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知更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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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驅者”們以自身為薪柴燃盡精力所帶來的成功,其成效遠超想象。
僅僅在時間加速下的“片刻”光景,新生的阿修羅族便迅速壯大。
強者如雨後春筍般湧現於那顆星辰,他們不再滿足於腳下的土地,目光投向深邃的虛空。
戰吼聲化作開拓的號角,一艘艘承載著修羅戰意的星艦撕裂空間壁壘,開始了地外征途。
又是“片刻”。
臨近星域,更遙遠的星係,乃至整個阿修羅宇宙的邊荒角落……盡數遍布了修羅族人彪悍的身影與剛建立的城寨烽燧。
猩紅的戰旗在無數星辰上獵獵招展,宣告著一個鐵血族群的強勢崛起。
蚊蚊目睹這人口爆炸的奇景,秀眉微蹙,一絲疑惑浮上心頭
“牧,我們不是要構築修羅界的本源嗎?怎麽……一直在幫他們繁衍?”
周牧緩緩搖頭,猩紅的瞳孔映照著星辰間穿梭的戰艦洪流,“遠遠不夠。我需要未來修羅族的人口基數,龐大到足以碾壓其餘六道生靈的總和!”
“為什麽?”蚊蚊頭頂瞬間浮現一個巨大的瑩白色問號,“這與本源有何關聯?”
周牧嘴角微鉤,解釋道,“人口是文明的基石,亦是強者誕生的土壤。”
“基數越大,出現驚才絕豔、足以承載‘重量’的個體的概率就越高。”
“我雖曾屬意寰宇的幾位星神作為‘作減求空’的載體,但墟界生靈的底蘊——無論是力量、意誌還是智慧——都遠超寰宇。”
“我所挑選的星神,未必能在墟界的規則洪流下成功承載我的一切因果。”
他目光投向宇宙深處,仿佛穿透了時空,
“所以,我需要這裏的人口無限膨脹!需要一個由龐大基數孕育出的、真正屬於阿修羅界的‘’!一個足以承擔我此刻女身位格、因果乃至未來‘作減’重擔的究極阿修羅!”
蚊蚊瞬間恍然,眼中閃過明悟的光芒,“原來如此!你是要在阿修羅族內部,培育出那個最終的‘容器’!”
就在兩人對話的功夫,阿修羅族的數量已然如宇宙塵埃般彌漫充斥了整個阿修羅宇宙的每一個角落,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規模。
周牧心念一動,停止了那籠罩世界的恐怖時間加速偉力。
他仿佛卸下了無形的重擔,慵懶地舒展了一下修羅女身曼妙的腰肢,發出細微的骨節脆響。
“好了,數量基石已足夠龐大。”周牧轉向蚊蚊,神色變得無比嚴肅,“接下來,就靠你了,蚊蚊。”
蚊蚊感受到他話語中的鄭重,立刻挺直腰背,元氣滿滿地用力點頭,“說吧,需要我做什麽?”
周牧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需要你,以你此刻所執掌的秩序至高權柄,為阿修羅界添加兩條獨立於墟界主流規則之外的、專屬於此界的核心鐵律!”
“其一,名為「繼承」——在此界之內,殺死任意一位生靈,無論強弱,勝者即可強行承接敗者身上的一切!包括其畢生修為、天賦潛力、所負因果、乃至其擁有的特殊位格與權能碎片!”
“勝者通吃,敗者盡失!”
“其二,名為「不死」——凡踏入阿修羅界疆域者,其命魂本源便自動與此界核心規則綁定!死亡並非終結,其意識將在規則力量下於阿修羅界某處重塑複生!”
“但代價是——除記憶保留外,複生者力量、修為、乃至天賦潛力,盡數重置歸零,需從頭再來!”
蚊蚊聞言先是一懵,旋即瞳孔驟縮,瞬間明悟了周牧的意圖,脫口而出,
“你想通過這種養蠱般殘酷的‘繼承’與無限‘複活’的規則,逼迫所有進入此界的生靈陷入永無止境的殺戮與掠奪循環,用整個阿修羅界作為熔爐,在最短時間內催生出最強的個體,甚至……批量製造半步大羅?!”
