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真實心繭與……流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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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人格破口大罵,聲音和本體一模一樣,
    <許願機!更不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人!”
    “你他媽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甩手丟給老子?!”
    “要點臉行嗎?”
    周牧本體)捂著瞬間烏青的眼眶,誇張地倒吸一口涼氣,身體踉蹌後退,指著自我人格,瞬間戲精附體,用詠歎調般的悲憤控訴,
    “反了!反了!”
    “分身弑主了!”
    “周家贅婿要造反了!”
    “啊啊啊啊!”
    自我人格見狀,額角青筋暴跳,隨即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嘴角勾起一個混合著三分涼薄、三分戲謔、四分“我看你表演”的冷笑,
    “男人,”他模仿著某種霸總腔調,緩步逼近,
    “你,成功勾起了我的興趣。”
    “既然這是你卑微的祈求,本神王……勉為其難,允了!”
    周牧(本體):“……”
    “停停停停停!”他立刻收聲,打了個巨大的寒顫,
    “我服了!大哥!”
    “收了神通吧!正常點說話!”
    自我人格也瞬間恢複正常表情,嫌棄地白了本體一眼,
    “早這樣不就完了?”
    “浪費感情。”
    他抱著胳膊,手指摩挲著下巴,露出真正思索的神情,“想造個不會毀滅的世界?”
    自我人格沉吟片刻,伸出兩根手指,
    “核心就兩點。”
    “其一,世界本身要絕對穩固,不可摧毀。”
    “再強的文明內鬥,也甭想傷到世界根基半分。”
    “否則,就像你之前那些,房子不夠結實,裏麵住戶打架把房子拆了,大家一起完蛋。”
    “其二,創造之後,撒手不管!絕對不幹涉!”
    他眼神銳利地看向本體,強調道,
    “你之前的失敗,九成九壞在‘引導’和‘管理’上!”
    “管得越多,越容易催生依賴、惰性、反抗和終極的虛無感!”
    “讓他們自己野蠻生長,生老病死,興衰更替,哪怕打得頭破血流,那也是他們自己的路!”
    “隻要世界本身不崩,文明的火種就永遠不會真正斷絕!”
    “死一批,總會有新的一批從廢墟裏爬出來!”
    周牧本體)聽著,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他心中的念頭飛速運轉,
    絕對穩固的世界?
    對啊!
    之前的世界雖然強大,但本質還是“物質”、“能量”、“法則”構成的,文明發展到極致,確實有能力將其破壞甚至歸零。
    所以說……需要一個更本質的、無法被破壞的“基座”。
    <……也很有道理!
    自己下場當保姆、當裁判、當清道夫,看似維持了和平與發展,實則扼殺了文明自身應對危機、自我調節的韌性,也剝奪了他們在挫折和探索中尋找存在意義的機會。
    最終要麽養廢了,要麽養出逆子。
    絕對的放任,看似殘酷,或許才是真正的生機所在。
    “妙啊!”周牧猛地一拍大腿,臉上露出奸計得逞……哦不,是恍然大悟的笑容,
    “就用奈何吧!”
    “以我為‘基底’,構築世界!”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這世界不可突破的終極限製!絕對穩固!”
    自我人格見狀,瞬間反應過來,自己遭了本體這狗比的算計,於是震怒道,
    “我上早八!”
    “你他媽就是想睡覺,想找個絕對安穩的地方躺平,順便把‘神性’帶來的繁雜信息流屏蔽掉,好清淨地理清頭緒是吧?!”
    周牧被揭穿也不惱,嘿嘿一笑,坦然承認,
    “神性信息太繁雜,即便影響不到我的意誌,也像幾萬隻蒼蠅在耳邊嗡嗡,煩得很。”
    “正好趁著沉睡的功夫理一理,順便……嗯,歇會兒。”
    “接下來,”他拍了拍自我人格的肩膀,一副“組織信任你”的表情,
    “就靠你了!兄弟!”
    自我人格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沒好氣地伸出手,
    “少來這套!”
    “想讓我當苦力?行!”
    “先分幾個能打工的‘化身萬千’給我!”
    “再把‘神性’的權限分我一部分!”
    “之後你就可以‘死’了。”
    周牧立刻從善如流。
    他指尖輕點,無數道與他氣息相連但稍弱的分身虛影從體內走出,融入自我人格身後。
    接著,他眉心綻放出璀璨的金光,一道凝練無比、象征著“全知全能”本質的神性本源金線被緩緩抽出,纏繞在自我人格的指尖。
    “妥了!”周牧感覺渾身一輕,仿佛卸下了萬鈞重擔。
    他滿意地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眼一閉,腿一蹬,非常光棍地直接向後一倒,瞬間就“睡”了過去。
    自我人格看著指尖纏繞的神性金線,又看看地上呼呼大睡的“本體”,再感受了一下身後那群打工仔分身,表情變得極其狐疑。
    他眯起眼睛,繞著“沉睡”的周牧走了兩圈,目光銳利得像刀子。
    <……”他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總感覺你這個b……肯定還給我埋了其他坑……”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蹲下身,湊近“沉睡”本體的耳朵,嘴角勾起一絲帶著冷意和威脅的冷笑,
    “希望……你沒有給我安排‘額外’的工作量。”
    “不然……等你睡醒……你一定會後悔的!”
