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俄爾刻龍的忘川和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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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是?”彥卿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震驚之色:“天才俱樂部的對外聲明?”
    「請注意,根據博識尊的推測,該星神具備9的部分特征,疑似並無自主意識,不排除是琥珀紀前誕生的星神」
    「提醒,博識尊解析了部分死亡,獲知了一個新的概念名為忘川,其實體的表現形式為一條昏黃的河流」
    「特別警告,除星神外,生命一旦踏入忘川,就會進入永恒的死亡」
    「最後,天才俱樂部對整個世界發出訃告」
    「忘川與9的陰影已經平等的籠罩了所有生命,請祈禱祂和9一樣沒有自我意識吧」
    「以上信息為天才俱樂部智識令使黑塔女士整理,並附帶以下留言」
    「博識尊是不是老糊塗了,死亡怎麽可能升格成......」
    「咳咳,放錯了,不是這個」
    「找到了,應該是這個......」
    「轟——破門聲)」
    「黑,黑塔女士,你要幹什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_&雜音」
    聲音戛然而止。
    收音機裏的聲音雖然有些戲劇,但神策府此時卻被凝重包圍。
    彥卿沉默良久,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問:
    “將軍,您是怎麽知道天才俱樂部會發出聲明的?”
    景元站在窗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重重地歎了口氣,破天荒抬起手抓了抓頭發,神色間疲憊盡顯。
    “我不知道。”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我隻是猜測,這是神明對壘的局麵。”
    “而神明的對壘,從未有過悄無聲息的前例。”
    “帝弓司命,補天司命,壽瘟禍祖,螟蝗禍祖,每一次神明之間的爭鬥都是有跡可循的。”
    “那我們該怎麽處理?”彥卿覺得有些離譜:
    “這是不是有些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了。”
    “畢竟,那可是「死亡」的星神!”
    “不對!”景元突然眯起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快步走到桌前,將目光移向大毫,眼底泛起一絲漣漪:
    “根據「遍智天君」的描述,那位「死亡」的星神並無意誌。”
    “但從結果來看卻恰恰相反。”
    “那位星神甚至願意為凡人垂跡。”
    “如此看來,與祂對壘的那位星神的身份,就值得玩味了。”
    彥卿聽到這話,像是被一道閃電劈中,身體猛地一震,隨後眼中漸漸有了清晰的思路,激動地說道:
    “對啊,祂從頭到尾隻是逆轉了魔陰!”
    “祂的敵人是壽瘟禍祖!”
    說到這,他又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
    “但是壽瘟禍祖是怎麽讓雲騎和公司的人赴死的啊?”
    “而且......死的還那麽......抽象......”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雲騎傳令兵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聲:
    “稟,稟報將軍,您讓我找那是逝世的雲騎家屬。”
    “可,可奇怪的是,他們根本不是雲騎啊。”
    “甚至連身份都沒有!”
    聽到這話,景元腦海中的線索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迅速串聯起來,他猛然轉頭看向大毫,眼神急切:
    “再想一想,你在恍惚間看到的那些人是什麽表情?”
    大毫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抓著扶手,沒有猶豫,趕忙開始回憶。
    但想著想著,他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恐懼,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不,不對!”
    “他,他們都在微笑。”
    “和那幾個公司的人一樣,都在微笑。”
    “甚,甚至喊雲騎的軍號時也同樣在微笑。”
    “我,我之前怎麽沒有發現?”
    “這......這......他們......”
    景元輕輕的撫摸著袖間的掛飾,眼神有些迷離,喃喃自語:
    “所言所想皆是對立。”
    “身不由己嗎......這便說得通了......”
    “是「死亡」操控了那些沒有身份之人赴死。”
    “而祂又在和豐饒對壘......”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恍然,
    “所以,那些人是「藥王秘傳」?”
    “原來如此。”
    他轉頭看向彥卿,“怪不得死者沒有身份。”
    “怪不得祂會將視線瞥向羅浮。”
    “怪不得祂會為大毫逆轉魔陰。”
    景元突然笑了下,神色間滿是如釋重負。
    “還以為又是一位「禍祖」。”
    “卻不曾想,祂會如此富有人性,竟願意為一位凡人編織謊言。”
    “隻是手段稚嫩了些。”
    “但!”
    “既然敵人是「壽瘟禍祖」,那聯盟......”
    “......也不能失了禮數啊。”
    ......
