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在咖啡館櫥窗織出分形冰花時，的尾巴正梳理著被困在束縛態的光子。那些因過度自抑而蜷縮的量子團塊，在橘色毛發間閃爍成星群狀淤青。
    穿灰格呢大衣的女人推開店門，羊絨圍巾在頸間繞成莫比烏斯焦慮環。身後跟著的羽絨服女兒正用手機掃描量子菜單，指甲油剝落處露出童年燙傷的月牙形疤痕。
    "兩杯熱美式..."母親盯著價目表上跳動的卡路裏數值，"不，一杯就夠了。"她下意識撫摸左手無名指——那裏有圈經年累月的戒痕，比實際佩戴婚戒的時間多出七年八月零三天。
    我擦拭著湧現泡利不相容原理的咖啡杯，注意到母親耳垂上的合金耳釘正在氧化。那是她為弟弟攢學費時買的廉價禮物，量子顯微鏡下能看到"長姐如母"的銘文蝕刻。
    "徐女士，您弟弟的房貸利息還在蠶食您的波函數振幅嗎？"的尾巴尖挑起女兒手腕上的梵克雅寶，"令嬡的自我投資回報率已達520。"
    女兒突然將手機屏轉向母親，購物車界麵正在發生量子隧穿——原本的羊絨圍巾突然躍遷成冰島旅行套餐。母親瞳孔收縮成史瓦西半徑時，我瞥見她腦中的並行計算：弟弟的汽車首付正在撕裂她視網膜上的價目表。
    當熱美式表麵的克萊因瓶拉花開始蒸發，女兒從托特包取出自加熱眼罩。那些印著自我關懷標語的錫箔包裝，正在與母親提包裏的止痛膏藥形成量子糾纏。
    "媽，試試這個。"她撕開包裝的力度像在拆解童年枷鎖，"醫生說您偏頭痛是長期..."
    "浪費錢！"母親的嗬斥引發真空漲落，櫥窗冰花瞬間汽化成1998年的暴雨夜。十六歲的她正在把錄取通知書折成紙船，載著弟弟駛向自己夠不到的大學碼頭。
    甩尾打翻的牛奶在地麵形成貝爾不等式，割裂出兩個鏡像時空：左側的母親正用退休金給侄子買學區房，右側的女兒在心理谘詢室拆開第四十個未接來電。
    "您知道這杯咖啡的溫度梯度嗎？"女兒突然將母親的手按在杯壁，"上層68c是您剛兌入的涼開水量子態，底層82c才是我希望您擁有的自愛沸點。"
    冷藏櫃傳來時間晶體碎裂的清響。母親藏在最深處的蓮蓉月餅開始滲血——那是十年前中秋她省下的抗癌體檢費，如今正在所有平行宇宙的消化係統裏癌變。
    當女兒強行給母親戴上自發熱眼罩時，量子玫瑰突然逆向生長。藤蔓纏繞住母親腳踝，迫使她看見2005年的自己：產後第七天在菜市場砍價，用哺乳期的血奶喂養全家的儲蓄賬戶。
    "徐女士，您的疼痛是家族性量子糾纏。"將尾巴浸入母親咖啡，液體突然呈現病態概率雲，"建議用令嬡購置的磁共振儀重新掃描靈魂。"
    女兒突然翻開手機相冊，去年生日在北海道溫泉的笑容引發局域對稱性破缺。母親眼罩下的淚滴墜入咖啡杯，在褐色的海洋裏孵化出七個維度的自我：穿真絲睡袍讀書的她，在畫室揮毫的她，還有戴著草帽在納米比亞數星星的她。
    "您看這個。"女兒調出家族基因檢測報告，"我們線粒體裏的自毀程序該升級了。"
    玻璃門上的冰花突然綻放成超新星，母親圍巾的焦慮環在強光中熔解。當女兒將梵克雅寶戴上母親手腕時，那些困在束縛態的光子突然開始自由躍遷——母親第一次發現，鉑金的光澤能如此完美地覆蓋歲月沉積的銅鏽。
    暮色將兩人的影子焊成德布羅意波時，用尾巴卷起她們各自的人生清單。母親的字跡正在量子退相幹，而女兒的待辦事項裏"教會媽媽愛自己"永遠置頂。
    清洗咖啡機時，蒸汽孔滲出新的時空守則："特別提醒：當母係遺傳的疼痛函數開始遞歸，請用自愛導數進行無窮積分。"
    蜷縮在母女交換的圍巾與眼罩堆裏，尾巴記錄著兩種波函數的漸進融合。那些曾困在束縛態的母性能量，此刻正以史瓦西半徑外的逃逸速度，飛向玫瑰星雲的自我孵化場。
    打烊前母親突然要求加購馬卡龍禮盒，她咬下第一口時的碎屑在空氣裏形成康普頓散射。女兒手機響起弟弟的來電，這次她任由鈴音在量子玫瑰叢中靜靜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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