    威脅完畢,自我人格站直身體,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專注而宏大。
    下一瞬間!
    在卡芙卡、鏡流、星寶震驚到近乎凝固的目光中,一場真正意義上無與倫比、撼動一切認知的創世景象,於虛無中轟然展開!
    自我人格雙手虛抱,那縷神性金線被他置於中心。
    “神性——全能!”
    金光暴漲,化作無窮無盡的創世符文洪流!
    “奈何——化虛為實!”
    符文所至,連絕對的虛無都開始“存在化”!
    最先出現的是混沌!
    不是無序的混亂,而是蘊藏一切可能性的原初之海!
    翻滾沸騰的混沌氣流憑空湧現,瞬間淹沒了周牧本體)沉睡的身影,並以超越光速億萬倍的速度向四麵八方瘋狂擴張!
    其規模之浩瀚,讓卡芙卡之前創造的平台宇宙如同滄海一粟!
    緊接著,混沌之海中,抽象的法則概念被直接具現化、實體化!
    時間之河如同貫穿混沌的銀色巨龍,咆哮奔騰,浪花濺起便是紀元更迭。
    空間晶壁如同無限延展的鑽石脈絡,交織成支撐萬有的無形骨架。
    物質本源地)化作沉重無垠的玄黃母氣,沉澱凝結。
    能量之源火)化作焚盡萬古的混沌神焰,升騰躍動。
    生命之息水)化作滋養萬靈的造化甘霖,流淌不息。
    流轉之風風)化作梳理混沌的造化神風,呼嘯席卷。
    靈力、魔力、武道真意、科技法則、信仰願力……無數信息從混沌中噴薄而出,相互纏繞、碰撞、融合!
    這些在周牧過往創世中單獨存在的體係,此刻被一股腦地塞進了同一個“坩堝”!
    殺戮、審判、欲望、因果、輪回……
    卡芙卡熟悉的六道神技本源所代表的抽象規則,也化作一道道或猩紅、或漆黑、或粉豔、或灰白的光柱,轟然注入這沸騰的法則熔爐!
    整個混沌之海徹底沸騰了!
    地水火風在咆哮,時空在震蕩,萬千法則在激烈地碰撞、湮滅、融合、新生!
    景象之恢弘壯麗,之混亂狂暴,遠超任何生靈的想象極限!
    這是真正意義上“一切可能性”的終極雜燴!
    最終,在自我人格全神貫注的引導下,這場開天辟地般的法則大爆炸漸漸平息。
    翻滾的混沌氣流沉澱下來,化作一片更加厚重、更加廣闊、仿佛能承載一切、消融一切的無限混沌之海!
    這片海,就是世界的“基座”,是周牧本體)以自身存在為錨點,用奈何權柄化出的絕對屏障!
    曾經需要物質、能量構成的世界,如今被這本質更高、無法摧毀的“混沌存在”本身所替代。
    墟界的終極景象——無限混沌海,於此奠定!
    而就在自我人格稍稍鬆了口氣,準備著手在這混沌海中點化第一批“原生”生靈神魔)時——
    異變再生!
    混沌海的邊緣,距離周牧本體)沉睡之地不遠處,空間毫無征兆地蕩漾了一下。
    緊接著,一個散發著柔和白光、隻有拳頭大小的光球,突兀地出現在混沌氣流之中!
    光球出現得極其詭異,仿佛它本身就不屬於這片時空,是被創世的偉力亂流硬生生“卷”過來的。
    伴隨著光球的出現,一個帶著明顯懵懂、困惑和幾分天然呆的年輕女聲,清晰地回蕩在這片初生的混沌之中,
    “唔……這給本姑娘幹哪來了?”
    “這……還是雅利洛嘛?”
    ……
    ……
    ……
    光影最終定格在三月七於萬靈界埋葬“過去”的景象。
    神性視角前,鏡流清冷的眼眸中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心疼,星寶更是攥緊了小拳頭,仿佛感同身受那份被背叛、被利用、最終走向毀滅的孤絕。
    卡芙卡紫色的眼眸則沉澱下更深邃的明悟。
    創世者不可動私情!
    並非指不能有伴侶,亦非不能動凡心,而是——
    絕不能將一己之私欲,淩駕於所創世界運行的法則之上!
    魔祖三月七的過去,便是最血淋淋、最觸目驚心的前車之鑒!
