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要再打嗎？”路飛望向下方對峙的三人問道。
    “他們要給這一切畫上句號。”秋笙站在火山口邊緣，望向下方。
    按照秋笙最壞的打算，end point的最後一座島嶼會被炸毀，噴發的岩漿會讓整個世界變成一片火海。
    真到了那種時候，她分散在整個世界的力量就會起到作用。
    可現在，望著下方已經做好戰鬥準備的三人，她覺得自己準備的後手可能起不到什麽作用了。
    看著決心走向死亡終點的澤法，那兩個人會想些什麽呢？
    縱使心中有萬般不舍，他們依舊選擇了站在澤法麵前，用自己的決心，送別曾經教導過他們的老師。
    秋笙想到了羅傑和露玖。
    她太早地遇到他們，早到那時她對情感的認知太過淺薄，早到那時她還沒意識到這是最後的時光，他們就已經離開了。
    回過神來，那段日子隻留下黑白的文字記錄。
    她說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時間太過漫長，還是那段日子太過短暫。
    如果是現在的她，會不會對那段時光有不同的感受呢？
    她也說不清楚，她隻能用日後逐漸了解到的情感，回過頭，隔著時光，去看那段時間留下的幻影。
    可那隻是幻影，過去已經一去不回了。
    青雉和黃猿看著麵前的澤法，紛亂的思緒在沉寂的記憶裏，找到訓練營時的一個夏天。
    那個夏天，兩人在合作訓練中被分到了一組，要和訓練場地對麵的澤法老師對打。
    寒冰覆蓋上青雉的雙手，他一揮手，在周圍凝結出一圈寒冰牆壁，將三人圍在其中。
    莫名地，有些像那年夏天被綠蔭環繞的訓練場。
    “上一次對戰，還是你們離開訓練營前最後的對練吧。”澤法咧開嘴角，鮮血從他額頭滑下。
    “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啊......”
    腦海中的蟬鳴聲越來越吵，他意識到這聲音可能並非回憶讓他產生的錯覺，而是他的身體在發出最後的悲鳴。
    “澤法老師......”庫讚擺出起手式。
    “我們，是來阻止您的。”波魯薩利諾說著，難得擺出一副打算動手的姿勢。
    兩人戰鬥前的起手式和多年前一樣，澤法略微有些昏沉的大腦看著兩人，恍惚間看到當年青澀的兩人。
    “哼，兩個臭小子，就讓我看看你們有多少長進吧！”
    三人腳下用力，如離弦之箭般衝向對手。
    火山口處眾人隻看到三道身影在下方不斷拉開距離，又衝向彼此，拳腳相碰的聲音不斷在火山中激蕩。
    “嘭！”
    澤法抬起機械臂，擋住庫讚的踢擊。
    他立刻側身，揮拳打斷繞到後側的波魯薩利諾的攻擊。
    耳邊有勁風襲來，澤法壓低身體，躲過庫讚帶著寒氣的拳頭。
    他順勢轉身，抬腿踹向身後的波魯薩利諾。
    如同曾經那樣，兩人選擇了這種讓澤法腹背受敵的站位。
    “嗖！”
    澤法側頭躲開庫讚的拳頭，機械臂勾拳捶在庫讚腹部。
    他抬起手臂，擋住波魯薩利諾的高掃踢，拽著對方的腿拉近距離，一拳砸在對方臉上。
    腦中的蟬鳴聲讓他有瞬間的恍惚，過去與現在在他逐漸混亂的大腦中交錯。
    兩道拳風襲來，澤法趕忙架起手臂格擋——
    “轟！”
    澤法向後倒飛出去，砸進後方的山岩中，揚起一片灰蒙蒙的塵土。
    火山顫了顫，火山口處砸下不少石塊，將不平坦的地麵砸出個洞後，掉入下方冒著泡的岩漿中。
    “哢嚓！”
    他聽到胳膊上的機械手臂發出痛苦的呻吟，裂痕逐漸爬上他的右胳膊。
    他依稀記得，曾經的自己接下了兩人的拳頭。
    庫讚和波魯薩利諾的調整著呼吸，警惕地盯著升起的煙塵。
    刹那間，一個身影衝出煙塵，迎麵襲來的拳頭帶著呼啦作響的勁風，襲向波魯薩利諾。
    波魯薩利諾提肘打向澤法的左小臂，打開澤法的攻擊後，他腿上用力，一記掃踢，逼得澤法後撤。
    庫讚緊跟著上前，抬腿踢在澤法胸口，踢得澤法踉蹌著向後倒退幾步。
    兩人同時揮拳，砸向澤法的麵門，被澤法一個翻滾躲過。
    記憶裏是否有過同樣的場景，兩人誰也記不清楚。
    他們像記憶裏那樣，再次衝向彼此。
    “嘭！嘭！嘭！嘭！”
    下方的戰鬥再次激起劇烈的聲響，驚得火山口處圍觀的眾人心驚不已。
    “澤法老師......”
