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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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死寂。
傑帕德挑了挑眉,“怎麽了,丹恒兄弟?怎麽不說話了?”
我還能說啥?
我說了你能聽麽?
丹恒都無奈了。
要不是星寶那邊打電話不接,群聊不回,我們也犯不著來找一個陌生人求助。
唉……
罷了……
“傑帕德先生,您或許剛剛沒聽明白,我再跟您詳細說一遍。”丹恒語氣認真道,
“牧先生拯救您姐姐的計劃,是以寰宇九成生靈作為人質,以此威脅死亡。”
我知道。”傑帕德打斷丹恒,搖了搖頭,“你可能誤會了一件事。
“我從未欣喜於老姐能複活,而是在意牧還記得老姐這件事。”
“至於他會殺害寰宇眾生……”
“哈……”他忍不住輕笑一聲,
“沒人比我更了解他,他絕對做不出那種事。”
丹恒和同伴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可思議。
瓦爾特上前一步,看向傑帕德,疑惑道,
“傑帕德先生,您為何如此篤定牧先生不會殘害蒼生?”
“因為他是牧!”傑帕德斬釘截鐵。
丹恒:“……”
安禾:“……”
瓦爾特無奈地歎口氣,“……傑帕德先生,或許您還不知曉,此刻牧先生正在寰宇掀起戰爭。”
“那又怎樣?”傑帕德嗤笑,“變革本就需要流血犧牲。”
“為了讓子孫後代不再受壓迫,不再生來就是奴隸,死又有何不可?”
他掃視眼前三人一魔物娘,語氣平淡又帶著一絲嘲諷,
“莫非,你們是見不得戰爭的聖母?”
其實,瓦爾特和丹恒心裏也頗為支持牧的想法。
或者說,整個列車組沒有一人不想看到理想國的建立。
他們唯一無法接受的,是牧竟要用寰宇眾生去威脅死亡。
他們不敢拿這麽多鮮活的生命,去賭牧和死亡的仁慈。
這便是矛盾所在。
丹恒歎息一聲:“傑帕德先生,列車組見證過無數戰爭,不會有聖母般的天真想法。”
“但您真的確定,您口中的牧先生,不會傷害寰宇生靈嗎?”
“絕對不會!”傑帕德格外認真,“他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除了道德方麵有一點點瑕疵之外,無論是性格還是人品,都要淩駕於普通人之上。”
“不然……我也不會同意他和老姐在一起。”
丹恒看了傑帕德一眼,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若是他真的做出戕害寰宇之事呢?”
“那他就不是牧了。”傑帕德輕笑一聲回答。
可話音剛落,他的笑容便瞬間僵在了臉上。
他猛然想起很久以前,牧對他說的話。
「——傑帕德,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選擇無視世間所有規則,你記得,去向希露瓦討要那把她一直放在隨身空間裏的吉他,然後……砸碎它!」
傑帕德心底突然泛起一絲恐懼。
他意識到一件自己從未想過的事。
——理想國……算無視世間規則嗎?
不會……吧……?
原本打算繼續勸說傑帕德的丹恒,見他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不禁疑惑地問,
“怎麽了,傑帕德先生?”
傑帕德沒有回應。
他迅速起身,跑到酒館外,打量著如今的貝洛伯格。
——曾經象征貴族特權的奢華車架已不見蹤跡。
街頭巷尾,遊玩之人的服飾雖不華麗,卻整潔幹淨。
孩子們嬉笑奔跑,大人們或是交談,或是勞作,每個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曾經壓得民眾直不起腰的沉重枷鎖已然消失。
再也沒有趾高氣昂的貴族,沒有森嚴冰冷的階級壁壘,更沒有令人窒息的壓迫。
平民不再為生存擔憂,眼中滿是對生活的熱忱。
可就是這樣一個積極、樂觀、精神富足的樂園,卻讓傑帕德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怎麽會……這樣……?