    半晌,光影轟然破碎,重歸虛無的寂靜。
    那片比虛無更虛無的蒙昧,仿佛一個巨大的問號,懸在觀者心頭。
    又是半晌,那冰冷、充滿神性威嚴的女聲再次響起,為這漫長而殘酷的第三境落下帷幕,
    【真實心繭·第三境:創生。】
    【狀態:完成。】
    【評價:合格。】
    【核心結論:成功體會創世之偉力,見證存在之重。】
    【獎勵:造物主的悲哀觀測權能片段)已提前發放。】
    “造物主的悲哀”……卡芙卡心中了然。
    這便是讓她得以窺見周牧無數次創世、引導、失敗、舔包、罵娘的根源。
    那非是力量,而是一種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認知。
    ——關於創造、關於引導、關於放手、關於那仿佛永恒輪回般的宿命。
    女聲的語調,在宣告結束後,竟奇異地柔和下來,褪去了那份絕對的冰冷,帶著一絲近乎勸慰的意味,
    【試煉者卡芙卡。】
    【此路盡頭,荊棘遍布,重巒疊嶂。】
    【然,汝之心性,堅韌如磐石,洞徹如明鏡。】
    【莫負初心,循汝本心而行。】
    【前路雖渺,道在腳下。】
    話音落下的刹那,一道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橢圓形傳送門,毫無征兆地在卡芙卡身前不遠處撕裂了虛無的蒙昧,悄然開啟。
    傳送門的另一端,赫然是她居住了四十九元會的女兒國小屋景象。
    熟悉的門扉、院中的矮幾、甚至那株她用腳趾澆灌過的小草都清晰可見。
    卡芙卡看著那扇通往“家”的門,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波動。
    她沒有立刻踏入,而是優雅地對著這片給予她無盡磨礪與領悟的虛無空間,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禮畢,她並未轉身走向傳送門,而是將目光投向腳下這片承載了她無數次創世輪回、最終隻剩下城市大小的、由修羅殺意熔鑄而成的暗紅色岩石平台。
    它孤零零地漂浮在虛無中,如同一個巨大的傷疤。
    她緩緩抬起被反縛在身後的雙手,指尖縈繞起深邃的紫芒。
    剝魂!戮戰!
    “嗡——!”
    無形的偉力降臨。
    暗紅色的岩石平台發出低沉的轟鳴,在卡芙卡的意誌下開始重塑。
    斷裂的邊緣被無形的力量抹平、加固,化作高聳而堅實的壁壘。
    坑窪不平的表麵被強行撫平、硬化,形成光滑如鏡的戰場。
    平台中心區域微微隆起,形成一個象征性的決鬥高台。
    無數由純粹殺意凝結、閃爍著冰冷寒光的兵器虛影自虛空中浮現,如同忠誠的守衛,密密麻麻地插滿了平台的邊緣和壁壘之上,構成了天然的、散發著無盡凶戾之氣的“護欄”。
    整個平台被徹底改造成了一個巨大、肅殺、充斥著原始力量感的——競技場!
    卡芙卡看著自己的“作品”,嘴角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弧度,輕聲低語,
    “既是修羅殺念所鑄之物,便永為廝殺之所吧。”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冰冷的女聲竟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程式化的確認,
    【檢測到新構築之“存在之基”。】
    【請為該場所命名。】
    卡芙卡微微一愣,旋即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仿佛看透一切的優雅弧度。
    她不再回頭,紫色的身影帶著一絲決然的灑脫,一步踏入了那星光流轉的傳送門中。
    隻有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如同遺落的羽毛,留在了死寂的競技場上空,
    “就叫……創世演武場吧。”
    ……
    神性視角前!
    鏡流清冷的麵容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震動!那雙如冰湖般的眼眸猛地睜大,瞳孔驟然收縮!
    創世演武場!
    這個名字如同驚雷在她腦海中炸響!
    那個她曾在女兒國心繭試煉中戰鬥過無數次、磨礪自身劍道的血腥戰場!
    那個銘刻著她從凡人走向大羅之路的起點!
    它……它竟然誕生於“未來”?!
    誕生於卡芙卡之手?!
    一股巨大的、時空錯亂的荒謬感和冰冷的寒意瞬間攫住了鏡流。
    那片混沌虛無之地,那個比虛無更虛無的蒙昧空間……它究竟是什麽地方?
    為何能承載過去與未來的交織?
    星寶也張大了嘴巴,金色眼眸裏充滿了同樣的震撼與茫然。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困惑與凝重,客廳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
    ……
    與此同時,女兒國,卡芙卡的小院。
    一步踏出傳送門,熟悉的草木氣息、泥土的芬芳、遠處隱約的勞作聲瞬間包裹了卡芙卡。
    陽光溫暖地灑在身上,驅散了虛無中那徹骨的冰冷。
    就在她雙腳完全踏上小屋門前土地的一刹那——
    “哢噠……叮鈴……”
    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鎖芯自然彈開的脆響,伴隨著鎖鏈墜地的清脆叮當聲,清晰地響起!
