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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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個白色的家夥又不說話了,路飛搞不清楚這家夥到底是忘了自己還在和他說話,還是說這家夥其實已經睜著眼睛睡著了。
真是個奇怪的家夥,和這裏一樣奇怪,路飛心想。
“能和我說說你的冒險嗎?”白色的家夥問。
或許是兩人之間那份奇怪的熟悉感作祟,路飛點頭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一聽故事就會睡著的路飛,其實算不上講故事的好手。
他故事裏的戰鬥被一筆帶過,他覺得那不是冒險的重點。
夥伴們探究到的曆史他也了解得不多,畢竟他從未清醒地聽完夥伴們講述發現的曆史。
他的故事裏有夢幻般的景色,有鮮活的生命,有並肩闖過風雨的夥伴。
他用不了什麽或複雜,或專業的詞匯,但靠著他豐富的情感和生動的肢體語言,他所說的那些也能算個不錯的故事。
漂浮在半空的白色身影靜靜聽著路飛的講述,借著路飛的故事窺探那片未來的海。
但其實,祂使了點小手段,偷偷看了路飛的記憶。
這個人類身邊有一位非常特別的夥伴,讓祂有一種同類的感覺。
等路飛說完,祂問了個問題。
“那,‘神’還存在嗎?”
“神?”路飛一手抵著額頭思考著。
他記得空島好像有個神,但秋笙說那其實是人類。好像還有個什麽神?叫什麽他想不起來了,不過好像也不在了。
他搖搖頭。
白色的家夥並不意外這個回答,在祂意識到眼前人類體內的力量來自於祂,但他從未見過這個人類後,祂心中便有了猜測。
祂不在的世界依舊繼續運轉著,人類離開這座島嶼,遍布大海,生生不息地延續著。
祂轉身,看向身後祂誕生的祭台。
這世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在這座祭台誕生了一位能實現願望的神明,隻要在這裏祈禱,就能獲得太陽神的回應,就能實現願望。
隨著時間和人們的願望,生活在這座島上的人逐漸變得不同,他們的思想不再單一,他們逐漸分成各個部落。
這座島不再適合所有人生活,有的人想要去下著雪的地方,有的人想要去一年四季始終溫暖如春的地方,甚至有人想去星星上生活。
很多人都想離開,但又沒有人離開。
這世上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座島的祭台誕生了一位能實現願望的神明,他們認為隻有在這裏祈禱,才能獲得太陽神的回應,才能實現願望。
就算在別的地方建立起新的祭台,那也不是神明的誕生之地。
誰也不知道,離開了這座島嶼,神明是否會回應他們。
誰也不敢賭,他們害怕離開後會失去神明的庇佑,害怕離開後會被受到神明賜福的部落消滅。
誰都想離開這座島,誰都沒有離開這座島。
暗潮洶湧,所有人都明白,一場戰爭即將到來。
這座島似乎變了,島上不再有歡聲笑語,每個人都繃著神經,提防著戰爭的到來。
這樣的日子消磨著每一個人的神經,來到這裏向祂祈禱的人也越來越少。
煎熬的日子裏,有人選擇了離開,有人移居深海,有人飛向空中的星星。
在某天,有人向祂祈禱,希望祂消滅另一個部落的人類。
祂沒有回應這個願望,人類開始懷疑祂是否還存在,祂感到自己的存在開始減弱。
祂是無所不能的神明,但祂不願操控人類的思想,祂希望人類自己找到答案。
將人類困在這座島的罪魁禍首,是祂。
引發這場戰爭的導火索,是祂。
祂看向天上的太陽,長長地歎了聲氣。
“對了,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路飛扶著帽子環顧四周,“我和我的夥伴們走散了,我還得去找他們呢。”
他看向身邊那個白色的家夥,在對方眼睛中讀到一份複雜的情緒。
像解脫,但又十分痛苦,像不得不拋棄過去,走向不可知的未來。
他忽然覺得,這個白色的家夥做了某個決定,一個痛苦的決定。
“別擔心,我會將你送到夥伴身邊的。”
白色的家夥看著路飛,黑色的瞳孔裏流淌著痛徹心扉的悲傷。
“你到底是誰啊?還有,你是怎麽突然出現的?”路飛好奇道。
白色的家夥輕輕勾了勾唇角,扯出個悲傷又懷念的笑容。
已經很久沒有人用祂的名字呼喊祂了。
最後呼喚祂名字的,是隨著這世界第一條生命一同誕生的,代表“生命”的存在。
如果可以,祂想被記住。
祂向著祂唯一的人類朋友,張開嘴——
“轟!”