丹恒跟了出來,看到傑帕德的表情,整個人都懵了。
這人怕不是個神經病吧?
看自己老家都能帶上害怕的表情?
那你之前不得天天擔驚受怕啊?
丹恒是真的無奈了,要不是為了寰宇的未來,他早就提桶跑路了。
丹怡見此情形,眨了眨大眼睛,隨即擬態成一個水藍色的問號,掛在了丹恒頭上。
(貼心.jpg)
一旁的瓦爾特歎了口氣,走到兩人身旁,“傑帕德先生,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如果信得過我們,不妨直說,我們一起想辦法。”
瓦爾特的想法很簡單,無論傑帕德是否願意援助列車組,留下一點情分總歸是好的。
但傑帕德此刻根本沒心思理會這些。
他盯著街道許久,猛地轉頭,看向丹恒,雙眼布滿血絲,聲音顫抖,
“理想國的建立……會無視世間所有規則嗎?”
神經病實錘了!
丹恒內心極度無語,可與生俱來的涵養還是讓他下意識的禮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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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國的構築自然會無視原有規則。”
“甚至於,它會徹底打破原有規則,在新世界重新勾畫出屬於自己的一切。”
一旁的瓦爾特還以為傑帕德在試探列車組的想法,索性坦然道。
“傑帕德先生,我和我的同伴行於開拓,必定要將寰宇的一切帶給陌生世界。”
“因此,理想國的建立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您不必擔心我們會對理想國不利。”
瓦爾特的語氣很誠懇,但傑帕德卻一句都沒聽進去。
此刻的他,心底完全被恐懼填滿。
是了……理想國本就是無視原本規則的產物……
他早就在提醒我了……
提醒我打碎那個吉他……
可……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傑帕德有些瑟縮地看向丹恒,還是想確認自己的想法,
“丹恒……兄弟……”
“你們見到花火了嗎?”
“就是一直陪在牧身邊的那個女人。”
丹恒沒有猶豫,點了點頭:“見到過,和牧先生戰鬥時,他曾親口喊出花火的名字。”
“那她還是處子之身嗎?”傑帕德身形顫抖著,但眼神卻帶著希冀。
丹恒&安禾&瓦爾特:“……”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麽?
合著真就是個精神病唄?
丹恒的強忍著掉頭就走的衝動,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完全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焯!
我他媽哪知道這種事啊?
老楊同樣眼神詭異的看向傑帕德,一時間無言以對。
安禾卻向前一步,嘴角露出一絲壞笑:“謔,三角戀?細說一下唄~”
可緊接著,她的臉色瞬間漲紅,羞憤道,“閉嘴!”
“切,有啥不能說的,不就是那點兒事兒嘛,咱倆不是天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惡魔!!!”
安禾惱羞成怒。
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隨即,直接將身體的控製權給了小惡魔,自己的意識跑到靈魂角落裏裝死。
“嘿~”
小惡魔可不管那些有的沒的,直接走到傑帕德身邊,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神色揶揄,
“喜歡自己的兄弟的女人?”
“嘖嘖嘖,真是扭曲的戀愛觀。”
說著,她翹起腳,貼在傑帕德耳畔,小聲道,
“不過,我很喜歡~”
“我可以偷偷告訴你,你喜歡的那個女人還是處子之身喲~”
“你還是有機會的呢~”
說完,小惡魔便一臉期待的看著傑帕德,想看他努力壓製喜悅的表情。
一旁的老楊臉都要綠了。
他直接上前揪住小惡魔的耳朵,將她提溜到身後,隨即一臉歉意的看著傑帕德,
“抱歉抱歉,我女兒讓我慣壞了,您別往心裏去。”
“我替她給您賠個……”
話還沒說完,瓦爾特便愣住了。
他突然發現,眼前這位金發少年,眼底竟不斷沁出血淚。
“你這是……?”瓦爾特也有點兒懵了。
傑帕德沒有回答瓦爾特的問題,也沒有再理會列車組,而是腳步踉蹌的向自家小屋走去。
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恐怕就是真相了。
就憑牧那薄弱到近乎沒有的道德觀念,在老姐不在的情況下,怎麽可能不碰身邊日夜相伴的女人?