    卡芙卡愕然低頭。
    隻見那禁錮了她四十九元會、陪伴她度過真實心煉無盡歲月的冰冷腳鐐,以及那一直將她雙手反縛在身後的“無諍環”,竟如同完成了使命的幻影,在接觸女兒國“現實”地麵的瞬間,無聲無息地……自行解開了!
    沉重的金屬鐐銬滑落腳踝,在泥地上砸出淺淺的凹痕。
    束縛手腕的金屬環也悄然鬆開,掉落在地。
    雙手……自由了。
    卡芙卡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手腕,那久違的、毫無阻滯的感覺讓她有些恍惚。
    她低頭看著自己光潔的腳踝,上麵甚至連一絲被長期禁錮的紅痕都沒有留下。
    更奇異的感覺隨之而來。
    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感,如同卸下了背負萬古星辰的重擔,從靈魂深處彌漫開來,浸潤著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
    這不是因果切斷後的空蕩,也不是業火灼燒後的純淨,而是一種更深邃的、仿佛生命本質被“刷新”後的輕盈與通透。
    像是掙脫了無形的枷鎖,回歸了最本初、最自由的“存在”狀態。
    她輕輕搖頭,甩開那奇異的感受。
    被束縛了太久,驟然自由,反而有些不習慣。
    她優雅地伸展了一下腰肢,深紫色的襯衣勾勒出完美的曲線,破損的絲襪在陽光下顯得格外……不羈。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鄰居阿萍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日常的抱怨,
    “卡芙卡?你在家嗎?我好像把裝菜的籃子忘在你家小桌上了!”
    卡芙卡聞聲,目光投向院子中央那張矮矮的石桌,上麵果然放著一個樸素的藤編菜籃。
    她嘴角自然地勾起那抹慵懶而優雅的微笑,應聲道,
    “在呢,籃子就在桌上。”
    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阿萍笑著走了進來,目光習慣性地先尋找她的菜籃。
    然而,當她的視線不經意地掃過站在院中的卡芙卡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景象,直勾勾地盯著卡芙卡。
    ——更確切地說,是盯著卡芙卡那光潔無瑕、再無任何枷鎖束縛的手腕和腳踝!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阿萍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極度震驚、難以置信、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敬畏和……恐慌的表情。
    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指著卡芙卡,聲音因為過度的驚駭而變得幹澀發顫,
    “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才像是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舌頭,“你……通過心繭試煉了?!”
    卡芙卡保持著優雅的微笑,輕輕頷首,“嗯,僥幸而已。”
    然而,阿萍完全沒心思聽她的謙辭。
    她的目光如同掃描儀,在卡芙卡身上來回掃視,從自由的雙手到赤裸的腳踝,再到她身上那身標誌性的、帶著破損卻更顯風情的紫色裝扮。
    直到把卡芙卡都看得有些疑惑地微微挑眉,阿萍才用一種艱澀無比、仿佛在背誦某種古老箴言的腔調,顫聲念道,
    “心繭破,枷鎖落,一步登臨大羅閣。”
    “真境過,神女諾,國師待娶紫嬌娥!”
    念完這四句帶著明顯押韻和指向性的順口溜,阿萍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抄起桌上的菜籃子,連看都不敢再看卡芙卡一眼,轉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出小院,仿佛身後不是優雅的鄰居,而是擇人而噬的洪水猛獸!
    卡芙卡:“……?”
    她臉上那慣有的、仿佛萬事盡在掌握的優雅笑容,第一次徹底僵在了臉上。
    之前就隱隱覺得那創世者的態度有些微妙,那“騙到手”的玩笑話猶在耳畔……
    合著在這兒等著我呢?!
    這心繭試煉,這嚴苛到變態的條件,這所謂的“正殿”……竟然是他媽周牧給自己選老婆的相親考核?!
    一股荒謬絕倫、又帶著點莫名羞惱的情緒瞬間衝上她的心頭。
    饒是以卡芙卡的定力,此刻也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
    接下來的幾天,卡芙卡是在一種極其微妙的忐忑中度過的。
    她甚至做好了隨時被“請”去宮殿的準備。
    然而,一天,兩天……時間平靜地流淌而過。
    沒有天降祥雲,沒有神諭傳召,沒有國師使者,沒有強製召喚。
    甚至連一點異樣的目光都沒有阿萍之後顯然繞著她家走了)。
    仿佛那則流傳萬古的讖言,隻是一場無稽的夢。
    卡芙卡緊繃的心弦漸漸放鬆下來,同時也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那位創世神明,真的隻是將自己視為一個通過了嚴苛考驗、值得認可的“同行者”?
    那份欣賞,僅限於此?