周牧讚許地點頭,“聰明!這正是快速篩選和培育‘容器’的捷徑。”
然而,蚊蚊卻蹙起了秀眉,臉上浮現憂慮,“我覺得……此法太過酷烈。”
“在這種殺戮就能直接獲得巨大正反饋的環境下,最終催生出的恐怕不是純粹的戰士,而是隻為目的不擇手段、徹底沉淪於殺戮快感的瘋狂者!”
“他們的意誌會被扭曲,心靈會被汙染,最終能否承載你的‘重量’且不說,更可能成為墟界新的禍源!”
周牧眼睛驟然一亮,欣賞地看著蚊蚊,“真不錯呀蚊蚊,你的思維方式越來越靠近我了,能看到更深層的隱患。”
“你說得對,純粹的殺戮正反饋,最終導向的必然是極致的負麵與瘋狂,這與修羅族追求戰鬥技藝與意誌升華的本源相悖,更會汙染我即將構築的本源。”
他抬手,指尖點在眉心,一縷淡金色的願力絲線隨之具現,如同活物般在虛空中搖曳。
“所以,在你構築這兩條鐵律規則的同時,我會在同一時刻,以我的意誌修正此界因果,將過去洪荒天地間彌漫的所有殺劫戾氣、戰隕英魂的不甘、量劫積累的純粹殺意……盡數剝離、匯聚,納入即將成型的修羅界本源核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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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的聲音帶著一種決斷感,
“我要以此強化本源中‘戰意’與‘殺意’的純粹‘重量’!”
“未來,若有生靈在阿修羅界中以‘殺’入道,踏足半步大羅之境,便會觸發本源共鳴,自動獲得一項本源饋贈的能力。”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而這項能力,便是我設下的最大陷阱!”
“唯有真正能駕馭自身殺意、明悟戰鬥真諦的純粹戰士,才配獲得這份力量,才有資格成為‘容器’的候選!”
話音剛落,那縷淡金色的願力仿佛化作了宇宙漩渦的中心!
整個阿修羅界乃至洪荒殘存的天地間,無數猩紅、漆黑、充滿毀滅與怨恨氣息的殺劫之意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湧向那縷願力!
願力的色澤被迅速侵染,變得粘稠、深沉,最終化作一滴仿佛能滴穿時空的——猩紅之血!
嗡——!
一股令人靈魂戰栗的恐怖波動以那滴血為核心轟然擴散!
緊接著,一段冰冷的信息被畫麵外觀測的眾人清晰感知
「修羅界本源」
「內蘊神技——戮戰籙」
「能力發動此籙,可將受術者強行拖入一方名為‘永劫殺境’的意誌戰場。於此境中,受術者畢生所凝聚的每一分殺意、每一縷因殺戮而生的業力,皆會被具現化為實體化的凶戾兵器(刀、槍、劍、戟、斧、鉞……無窮無盡),並從因果層麵鎖定反噬其主!」
「特性殺境一旦開啟,無法由外力終止。」
……
蚊蚊看到這段信息,瞬間洞悉了周牧的全部謀劃,眼中異彩連連,
“我懂了!你是在進行篩選!那些隻知殺戮、被力量蒙蔽心智的‘殺手’,一旦被動或主動獲得這「戮戰籙」,動用之時,便是自掘墳墓之日!”
“其畢生積累的殺意業力將成為埋葬他們的無盡兵鋒!而唯有戰意純粹、意誌如鋼、能真正駕馭自身力量的‘戰士’,若習得此籙,便如虎添翼!”
“這‘永劫殺境’於他們而言,非但不是刑場,反而是磨礪戰技、淬煉意誌的‘競技場’!對嗎?”