可笑自己還生活在他構築的和平裏,卻一直忽略他給出的提示。
真是個廢物啊……
……傑帕德。
列車組眾人看著傑帕德遠去的背影,一時間都有些紅溫。
阿米諾斯!
雅利洛人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
丹恒無奈的歎了口氣,將頭頂擬態成憤怒表情的丹怡拽了下來,抱在懷裏,
“看來,傑帕德這邊是無法爭取了。”
瓦爾特搖了搖頭,隨即看向緩步走來的姬子,沉吟道,
“姬子,可否與我們共享一下情報?”
幾人聞聽此言,齊刷刷的將視線投向姬子。
他們不久前才知道,這位魅魔女士知道的遠比大家多。
姬子笑了笑,像是變魔術般,在空氣裏拽出一杯咖啡,優雅地抿了一口,
“不用再理會理想國的事了,去布置界域定錨吧。”
“等星回來,我們就直接離開雅利洛去找小三月。”
瓦爾特一懵,“等等,牧先生威脅死亡的事也不用管了?”
“那可是寰宇的九成人口啊!”
姬子聞言,卻隻是微笑的注視著幾人,不再言語。
眾人心底一寒,立即換成了滿臉堆笑。
“啊哈哈哈,我覺得姬子阿姐說的有道理……”
“嗯,就聽姬子女士吧。”
“嗷嗚……”
“咳……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先去布置傳送點吧……”瓦爾特擦了擦額角沁出的冷汗,笑著附和道。
姬子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並隨手在身邊布置了一個界域定錨。
這就是列車組此時的生態環境。
星寶≈姬子
兩人>一切
沒有人想看到生氣的色孽和失去理智的恐虐神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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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高中那無數小惡魔的屍體便是最好的證明。
……
……
時光如白駒過隙,匆匆三日轉瞬即逝。
在黑霧的幫助下,反抗者們僅僅用了這短暫的三日,便成功地將舊有的腐朽秩序徹底推翻,構建起了一個承載著眾生希望與夢想的理想國。
同一時刻,
雪原上的牧,睜開了眼睛。
而他睜眼後的第一個舉動,便是悄然凝聚起周身的全能之力,打暈了身旁那位一直忠心守護他的少女。
花火平日裏對牧毫無防備,此刻更是連一絲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倒頭就睡。
牧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隨即,他輕輕俯身,將花火橫抱在懷中,身影一閃,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小心翼翼地將花火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動作輕柔地為她掖好被子。
但他沒有就此離開。
而是緩步走在這個自己居住了十八年的小家裏。
臥室的床鋪、廚房的陳舊灶台、方廳的矮桌……
最後,腳步停駐在客廳,母子倆的相片之前。
沒有人能夠洞悉此刻牧的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麽,也無人能真切體會他那複雜到難以言喻的心情。
他就那樣靜靜地佇立在相片前,雙眼緊緊地盯著照片中的母親,嘴唇微張,卻始終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肩膀微微下垂,似是被無盡的失落壓垮,緩緩低下了頭。
隨後,他如同往昔一般,來到玄關,默默地換好鞋子,伸手推開了家門。
在跨出門檻的那一刻,他聲音沙啞地喚了一聲,
“媽媽。”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
“再見。”
而就在他離去之後,客廳裏那張相片上的莎布,不知何時,眼角已然滑落了兩行清淚。
……
……
暗星的力量很詭異。
詭異到打不過深淵之神,卻能輕易入侵忘川。
有時候牧就在想,是不是本體早就預見了這一幕,才將暗星的力量給予自己。
然而,事到如今,再多的猜測與遐想都已無濟於事。
此刻的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複活希露瓦,哪怕為之付出一切!