    一絲難以言喻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好感,悄然在心底滋生。
    對卡芙卡而言,這一絲不摻雜任何情欲、純粹源於認可與理解的好感,已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心神放鬆下來,疲憊感便如同潮水般湧來。
    她決定好好休整幾天。
    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身體積累的疲憊和塵埃感便愈發明顯。
    地獄的苦痛折磨,創世中的無盡輪回……她潔淨身體一直依靠神技的便利,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享受過熱水浸潤了。
    “該好好泡個澡了。”卡芙卡自語道。
    她走進簡陋的浴室——其實也就是一個放著巨大木桶的隔間。
    木桶裏已注滿了溫熱的清水,氤氳著淡淡的水汽。
    她站在桶邊,開始褪去那身標誌性的、此刻卻顯得有些風塵仆仆的衣衫。
    動作依舊帶著那份刻入骨髓的優雅。
    深紫色的短襯被解開扣子,順著光潔的肩膀滑落。
    勾了絲、沾染著些許暗紅岩石粉塵的紫色絲襪被輕輕褪下,露出修長筆直、毫無瑕疵的雙腿。
    就在最後一件貼身衣物離體的瞬間——
    卡芙卡的動作驟然僵住!
    她紫色的瞳孔猛地收縮,難以置信地看向浴桶旁那麵模糊的銅鏡上。
    鏡中倒映著她完美的胴體,肌膚細膩如初雪,在氤氳水汽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但紮眼的是——
    從左側鎖骨下方起始,一道深黑如墨、邊緣流淌著暗紅血光的巨大鐮刀形印記,斜斜向下延伸,劃過飽滿的胸脯,緊貼著肋骨的曲線,一直延伸到腰胯,恥骨,而後連接至脊背視線不可及的位置。
    其軌跡淩厲、霸道,仿佛死亡的具現化烙印!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這巨大的死亡鐮刀印記周圍,如同伴生的荊棘,點綴著無數朵盛開的、猩紅欲滴的彼岸花!
    花瓣妖嬈舒展,花蕊如同跳動的血焰,散發著不祥而誘惑的氣息。
    它們密密麻麻,簇擁著那柄死亡之鐮,仿佛一場在軀體上綻放的、永恒的葬禮。
    卡芙卡愣在原地,連浴桶中升騰的熱氣都忘記了。
    她下意識地伸手,冰冷的指尖觸碰到鎖骨下方那鐮刀冰冷的印記紋路。
    就在觸碰的瞬間!
    嗡——!
    一股龐大而冰冷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入她的腦海!
    ……
    「死亡之契。」
    「本質:與“死亡”簽下的永恒契約。」
    「狀態:已激活,未完全解鎖。」
    「來源:於脫離真實心繭、因果徹底清零、生命本質升華之際,由墟界底層規則自動賦予。」
    「效果——」
    「生命位格躍遷: 逆反為“先天生靈”,可能性歸零,大羅金仙之境再無門檻阻礙,隻需按部就班積累,水到渠成。」
    「死亡權柄初顯:可初步感知、引導、借用“死亡”與“終焉”相關概念之力。」
    ……
    「印記鏈接——」
    「其一:周牧」
    「其二:永寂之鑰·滅絕回響·歸墟之理·雷電芽衣。」
    「其三:真實悖論·無常之幕·永劫之途·鏡流。」
    「其四:可愛的小浣熊。」
    ……
    「核心信息——」
    「三生:死亡以自身為基,構造輪回,操控命運洪流。」
    「此乃“死亡”掌控權柄之一。當前僅為種子形態,需達成特定契機???),方可真正覺醒並執掌。」
    ……
    下一瞬,
    一股強大到難以想象、仿佛能執掌萬物命數的神權之力,在她體內靜靜流淌,清晰可感!
    然而,這力量卻仿佛隔著一層薄而堅韌的窗戶紙,無法被她真正調用和掌控。
    卡芙卡眉頭緊蹙。
    需要“自己”達成某種條件?
    某種契機?
    某種……認可?
    她思來想去,將心繭經曆的一切反複咀嚼,卻依舊抓不住那關鍵的頭緒。那層窗戶紙堅韌無比,紋絲不動。
    “罷了。”卡芙卡輕輕吐出一口氣,將紛亂的思緒壓下。
    她不再糾結,抬腿邁入了盛滿熱水的木桶中,將自己完全浸泡進去。
    溫暖的水流包裹著身體,也暫時撫慰了心頭的驚濤駭浪。
    ……
    許久之後。
    卡芙卡裹著寬大的浴巾,站在小屋簡陋的梳妝台前。
    水珠順著她紫色的發梢滴落,滑過鎖骨,最終隱沒在浴巾邊緣。
    她看著鏡中那張恢複了優雅從容的臉龐,以及脖頸處若隱若現的黑色鐮刀印記邊緣。
    忽然停頓了一瞬。
    那雙紫色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又似乎僅僅是一種……習慣性的衝動。
    她抬起手,指尖縈繞起剝魂籙那操控因果與意誌的本源之力。
    無形的力量在她手中凝聚、塑形。
    錚!錚!