“完全正確!”周牧笑著朝蚊蚊豎起拇指,“那麽,接下來構築規則的重任,就拜托你了。”
蚊蚊用力點頭,心中激蕩著一種親手參與塑造曆史、定義規則的澎湃感,這種權柄帶來的無上體驗,當真無與倫比。
下一瞬,她緩緩閉上雙眼,周身氣息陡然變得無比神聖!
嗡——!
璀璨奪目的秩序神光自她體內爆發!她腦後的神性光輪驟然擴張,兩對由純粹秩序法則凝聚而成的、流光溢彩的瑩白羽翼在她身後豁然展開!羽翼每一次輕顫,都引動虛空規則發出臣服般的嗡鳴!
在蚊蚊絕對意誌的引導下,浩瀚磅礴的秩序本源之力開始在她身前匯聚、編織、固化!
虛空中,兩個由最精純、最本源的秩序白光構築而成的巨大“標簽”緩緩浮現。
左邊的標簽,符文流轉,核心真意凝為一個古樸的「承」字,代表「繼承」規則——殺戮即掠奪,勝者通吃!
右邊的標簽,光芒內斂,核心真意凝為一個不滅的「生」字,代表「不死」規則——死亡非終點,輪回再戰!
這兩個由蚊蚊以自身至高秩序位格強行撬動墟界底層架構、銘刻下的獨立規則,緩緩沉入阿修羅界的核心本源之中,與周牧剛剛凝聚的「戮戰籙」本源緊密交融,構成了支撐此界運轉的三大支柱!
規則落定,漣漪蕩開,整個阿修羅宇宙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充滿鐵血與掠奪氣息的生命力!
半晌,構築結束。
蚊蚊緩緩睜開雙眼,看向周牧,嘴角揚起一抹完成使命的輕鬆笑意,
“幸不辱命!”
周牧感知著規則蕩起的漣漪,滿意地點頭,“很好。以你此刻的力量撬動位格所構築的規則,其穩固性與優先級,絕非現階段墟界任何生靈能夠撼動或打破。”
“修羅界的根基……已然萬無一失!”
蚊蚊見周牧麵露思索,似乎在規劃著什麽,不由好奇地湊近問道,
“在想什麽?接下來的計劃嗎?”
周牧回過神來,笑了笑,目光帶著一絲深邃的感慨,“嗯,是在想接下來的路。”
“我們化身蜉蝣黑蚊,行走洪荒,見證輪回,構築六道……經曆了如此漫長的時光,也是時候……該落葉歸根了。”
蚊蚊聞言,嬌軀微微一震!
旋即,她似是瞬間明悟了周牧話語中那未盡的深意,眼神驟然變得迷離。
“原來是這樣……”
她低聲呢喃,帶著一種宿命般的了悟,
“這就是……因果的循環嗎?”
“從……再回到……”
“還真是……奇妙到令人心悸呢……”
周牧看著她的神情,笑著伸出手,溫柔地撫過蚊蚊細膩的臉頰,指尖帶著一絲眷戀,
“糾正一下,親愛的。這並非簡單的因果循環,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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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漠然與主宰一切的自信
“這是你男人——我,身為這個敘事層唯一主人的意誌體現!”
“我若垂眸‘觀測’,則我所見之一切,天命既定,無可更改!”
“我若移開視線,任其發展,則萬物歸於混沌,走向未知的變數!”
“而現在……”
周牧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阿修羅界的壁壘,投向了那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命運長河。
“正是我選擇垂眸,‘既定’那關鍵節點的時刻!”
蚊蚊迎著他的目光,展顏一笑,那笑容明媚得仿佛能驅散一切陰霾。
她突然踮起腳尖,湊到周牧麵前,溫軟的唇瓣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吻向了他微涼的唇。
一吻纏綿,良久方分。
蚊蚊的聲音帶著一絲撒嬌般的軟糯,
“牧……給我留個孩子吧!”
“我想……等我回到屬於我們的時間點,給哥哥一個天大的驚喜!”
周牧“???”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提議弄得猝不及防,怔愣了一瞬,隨即下意識地脫口問道,
“你確定……這對大舅哥來說是不是天大的驚嚇?”