……
另一邊,極樂天,某個地表級科技世界。
此刻正處於輪回絕境的第九十二億年。
周牧疲憊地躺在大床上,懷中抱著一臉滿足、沉沉睡去的星寶,眼底卻滿是對生活的絕望。
好漫長,好痛苦,還要多久……
他早已記不清,自己的腰子哥在這漫長的輪回中死去了多少次。
他隻知道,光是刷新自身狀態所耗費的力量,就足以構築出一個風火水土俱全的小世界了。
星寶,神矣!
其實,早在五十億年前,周牧便開始不斷地向外求援。
結果呢?
小狐狸整日忙於事業,對他的求助置若罔聞。
娜塔莎一心撲在修行之上,對他的困境視而不見。
至於可可利亞?
嗬……腰子哥有話要說!
那是碰都不能碰的滑梯!
……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牧那早已被消磨殆盡的鬥誌,竟如星星之火,悄然複燃。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得自救!
我一定要製止星寶這種絲毫不顧惜我身體的行為!
可這剛剛燃起的鬥誌,還未等他好好品味,便在星寶的一聲哈欠中,瞬間熄滅,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醒了。
“老公……我們換個別的玩法吧~”
這便是星寶蘇醒後的第一句話,聲音軟糯,卻讓周牧的心中湧起一陣絕望。
而她緊接著的第一個動作,便是輕車熟路地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將小周牧納入己身,開啟了新一輪的“遊戲”。
周牧:(?′`? )
誰來救救我……
就在他滿心絕望之際,
下一刻,變故突生。
忘川的自動防禦係統毫無征兆地被觸發。
周牧曾經遺留在那裏的神性,頃刻間彌漫在整個羈留之地。
星寶愣住。
周牧也愣住。
甚至連寰宇間所有的強者,都在這一刻愣住。
他們的表情逐漸變得不可思議。
臥槽???
有人在主動攻擊忘川???
這是生物能做出的事情嗎???
於是,
歡愉開始躲在角落裏偷看樂子,記憶開始站在遠處拍照,同諧開始滿含熱淚的試圖勸架……
直到周牧消瘦的身形出現在了忘川之底,眾星神才作鳥獸散,離開了觀測緯度。
周牧定睛看去,
隻見,
黃泉和忘川正勉力招架過去身的攻擊,生怕一個不小心,手中的攻擊便會要了牧的性命。
而牧卻對此毫不自知,狀若瘋狂的試圖突破羈留之地。
周牧:“?”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他媽怎麽回事?
過去身不是應該在構築理想國的過程中,侵犯到同諧、存護、均衡的利益,被群起而攻之,然後身死道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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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他媽打我家來了?
這劇本怎麽就能崩成這個樣子?
另一邊,牧看到遠處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突然暴喝一聲,
“死亡,把希露瓦還給我!”
周牧眨了眨眼,瞬間恍然大悟。
原來是因為希露瓦嗎……
他對牧知曉希露瓦靈魂去向的問題並不驚訝。
他驚訝於,牧居然有膽子來找自己。
周牧想了想,屏退了自己心愛的兩位打工人,緩步走到了牧的跟前,好奇道,
“我想知道,你來找我的底氣是什麽?”
“難道就不怕惹惱了我,將你重新納入靈魂嗎?”
牧喘息了兩聲,獨眼中的猩紅愈發刺人。
他沒做猶豫,直接在掌心具現出一團黑霧。
“這便是我的底氣!”
周牧瞥了一眼,有些無語道,“理想國?理想國算什麽底氣?”
他還以為過去身能給自己來個狠的,結果是拉坨大的。
白驚喜一場。
牧沒有言語,隻是默默地將黑霧分成了九份,隨即語氣森然道,
“這是寰宇九成生靈的命魂。”
“交出希露瓦,我會將它還給寰宇眾生。”
“不然。”
“身死,魂滅,不入輪回!”