    周牧還不知道自己的一通操作已經把神策將軍帶到了溝裏。
    當然,即便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
    畢竟,要想讓化身自帶身份,就得用點數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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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舍不得將點數浪費在一個區區大毫身上。
    而此時的他,正看著係統界麵上行走於雪原上的兩位少女,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叮——”
    【你確定要將真身投放至目標點嗎?】
    【雖然「忘川」可以守護你不被窺探,但你的行為屬實是有點過於離譜】
    周牧心底的糾結愈發濃重,但最後還是閉上了眼睛,毅然決定賭上一把。
    “如果隻用分身,她以後複盤時肯定心有芥蒂。”
    他的聲音逐漸變小,像是在對係統解釋,又像是在為自己加油打氣。
    “既然是我自己選的令使,那這個風險我就得自己擔!”
    “而且。”
    “她值得!”
    話音剛落,四周灰色的激流悄然湧動,周牧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停雲的臥室。
    ......
    一段時間以前。
    俄爾刻龍,星球北極點。
    黃泉跪坐在暗紫色的雪地上,雙手捧著雪團子,小口小口地咀嚼著。她的神情專注,仿佛在品味著世間最珍貴的美味。
    “清涼,溫潤,綿密......是記憶中的滋味,舌尖不會忘記。”
    “扶裏巴斯,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而那位被稱為扶裏巴斯的白發少女,此刻的神色卻有些失落。她低垂著雙眸,目光黯淡。
    “不用安慰我啦,我們都是「自滅者」,哪有什麽味覺呢。”
    說完,她突然展顏一笑,神色間帶上了一些憧憬之色。
    她抬起頭,望著高遠的天空,眼神中充滿了幻想。
    “你說,我要是當初上了星穹列車,現在給你做的食物,會不會就有味道啦?”
    黃泉認真地想了一下少女所描述的畫麵,隨即鄭重地搖了搖頭。
    “開拓的力量的確可以突破「虛無」的侵蝕。”
    “但你應該不行。”
    “你被祂侵蝕的太深了。”
    扶裏巴斯癟了癟嘴,有些無語地看著黃泉,她雙手叉腰,嬌嗔道:
    “你這家夥,淨說些喪氣的話。”
    “就不能給我加加油嘛!”
    黃泉愣了一下,然後迅速轉移了話題:
    “今晚還講故事嗎?”
    扶裏巴斯氣憤的扯了扯黃泉的嘴角,隨即無奈道:
    “同行了一個月,我的故事都被你聽完啦!”
    她看著黃泉麵無表情的小臉,歎息一聲:
    “那我就給你講一下我的故事吧。”
    說完,她就從背包裏拿出來一個老舊的「羅盤」,興高采烈地舉過頭頂。
    “這是母親的遺物,是她作為開拓者的證明,我給它取名叫「先驅者的虛極羅盤」。”
    “哦吼吼吼,這名字實在是太響亮了!”
    緊接著,她又拿出了一個沉重的潛水頭盔,費力的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動作略顯笨拙。
    “這是父親的遺物,也是他作為開拓者的證明,我給它取名叫做「先驅者的絕熱圍殼」”
    “還有我自己做的潛水服和重靴。”
    “可惜,現在還沒想到更好的名字......”
    黃泉看著眼前躲在潛水服裏的嬌小身體,口中卻不帶任何憐憫。
    “繡鐵皮,二手氧氣罐,像是廢舊陀螺儀一樣的羅盤,自循環生命支持係統,整流罩......”
    “你確定這些東西能抵禦祂的侵蝕嗎?”
    少女沉默了半晌,默默地帶上了自製的「榮譽勳章」,隨即扯開嘴角,一臉神氣。
    “那是當然——!”
    “我要走一條比「阿基維利」更深,更遠的路!”
    黃泉抿了抿嘴,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那哀傷如輕煙般飄渺,卻又沉重得讓人難以忽視。
    “你們開拓者都是這樣嗎?”
    “「9」的深處隻有凝固的絕望,不,甚至連絕望都不會有。”
    “非去不可嗎?”
    聲音落下,安靜就像刀鋒一般尖銳,空氣好像霎時結了霜。
    少女得意的神色僵在了唇角。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寒風伴隨著她們的聲音飄向了高遠的天空。
    “至少......至少讓我看看他們曾經走過的路。”
    “......哪怕終點隻是虛無?”
    “哪怕終點隻是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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