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地龍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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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時的梆子聲剛敲過三響,藥田深處的老槐突然無風自折。懷瑾從睡夢中驚醒,見窗台上的雄黃酒泛起漣漪,水麵映著跳動的燭火竟凝成七道血痕。"要地動了!"他翻身躍起,話音未落,腳下的青磚突然如活蛇般拱起。
    "轟——"
    地底傳來悶雷般的嘶吼,整座老宅像被巨手搖晃的搖籃。簷角的銅鈴炸成碎片,瓦片暴雨般砸入院中。蘇丹赤腳衝進廂房時,見七七正死死扒住搖床欄杆,小滿的繈褓卡在傾倒的藥櫃間,櫃門縫隙滲出烏黑的藥汁,在地麵匯成個猙獰的蛇頭。
    "去祠堂!"段嘉衍踹開變形的門框,龍泉劍劈開墜落的房梁。伴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祠堂那曆經了百年風雨侵蝕的粗壯梁柱竟然毫無征兆地從中斷裂開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空間都仿佛為之顫抖。與此同時,供奉在桌上的那些靈位也像是被狂風席卷的落葉一般,紛紛揚揚地四散飄落。
    地麵上,蛛網般細密交錯的裂縫迅速蔓延開來,眨眼間便覆蓋了整個庭院。緊接著,一道足有一丈多寬、深不見底的巨大溝壑如同猙獰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驟然橫亙在了庭院中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片原本鬱鬱蔥蔥的當歸田徹底吞噬其中。
    刹那間,一股濃烈刺鼻的腐臭氣息從地縫中洶湧而出,猶如滾滾黑煙彌漫四周。這股惡臭中還夾雜著絲絲縷縷的沼氣味道,讓人聞之作嘔。而在那混雜著硫磺氣味的濃重煙霧之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低沉而悠遠的青銅鼎嗡鳴聲,仿佛是來自遠古時代的神秘呼喚,又似地獄深處惡鬼的咆哮,給這片已經陷入混亂與恐懼的場景更增添了幾分陰森詭異的氛圍。念蘇被氣浪掀翻在地,銀鈴碎片紮進掌心:"爹爹!地底下有東西在叫!"
    段嘉衍揮劍斬斷纏住她腳踝的地藤,藤蔓斷口處噴出腥臭的黑血——那根本不是植物,而是裹著泥漿的蛇群!
    "是藍婆婆的蛇窟通了地脈!"蘇丹銀針釘住鑽出地縫的蛇頭,針尾的赤色流蘇瞬間焦黑。地麵突然拱起土丘,如巨蟒般追著眾人遊走,所過之處磚石盡碎。七七突然指著東南方尖叫:"鼎!鼎要出來了!"
    藥田中央轟然塌陷,青銅鼎破土而出,鼎耳纏著碗口粗的鐵鏈直通地淵。眾人驚恐地望著那青銅鼎,隻見鼎身刻滿古老的符文,此時符文閃爍著幽冷的光。鼎內傳出陣陣強大的力量波動,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嗡嗡作響。
    懷瑾緊皺眉頭,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時,那鼎耳上的鐵鏈開始劇烈晃動起來,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下麵拉扯。突然,一隻巨大的爪子從地淵順著鐵鏈緩緩爬出,爪子漆黑如墨,指甲鋒利無比,每一根都有一人多長。
    “地龍!”段嘉衍大喊一聲,握緊手中的龍泉劍。地龍龐大的身軀逐漸露出,它身上的鱗片散發著金屬般的光澤,一雙燈籠大的眼睛透著冰冷與凶殘。
    就在地龍完全爬出鼎之時,天空突然烏雲密布,一道道閃電劃破天際。地龍仰天長嘯,向著眾人撲來。懷瑾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一道屏障出現在眾人麵前。地龍撞到屏障上,屏障頓時搖搖欲墜,眾人深知這隻是暫時抵擋,必須想辦法重新封印地龍才行。鼎身嘲風紋的獸目滲出粘稠的赤漿,遇風即燃成幽藍鬼火。小滿的胎記突然灼如烙鐵,凰紋金芒射入鼎腹,映出地底駭人景象——三百條鐵索捆著條鱗甲森然的"地龍",竟是條首尾不見的巨蛇化石!