“你說什麽?!”周牧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寫滿了震驚,他向前一步,幾乎是貼著牧的臉怒吼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給我希露瓦的靈魂!不然,我叫他們身死、魂滅、不入輪回!”
周牧瞬間暴怒,直接捏住牧的脖子,眼底泛起一絲灰霧,“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他萬萬沒想到,連納努克都不敢做的事,竟然被過去身用來威脅自己。
“我當然……知道……”牧有些透不過氣,但還是死死的握住了手中的黑霧,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我要……救她……!”
周牧的怒意沒有收斂,反而愈演愈烈,他看出了牧的決心。
“所以你就用別人的命去威脅死亡?”
“而且真的準備付諸行動?!”
“你有沒有想過,這會對寰宇造成多大的災難?”
“荷……我……不……管!”牧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遊絲,幾乎發不出聲音了,“我要……她活著!”
周牧感知著牧的情緒,怒火漸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
“是我的錯,我竟然天真的以為過去身會真的如我過去那般性格。”
“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劊子手。”
他歎息一點,搖了搖頭。
“罷了,就這樣吧。”
說完,他便一把奪過黑霧,準備將之送歸寰宇眾生。
這便是絕對的力量。
牧精心的策劃,就這麽輕而易舉、輕描淡寫地被奪走了。
“還……給我……”牧的聲音有些絕望。
“咦?”就在這時,周牧似是感知到了什麽,動作猛地一滯,將黑霧捧在眼前。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很奇怪,這團由無數命魂聚集成的黑霧,竟然在攻擊自己。
周牧眼眸一閃,隨即緩緩閉上了雙眼。
……
“祂不是劊子手!祂是我們的救贖!”伊琳娜的意在周牧的神念中響起。
“我們甘願被祂利用!”這是一個老人的意誌。
“大哥哥,站起來啊!”這是一個女孩的意誌。
“祂給了我們希望!你懂嗎?希望!”
“哪怕隻是一絲曙光,那也是生的方向!”
“沒有祂,我們早就死在這冰冷的世界裏了!”
“是祂賦予我們反抗命運的勇氣!”
“你才是劊子手,是你抹殺了這一切!”
……
這是眾生的意誌。
……
周牧的神情滯愣了一瞬,原本冷酷的麵容上出現了一絲鬆動。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感恩者,也多數為受壓迫者。
他對過去身能做到這種程度並不奇怪。
但他不理解過去身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果是自己,在下定決心要抹殺一些靈魂時,是絕不會給他們一丁點兒希望的。
自己隻會在無聲無息間,讓他們死於未知。
所以……
過去身中途改變過想法?
周牧的眼睛微微眯起,隨即將牧丟在了地上。
牧摔倒在地,卻沒有在意身上的痛楚,而是雙手撐著地麵,不斷重複著,
“還給我,還給我……”
看起來十分可憐。
而就在這時,
一道劇烈的能量波動從牧身上揚升而起。
緊接著,黑霧開始潰散,他臉上的麵具也逐漸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下一瞬,
“砰”的一聲,麵具驟然破碎,四散飛濺。
一張和周牧一模一樣,卻略顯青澀稚嫩的臉露了出來。
周牧見狀,瞪大了眼睛,聲音有些難以置信,“命魂……?”
“你的命魂碎了?!”
另一邊,牧看著自己逐漸消散的身體,像是掙脫了某種無形的枷鎖,眼神變得愈發澄澈明亮。
他掙紮著站起身,腳步虛浮地走到周牧麵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給了周牧肩膀一拳,罵道,
“狗屁的……全知全能……”
“到最後……還是要靠我自己……”
他喘息著,將自己的權柄凝聚在掌心,顫抖地遞給周牧,
“交給……希露瓦吧……”
“然後……”
“帶著我們的記憶……去終結這一切……”
說罷,他的身形逐漸化作灰霧,緩緩融入周牧的眉心。
隻留下了最後一個念頭,在周牧的腦海中回蕩,
“別讓傑帕德難過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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