錯。可,那人一指就破了映月術。他的境界要遠在我們之上。”
“這等強者,來我們黑山營做什麽?咦,這是什麽?”張洋說著,從屋頂之上,撿到了一封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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