    艾恩望著下方與黃猿和青雉交戰的澤法，眼淚溢出眼眶。她明白，澤法老師正走向終點。
    海軍們沉默著，有人不忍地偏過頭，不願親眼見證曾經的老師走向死亡。
    “那家夥......竟然還能站起來戰鬥......”路飛望著下方的戰鬥的澤法，“他......是不是快沒有力氣了......”
    就快結束了，秋笙心想。
    “轟！”
    一聲爆炸，澤法那條簡陋的機械臂猛地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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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兩人的拳頭狠狠擊中澤法的腹部，澤法咳了一聲，視野猛地黑了一瞬間。
    他倒退著，向後倒去。
    “砰”
    背後是滾燙的地麵，他失神地望向天空。
    陰雲堆在天空上，擋住了藍天和太陽。
    腦海中的蟬鳴聲越來越刺耳，像針一樣刺痛著他的感官。
    他想起那年訓練他也倒下了，隻是那次抬頭看到的是透亮的藍天和刺眼的太陽。
    蟬鳴聲越來越刺耳，那個夏天已經過去了。
    他顫顫巍巍起身，看向站在遠處的兩人。
    或許是因為流下的血液模糊了他的視線，又或許是因為對麵兩人戴著墨鏡，他看不清兩人的眼睛，也看不清兩人臉上的表情。
    他忽然笑了，像當年被擊敗那樣，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想起那年他對兩人說的，“幹的不錯啊，庫讚，波魯薩利諾！”
    可如今，他向兩人喊的卻是，“光是這樣可沒辦法阻止我啊，庫讚，波魯薩利諾！”
    庫讚和波魯薩利諾知道，他們必須為這一切畫上句號。
    曾經，兩人回應澤法的是歡笑聲。
    而現在，兩人回應澤法的是“八尺瓊勾玉”和“暴雉嘴”。
    冷氣匯聚在一起，化作一隻巨鳥衝向澤法。
    破空聲在火山中回蕩，巨鳥所過之處，一切都覆蓋上寒冰。
    耀眼的激光刺破陰雲密布的天空，從空中射向澤法。
    風聲呼嘯著，激光射在山岩上，崩裂的石塊四濺，地麵被激光擊穿。
    澤法望著襲來的寒冰和閃光，好像那個鮮活吵鬧的夏天向他奔來。
    蟬鳴聲在腦海中炸響，他張開手臂，迎接自己的結局。
    他沒來由想到一件事，那個夏天，他有沒有向離開訓練營的兩人告別？
    “轟！”
    火山顫抖著，煙塵四散，將戰場掩藏於飄揚的塵土之中。
    站在火山口的秋笙望向下方，她察覺到屬於澤法的氣息消失在煙塵中。
    她聽到艾恩的哭聲，聽到海軍們那首送別的歌，聽到了兩聲歎息。
    夏天早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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