巨響打斷了祂的話,爆炸聲,尖叫聲,廝殺聲在森林外炸響,火光衝天,瞬間將天空映成一片火紅。
方才還明媚的天陰了下來,壓向島嶼,和天空一起擠壓著天地間的人們,讓人喘不過來氣。
森林被大火點燃,大火蔓延得極快,不出片刻整片森林便化作火海,濃煙滾滾,看不清森林外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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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路飛被濃煙嗆到,捂著嗓子咳了幾聲。
“我們快離開這裏!”
他伸手拉住飄在半空的家夥,想帶著他一起跑出火海。
“是啊......”白色的家夥歎了聲氣,“你該回到夥伴們身邊了。”
“什——”
路飛感到對方塞了個什麽東西到自己手裏,他還沒來得及低頭查看,背後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
他不受控地向後跌去,一股陽光般溫暖的能量將他卷進散發著溫柔光芒的隧道中。
在離開祭台前,他聽到那個白色的家夥的聲音響起。
這一次,不是對方的心聲,而是那個白色的家夥自己的聲音。
“把那個交給你那位厲害的夥伴吧,她會知道該怎麽用。”
“還有,我的名字是,尼卡。”
路飛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他還沒想起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刺眼的白光讓他再次閉上眼睛。
祭台上隻剩下太陽神,祂飄上祭台邊的柱子,坐在柱子上,望向那片火海。
祂早該改變的。
耳邊不斷響起兵刃交接聲,那些滾燙的鮮血仿佛濺在祂身上。
心跳聲在變少,祂感到知曉祂存在的人們正在逐漸死去。
祂坐在柱子上,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
祂的存在好像在減弱,祂壓著心裏的痛苦,望著祂深愛的人類自相殘殺。
誕生於人類願望中的神明,無法操控人類的思想。
祂阻止不了這場所有人都迫切需要的戰爭。
祂不記得自己坐了多久,隻記得喧囂聲褪去了,森林被燒光,土地變成一片漆黑,大海變成一片血色。
祂看向祭台下方,看向人類獻給祂的祭品——敵人的頭顱。
死不瞑目的人們望著祂,像是在斥責祂的天真和無能,向在質問祂為什麽沒能帶來自由,為什麽沒讓太陽驅散硝煙。
祂站起身,握緊與祂一同誕生於世,和祂一樣正漸漸變得透明的長矛和劍。
信仰祂的人正逐漸變少,祂感到自己再過不久就要消失了。
能讓祂誕生於世的人類,也是唯一能戰勝祂,讓祂消失的存在。
但這樣也不錯,正好方便祂開展後續的計劃——
人類從祂這裏獲得的力量並不會傳承給下一代,人類終將失去祂賜予的力量。
可祂知道人類的弱小,即使不再是人們所信仰的神明,祂也依舊希望人類能用力量去追尋自由和夢想。
祂打算去找從“概念”中誕生的家夥們,取走一部分他們的力量,再結合自己最後的力量將祂曾為人類實現的願望保留下來。
“概念”是不會消失的,即使祂不在了,即使“概念”中誕生的家夥們也不在了,這份力量依舊會留在這片大海上。
祂會將這份力量留給人類,給他們力量去追尋自己想要的,讓他們自己去尋找答案。
然後,祂會消失在這個世界。
或許,祂早該這麽做了。
這個世界不需要什麽神明,也不需要由祂來定義自由。
祂忽然想到祂最後一次見到生命時,對方說過的話——
“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
“哢嚓”
被燒焦的樹枝被來人踩斷,發出最後一句呻吟。
祂低頭看去,一個曾被祂實現願望的人類緩緩走來。
這個人類沒有族人,沒有參加那場將大海染紅的戰爭,他是留在這片罪惡之地最後的人類。
祂記得每一個人許下的願望,這個人類從祂這裏獲得了不會死去的不朽的靈魂。
這是個麻煩的願望,為此祂還去找了一趟生命,借了一點對方的力量。
祂消失後,這所謂的不朽的靈魂並不會消失。
祂不知道對方來幹什麽。
“我已經沒有力量實現你的願望了,人類。”祂說道,“你應該離開這裏了,這裏很快就要沉入萬米深海了。”
“我並非為了願望而來。”那人回答,“我隻是想問一個問題。”
那人抬頭望著祂,黑色的瞳孔,兩層紅色的虹膜邊緣有一圈黑色。
“人類該如何成為神明?”
“如果能吸引來這個世界的‘神力’,或許就可以了吧,至於該怎麽做,我並不知曉。”祂回答。
得到答案,那人並沒有久留的意思,轉身離開。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祂向著那人的背影問道。
那人沒有回頭,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下,但祂聽到那人輕聲說出口的名字——
內羅納·伊姆。
感受到最後一個人類離開這座島,祂也開始自己的行動。
祂會先將這座島送到深海,從“概念”們那裏搶走一部分力量後,祂還需要去找生命幫個忙。
祂深吸一口氣,最後看了一眼天空。
灰蒙蒙的天空,不見太陽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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