    "這不是地動......"段嘉衍的劍鋒插進龜裂的地麵,"是藍婆婆用蛇王屍催動龍脈!"
    話音未落,巨蛇化石的肋骨突然張開,每一根骨刺都掛著具藥人屍骸。地縫中湧出暗紅血水,裹著碎骨與鏽箭的濁流瞬間淹沒腳踝。
    稚子鎮淵
    七七突然掙脫蘇丹懷抱,跌跌撞撞撲向青銅鼎。眾人驚呼著想攔住七七,可她速度奇快。七七小小的身影來到青銅鼎旁,小手貼在鼎身。那鼎身的符文光芒大盛,仿佛與七七產生了某種呼應。突然,她身上散發出柔和的金光,這金光沿著手臂流入鼎內。地龍見狀,停止了攻擊,眼中的凶殘竟褪去不少,反而帶著一絲疑惑。原來七七本就天賦異稟,與這神秘之物有著特殊的聯係。隨著更多的金光注入,鼎內的景象發生變化,鐵索慢慢收緊,巨蛇化石的肋骨也漸漸合攏。那暗紅色的血水不再湧出,地縫開始緩緩閉合。眾人驚訝地看著七七,隻見她緊閉雙眼,全神貫注。最終,巨蛇化石恢複原狀,被牢牢鎖住。鼎身符文平靜下來,地龍也慢慢退回地淵。七七癱倒在地,眾人趕忙圍上去。蘇丹抱著看著她額間七星痣滲出金血,在地麵畫出的符咒竟讓沸騰的血水退避三舍:"媽媽,要把鐵鏈釘回蛇眼!"
    雲疏的虎頭鞋猛踹鼎足,鞋底銀釘卡進機關凹槽。小滿被段嘉衍舉到半空,胎記金芒如利劍刺入地龍左目——化石蛇顱突然發出活物般的嘶吼,震得眾人耳鼻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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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撒雄黃!"蘇丹將藥囊拋向空中。懷瑾踩著傾倒的房梁躍起,雄黃粉混著嫡血灑入地縫,觸及蛇骨的刹那燃起滔天金焰。地龍在火中瘋狂扭動,鐵鏈崩斷的聲音如喪鍾轟鳴。
    第一縷晨光刺破煙塵時,地淵深處傳來藍婆婆的厲嘯:"以地龍為引,臘八祭鼎——"
    巨蛇化石突然炸成齏粉,衝擊波掀翻青銅鼎。段嘉衍用身軀護住妻兒,後背鎧甲被碎石擊出蛛網裂痕。煙塵散盡後,原先的塌陷處竟露出座漢代墓室,石門刻著藥王孫思邈的《千金方》,而門環正是失蹤的虎符殘片!
    "咳咳......"念蘇從瓦礫堆扒出染血的喜帕,"藍婆婆說要用地龍血煮一百個童男童女......"
    七七忽然跪坐在地,小手按上仍在震顫的土丘。掌心下的地脈如垂死巨獸的心跳,每一次搏動都讓遠處的山巒多出一道裂痕。
    殘存的院牆在餘震中轟然倒塌,露出地下縱橫交錯的蛇道。每條蛇道盡頭都堆著裹紅綢的童屍,屍身心口插著青銅鑰匙。小滿的胎記突然吸盡晨光,在廢墟上投出星圖——臘月初八的星位,正對地龍屍骸的天靈蓋。
    "不是天災......"蘇丹攥緊虎符殘片,指縫滲出的血滴入地縫,"是三百年前蘇氏鎮殺地龍的報應!"
    頭狼突然叼來段嘉衍的斷劍,劍柄七星與墓室石門上的星圖嚴絲合扣。銀星對著地淵長嚎,狼嚎聲裏混著無數童魂的哭泣,在裂穀間回蕩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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