    兩聲極其細微、卻無比清晰的金屬扣合聲響起。
    一副小巧玲瓏、僅有兩指寬、由純粹的暗紫色能量構成的腳鐐精準地扣在了她纖細的右腳踝上。
    這腳鐐並非實體金屬,更像是由凝固的“束縛”概念本身構成,比女兒國的“無諍環”更加內斂,卻帶著一種源自她自身意誌的絕對禁錮感。
    同時,幾根同樣由暗紫色因果絲線構成的、纖細卻堅韌無比的繩索憑空出現,如同擁有靈性般,以一種複雜而充滿束縛美感的軌跡,纏繞上她的手腕,在她身後精巧地打了一個反手結,將她的雙手再次反縛於身後。
    動作流暢自然,仿佛她已演練過千百遍。
    她看著鏡中被重新束縛的自己。
    ——腳踝處閃爍著因果微光的腳鐐,手腕上那對虛幻的銀色手銬。
    然後,她優雅地穿上那身標誌性的紫色襯衣與短裙,以及一雙嶄新的、完美包裹至大腿的紫色絲襪。
    腳鐐的微光透過絲襪,若隱若現。
    緊接著,一件寬大挺括、垂至小腿的黑紫色長款大衣,憑空具現,將內裏的襯衣、短裙、絲襪以及那象征性的束縛,盡數遮掩。
    隻有當她行走時,才能從大衣的下擺縫隙中,隱約看到那裹著紫色絲襪的腳踝上,閃爍著微光的銀色腳鐐。
    無人知曉她此刻心中所想,也無人知曉她重新為自己戴上這象征性枷鎖的深意。
    她一直都是這般——
    神秘、優雅,且……
    捉摸不透!
    ……
    翌日清晨。
    薄霧尚未完全散去,籠罩著寧靜的女兒國。
    吱呀一聲,小院那扇樸素的木門被輕輕推開。
    一道被寬大黑紫色大衣完全包裹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身影高挑,步伐從容,帶著一種遺世獨立的優雅與神秘。
    大衣的陰影遮蓋了她的麵容,隻留下一抹仿佛永恒勾起的唇角弧度。
    晨光熹微,薄霧如紗。
    那身影沒有回頭,徑直走向女兒國那無形的邊界。
    在她身後,隻有早起的零星幾個女兒國居民,遠遠地、好奇地注視著。
    她們隻看到:
    那道神秘而優雅的紫色身影,在朦朧的晨霧中漸行漸遠。
    寬大的衣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偶爾,當微風拂過大衣下擺,會短暫地露出其下——
    一隻包裹在若有若無紫色光暈中的、纖細的腳踝。
    以及腳踝上,仿佛由“束縛”本身凝結而成的能量鐐銬。
    “叮鈴……沙……”
    極其細微、如同幻覺般的鐵鏈摩擦聲,隨著她的腳步,融入薄霧,最終與那道身影一同,徹底消失在女兒國邊界之外。
    所有人隻記住了這幅畫麵——
    一個藏身於暗紫色大衣中的神秘倩影。
    一串消失在薄霧晨光裏的、仿佛為她步伐伴奏的細微鎖鏈聲。
    再無其他。
    ……
    ……
    女兒國四十九元會的漫長光陰,在墟界宏大的時間尺度下,不過是彈指一瞬。
    時間,對於真正觸及根源的存在而言,更像是一條可以觀測、甚至在某些節點可以輕微撥動的河流,而非牢不可破的枷鎖。
    而此時此刻——
    萬靈界進化區,景元等人仍在複雜的神技試煉中掙紮求索,試圖攫取那超越凡俗的力量。
    瓦爾特的身影穿梭於三界四州,焦急地搜尋著女兒安禾和三月七的蹤跡。
    極樂天的骸骨王座上,姬子緊咬著牙關,承受著感官被極致揚升帶來的、既痛苦又無法言喻的衝擊,那“一年”的刑期仿佛漫長得沒有盡頭。
    龍宮深處,丹恒與丹怡正與老龍王密議著反天大計,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至於刃……嗯……在睡覺。
    唯有流螢……
    ……
    “誒?這給我傳送到哪兒來了?”