“呃……”蚊蚊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閉口沉默。
周牧忍不住翻了個極其生動好看的白眼,隨即輕輕搖頭,帶著無奈的笑意,將唇瓣湊到蚊蚊敏感的耳畔,溫熱的氣息拂過她小巧的耳垂,
“小小鳥……你一直都沒有發現嗎?”
“從你的神魂跨越時空、降臨此世,與我靈魂精粹交融的那一刻起……你的體內,便一直存在著兩種氣息。”
“其一是你自己。”
“其二……”
周牧的指尖輕輕點在她平坦的小腹位置,仿佛能觸碰到那微弱卻真實存在的生命脈動。
“便是早已沾染我靈魂本源精粹、於命運長河中悄然孕育的……純淨靈魂之力。”
“我們的孩子……”
“你早就有了。”
“在此刻尚未完全確定的……‘未來’。”
蚊蚊如遭雷擊,整個人徹底怔住!
她下意識地捂住嘴,那雙美麗的眼眸中瞬間蒙上了難以置信的水霧,隨即化為巨大的驚喜,晶瑩的淚花不受控製地滾落。
“你的力量……還真是……”
“……蠻橫得不講道理呢……”
周牧笑著將她擁入懷中,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手指習慣性地揉捏著她耳後那對由秩序神光凝聚的、柔軟微涼的小翅膀。
兩人相擁於虛空,腳下是修羅戰旗飄揚的
星辰,氣氛一時間溫馨繾綣,仿佛連阿修羅界那鐵血肅殺的氣息都柔和了下來。
然而,此刻畫麵外觀測的眾人卻是一頭霧水,完全跟不上這對夫妻跳躍的思維和謎語般的對話。
星寶歪著小腦袋,銀灰色的頭發晃了晃,一臉茫然,“她倆擱這兒嘰裏呱啦的說什麽呢?又是孩子又是未來的?老登不是蜉蝣女身嗎?還能生?”
流螢也困惑地搖頭,“沒……沒聽懂……似乎涉及很深的時間因果。”
黃泉眸中閃過一絲思索的光芒,沉吟片刻後開口,試圖為眾人解惑,
“我倒是聽懂了一部分。boss的意思或許是,半步大羅之上的存在,已然具備篡改時空曆史、甚至進行時空穿梭之能。”
“若沒有他自身那超越一切的位格力量作為‘秩序’強行錨定並‘觀測鎖定’他所經曆的曆史,那麽現在的曆史長河,恐怕早已被無數強者肆意修改得支離破碎、混亂不堪,如同一團亂麻。”
她頓了頓,看向畫麵中相擁的兩人,語氣帶著一絲明悟,
“而boss此刻化身蜉蝣,親身經曆並‘觀測’這段漫長的過去,其根本目的之一,便是將這段對他、對整個墟界都至關重要的‘曆史’,在他意誌垂眸的瞬間徹底固定下來!”
“從此成為貫穿時間長河、再也無法被任何力量更改的‘既定事實’!”
星寶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麽說……老登化身蜉蝣,在洪荒吃這麽多苦頭,搞出這麽多事情,甚至幫蚊蚊生……呸,是蚊蚊自己有了孩子,繞這麽大一圈子,就隻是為了把他自己這段離譜的過去徹底釘死,讓它變成無法更改的曆史?”
卡芙卡想了想,接話道,
“不止是為了釘死過去……”
“或許……更重要的,是為了以此刻‘既定’的過去為跳板,更好地……”
然而還沒等她說完,她剛剛還帶著思索的表情瞬間僵在了臉上,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與她同樣陷入巨大震撼的,還有在場所有正在觀測的眾人!
隻見畫麵之中,前一秒還溫情脈脈擁著蚊蚊的周牧,毫無征兆地抬起了手!
那隻屬於修羅女身的、白皙修長的手掌,在抬起的瞬間,形態驟然扭曲、異化!皮膚覆蓋上堅硬幾丁質甲殼,指節延伸出鋒銳如刀的附肢——赫然化作了本體蜉蝣那猙獰的捕食器官!
