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退相幹啟示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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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降的量子霜花在櫥窗結晶時,的尾巴正修剪著友誼的波函數。那些曾被誤認為共價鍵的脆弱聯結,此刻在晨光中顯影為泡利不相容的費米子海。
    穿駝色羊絨衫的女人推開店門,三十年的光陰碎屑從她愛馬仕絲巾抖落。身後跟著的碎花裙舊友正用手機拍攝法式鹹派,濾鏡參數精準得如同她們的關係刻度表——亮度永遠調高到看不見陰影。
    "老規矩,你的美式加三塊方糖。"林薇將鉑金包壓在二十年前的畢業合照上,照片裏的她們在櫻花樹下量子糾纏,"我還是榛果拿鐵,要拉..."
    "今天換美式。"許慧突然截斷話頭,她脖頸處的珍珠項鏈正在退相幹——那些曾被讚美溫潤的光澤,此刻顯影為蚌殼的隱痛。
    的尾巴掃過咖啡機,濃縮液突然分裂成雙縫幹涉圖樣。我擦拭杯壁湧現的貝爾不等式,忽然想起她們每月第三個周日的聚會:林薇永遠在抱怨丈夫的應酬,許慧永恒地傾聽,仿佛某種奉獻型ai。直到上周那通午夜來電——林薇為打麻將爽約許慧父親的葬禮。
    "你推薦的理財經理虧空了我媽的撫恤金。"許慧轉動婚戒,鉑金圈內側刻著"2003年夏末林薇送的銀戒已氧化","你說他像大學時幫我占座的那個男生..."
    林薇的鑽石美甲掐進法式卷邊餐巾:"投資總有風險。"她嘴角的法令紋突然坍縮成黑洞,吞噬掉所有歉意粒子。我瞥見她手機屏幕的浮窗:正與另一位"閨蜜"討論如何規避債務連帶責任。
    冷藏櫃傳來時間晶體碎裂的清響。那塊寫著"友誼永固"的提拉米蘇正在經曆β衰變,可可粉裏的誓言變成中微子逃逸。當許慧舀起一勺時,突然嚐到2005年林薇弄丟她保研推薦信的苦——那個曾用"不小心"搪塞的雨天,此刻在味蕾顯影為精心策劃的嫉妒。
    "還記得張教授說我們像量子糾纏嗎?"許慧突然指向照片,櫻花樹的觀測者效應正在消散,"原來你始終是局域性的那個。"
    林薇的卡布奇諾突然發生自發對稱性破缺,奶泡裏的笑臉坍縮成鱷魚淚形態。當用尾巴尖刺破虛偽的拉花,液體裏浮出無數暗物質:冒領許慧的競賽獎項,泄露她不孕的隱私,還有上周葬禮上謊稱生病的麻將局籌碼。
    玻璃門映出七組平行時空:十五歲的許慧在幫林薇代寫情書,二十五歲的林薇在婚禮故意遺漏伴娘致辭,三十五歲的許慧在深夜擦拭父親遺照。她們的倒影在量子泡沫中經曆退相幹,最終坍縮成兩粒永不交會的自由電子。
    "你的鉑金包很襯今天的圍巾。"許慧突然微笑,將三十年友誼折成彭羅斯階梯,"但我要去聽自己的心跳頻率了。"
    林薇的鑽石耳釘突然釋放囚禁的虛粒子——那些她偷走的許慧人生可能性,此刻正以霍金輻射形式回歸原主。當許慧推門離去時,她珍珠項鏈的波函數終於自由彌散,化作門廊風鈴的退相幹協奏曲。
    清洗殘留的咖啡杯時,杯底增生終極友誼法則:"當糾纏態消耗的能量超過結合能,當交換的光子永遠無法共振,請允許波函數自然衰減。"
    蜷縮在碎裂的畢業照上,尾巴輕掃過櫻花樹下空蕩的長椅。那些曾被誤認為羈絆的量子鎖鏈,此刻在晨光中蒸發成玫瑰星雲的養分——足夠許慧在未來十年培育出無需寄生才能存活的獨立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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