    清甜中帶著一絲剛經曆過心繭磨礪後獨有的沉穩嗓音響起。
    流螢赤足踏出一步,腳上裹著的青綠色連褲絲襪(戰損版)輕盈地點在……一片粘稠的暗紅之上。
    視野所及,是修羅場般的景象。
    屍骸堆積如山,斷肢殘軀如同破碎的玩偶散落一地,腥臭的妖血匯流成河,浸透了每一寸焦黑的土地。
    濃烈的煞氣和死亡怨念幾乎凝成實質,讓空氣都變得沉重粘稠。
    這裏不久前顯然經曆過一場慘烈到極致的大屠殺,對象是盤踞此地的無數強大妖物。
    「流螢,半步大羅v.79)」。
    “這裏是獅駝嶺呀,你忘了嗎?你剛剛降臨到墟界來的就是這裏。”
    一個與她聲音完全一致的女聲在她體內響起。
    正是弑神武裝零號機·流螢虛無之繭·虛妄螢)。
    她已與流螢深度綁定,如同一個擁有獨立意識卻又絕對同步的共生體。
    “獅駝嶺……”流螢恍然,目光掃過這片屍山血海,“變化真大。”
    她記得當初降臨此地時,此地妖氣衝天,群魔亂舞,是她們一行人合力也無法徹底清除的險地。
    如今竟被屠戮一空。
    是瓦爾特和安禾姐姐做的嗎?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一絲擔憂掠過心頭。
    她收起了手中剛剛取出的“先天八卦盤”v.74 無麵僧所贈)。
    本想用它撥動因果線,直接定位南海紫竹林觀音菩薩的道場,歸還玉淨瓶v.73 持鞭女王掉落),再順藤摸瓜找到那位點化她破“癡”執念的高僧存在痕跡,為他立個衣冠塚。
    卻萬萬沒想到,這因果傳送門竟將她送到了這片剛經曆血洗的獅駝嶺。
    半步大羅的境界,讓汙穢與血腥根本無法近身。
    她赤著裹在青綠絲襪中的雙足,每一步踏下,腳下粘稠的血汙便如同遇到無形的屏障般自動分開,纖塵不染。
    那沾著些許“斑駁”與血點的絲襪,配上她清麗可愛的容顏和青綠色短裙,在這片殘酷的修羅場上行走,竟形成一種驚心動魄的、帶著毀滅與純真交織的奇異美感。
    她沒有停留,順著心中因果與命運冥冥的指引,開始向著西牛賀洲的核心——靈山方向走去。
    ……
    越靠近靈山,景象愈發詭異。
    靈山之外,妖氛蔽日,魔怪橫行,餓殍遍野,恍如無間地獄。
    然而,就在那巍峨靈山的山腳範圍,一道無形的界限驟然劃開汙濁!
    界限之內,竟是梵音隱隱,佛光普照,一片鳥語花香、安寧祥和的淨土景象。
    神聖的金輝籠罩著山門附近的土地,草木蔥蘢,靈泉汩汩,與周遭的魔域景象格格不入,透著一股令人心頭發冷的虛偽。
    “真是諷刺……”流螢心中輕嗤一聲,對靈山那套表麵功夫愈發不齒。
    但她此行隻為還瓶、立塚,不想節外生枝,索性便不思不想,悄然行至靈山正門前。
    然後……
    就陷入了猶豫。
    “要不要拜山呢?”流螢在心底小聲詢問。
    “隨便啦~”虛妄螢可愛的回應。
    “可是……”
    還沒等她繼續猶豫。
    “唰——”
    山門旁金光一閃,現出兩個身影。
    這兩人身披錦斕袈裟,頭戴毗盧帽,手持金錫禪杖,周身佛光繚繞,寶相莊嚴。
    一人麵白無須,笑容可掬;一人麵色微黑,神情肅穆。
    正是負責看守靈山山門、接引有緣的兩位尊者——
    「v69.阿儺·半步太乙」
    「v69.伽葉·半步太乙」
    阿儺目光落在流螢身上,看似溫和的笑容裏,一絲不易察覺的淫邪貪婪如同水底暗流般悄然湧動。
    他的視線飛快地掃過流螢清麗絕倫的臉龐,纖細的脖頸,最終停留在她那雙裹著青綠色絲襪、在“戰損”痕跡下更顯誘惑的修長玉腿上。
    那破損的絲縷,沾著的細微乳濁色汙跡,在他眼中仿佛都成了某種經曆過的、引人遐想的證明。
    他心中暗忖:如此絕色,衣著又這般……引人探究,孤身至此,豈非天賜機緣?
    “阿彌陀佛。”阿儺雙手合十,笑容愈發“慈悲”,
    “這位女施主,麵生得很,不知來我靈山聖地,所為何事?”
    “可是迷途知返,欲尋佛法真諦?”
    伽葉也上前一步,雖麵色依舊肅穆,但眼神深處同樣閃過異樣,沉聲道,
    “靈山乃清淨佛土,非有緣者不可輕入。”
    “女施主若心誠,欲要拋卻過往、洗去風塵,我二人可為引路。”
    他刻意加重了“風塵”二字。
    但流螢……
    啥也沒聽懂……
    她心智雖經曆了心繭試煉變得更為通透堅韌,身體也在周牧的“侵蝕”下變得“身經百戰“,但骨子裏的單純卻讓她完全聽不出這倆人的潛台詞。
    見兩位尊者如此“莊重有禮”,心中戒備稍減。
    她隻想盡快辦完事離開,便微微頷首,聲音清脆,
    “有勞兩位尊者。”
    “小女子此來,隻為歸還一件故人之物,並尋訪一位高僧遺跡,立碑以寄哀思,絕無攪擾之意。”
    “哦?歸還故人之物?尋訪高僧遺跡?”阿儺眼中精光一閃,笑容更盛,
    “此乃善舉,佛門廣開,自當方便。”
    “女施主請隨貧僧來,此地路徑複雜,恐生迷障,貧僧親自引你去尋那‘故人’與‘遺跡’所在。”
    他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目光卻狀似無意地再次掃過流螢那雙被青綠絲襪包裹、在佛光下泛著朦朧微光的玉足與小腿。
    伽葉立刻接話,語氣更加“關切”,
    “善哉善哉。”
    觀“女施主足下染塵,絲縷有損,定是途中遭了磨難。”
    “我佛慈悲,普度眾生。”
    “聖地之內有八寶功德池水,最能滌淨塵勞,修複身心損傷。”
    “女施主若不嫌棄,不如隨貧僧二人入內稍作歇息,沐浴更衣,待身心清淨,再言他事不遲?”
    他著重強調了“沐浴更衣”和“滌淨塵勞”,眼神瞟向流螢絲襪上的“汙損”,意圖昭然若揭。
    流螢隻覺得這兩個僧人提出的建議似乎合情合理。
    ——歸還玉淨瓶的確需要進入靈山。
    對方頭頂那v.69的等級和周身純淨表象)的佛光,也讓她下意識地降低了警惕。
    “多謝兩位大師。”
    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絲獵物入彀的、心照不宣的得意笑意。
    那笑意深處,是無數次在這佛光籠罩的“淨土”之下,將迷途羔羊引入深淵的嫻熟與貪婪。
    許多迷途的女子,便是這樣被他們以“滌淨塵勞”、“指引迷津”的名義帶入靈山深處,再未出來。
    流螢不疑有他,邁步踏入了那看似祥和的靈山佛光之中。
    青綠色的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那雙帶著戰損痕跡的絲襪包裹的長腿,在莊嚴的佛殿背景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目。
    也格外……誘人。
    ……
    而在流螢的意識深處,以及“黃昏海”流螢之國的某個角落——
    虛妄螢:“……”
    那與流螢共享一切感官、思維、甚至靈魂波動的弑神武裝零號機,此刻陷入了一種絕對零度般的沉默。
    她“聽”到了那兩個僧人看似慈悲、實則字字句句都在將流螢往“風塵”、“汙穢”、“需要滌淨”的意象上引導的言語。
    每一個隱晦的暗示,每一個粘膩的目光落在絲襪腿部的掃描,都如同冰冷的數據流,在她的核心邏輯回路中激蕩起刺耳的警報和……狂暴的殺意演算。
    「目標:靈山守門僧人 x2。」
    「等級:v.69。」
    「威脅評估:極低。」
    「侮辱程度評估:極高。」
    「關聯記憶:業果金蟬v.78)」
    「戰鬥模擬啟動:方案一:直接抹殺,效率99.9。」
    「方案二:剝離佛光,投入黃昏海,供八萬四千流螢磨礪戰技,可持續性傷害輸出……」
    虛妄螢的意識冰冷地翻滾著,最終凝聚成一個帶著無盡寒意的念頭。
    “希望你們能比‘業果金蟬’更抗揍。”
    ……
    黃昏海,流螢為自己分身們構築的龐大都城中心,一座風格與流螢小屋別無二致的庭院裏。
    三百位容貌、身形與流螢完全一致的“牧螢”,正懶洋洋地曬著黃昏海特有的、永不落幕的橘紅色“夕陽”。
    她們或品茶,或下棋,或隻是發呆,享受著這被流螢“大姐頭”庇護下的安逸。
    然而,當流螢踏入靈山,接收到那兩個僧人話語和目光的瞬間——
    噗!
    三百隻茶杯,無論是名貴的骨瓷還是粗糙的陶杯,在同一刹那被捏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濺落在青石板上,蒸騰起一片霧氣。
    三百張一模一樣的、精致可愛的臉龐,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牧螢集體意識):“!!!”
    短暫的死寂後,是火山爆發般的、混雜著嫉妒、占有欲和被冒犯的狂怒,在她們共享的思維網絡中炸開!
    “他們該死!!”
    “禿驢沒有一個好東西!”
    “別開地圖炮,那兩個狗東西雖然沒被惡鬼侵蝕,但也不算什麽佛門中人。”
    “不過……他們的確該死!!”
    “殺了他們!”
    “殺!!”
    “本體的計劃……”
    “本體算什麽垃圾?!管他作甚!”
    “……說得對!”
    “那就殺!”
    ……
    她們是周牧的分身,帶著周牧部分惡劣的本性和被“甩鍋”體驗女身的怨念。
    但此刻,對流螢那份扭曲的保護欲和獨占欲徹底壓過了一切。
    她們早已將自己視為流螢的私有物小妹),也反過來將流螢視為她們或者說她們背後的周牧)的禁臠。
    牧螢們:笨蛋螢隻能被我們騙!你們……
    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