沒有半分猶豫,更沒有一絲顫抖,那隻化作致命凶器的蜉蝣附肢,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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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自蚊蚊那毫無防備、正沉浸在幸福與感動中的心口,穿胸而過!
“呃——!”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從蚊蚊喉間溢出!
溫熱的鮮血如同噴泉般自她前後貫穿的傷口中狂湧而出,灑落在冰冷死寂的修羅界虛空!
蚊蚊嬌軀劇烈地顫抖著,臉上血色瞬間褪盡,但那雙望向周牧的眼眸中,卻並沒有多少意外,反而在劇痛中艱難地勾起了一絲……釋然與溫柔的笑意。
她顫抖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自身的隨身空間裏,艱難地取出一件物品。
——那是一套造型猙獰、線條流暢、通體流淌著暗沉金屬光澤、由孽龍最堅硬的逆鱗與骸骨打造而成的全身鎧甲!
鎧甲上還殘留著她精心打磨的氣息。
“這……是……”蚊蚊的聲音斷斷續續,氣若遊絲,“之前……用孽龍……最好的……材料……做的……”
她努力將鎧甲推向周牧。
“……我做好……很久了……”
“……一直……想給你……
周牧的身體,在貫穿蚊蚊心髒的瞬間,便已開始難以抑製地劇烈顫抖!
那雙猩紅的蜉蝣之瞳深處,翻湧著足以撕裂星海的痛苦!
他能感受到蚊蚊生命的飛速流逝,能感受到她神魂的波動……最終,那翻騰的掙紮被一股更強大的意誌死死壓了下去!
砰!
一聲沉悶的、仿佛捏碎星辰核心的爆響在蚊蚊胸腔內炸開!
周牧的蜉蝣附肢,無情地碾碎了那顆仍在微弱跳動的心髒!
蚊蚊眼中的光芒,驟然熄滅。
她最後望向周牧的那抹溫柔笑意,凝固在染血的唇角,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軟軟地向後倒去。
也就在蚊蚊生機徹底斷絕的同一刹那,她之前以自身秩序位格構築的、烙印在阿修羅界核心的兩大規則——「繼承」與「不死」——被死亡本身所觸發!
嗡!
一股浩瀚無匹、蘊含著秩序本源精粹的力量洪流,如同百川歸海,化作一道磅礴的秩序之光,毫無阻礙地湧向周牧!
這是規則層麵的強製“繼承”!
勝者通吃!
蚊蚊的一切,此刻盡歸周牧所有!
與此同時,在接收這龐大力量與位格信息的洪流衝擊下,在蚊蚊生命終結、規則觸發的因果節點,一段本應被此刻周牧意誌所“否定”、早已被覆蓋掩埋的“未來”記憶碎片,猛地衝破了時空的阻隔,清晰地浮現在周牧的腦海之中!
這段記憶碎片,也被畫麵外觀測的眾人同步“觀測”到了。
……
視角是“蚊蚊”的第一視角。
地點是一座散發著神聖、光明與絕對秩序氣息的宏偉殿堂。
神殿主位之上,站著一位身著純白聖袍、手持厚重典籍、麵容俊美無儔、耳後與身後舒展著數對流淌著“流變”與“原初”氣息光翼的青年男子。
——正是未來的星期日!
此刻的星期日,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擔憂,目光緊緊鎖定著下方的“蚊蚊”,
“知更鳥,你清醒一點!”
“那個人……他曾在時空根源布下絕對禁令!絕不允許任何來自未來的生靈回到過去,擾亂既定因果!”
“即便你……是他的愛人,觸及這條底線,他也絕不會對你手下留情!那後果……你承受不起!”
“蚊蚊”的聲音從畫麵中傳出,平靜中帶著堅定,
“哥哥,你不了解他。”
“若他最終選擇對我出手……”
“那隻能證明,他預見了比我們此刻所擔憂的、更好的結局。”
“否則,對他而言……”
“整個墟界的存續,也遠不及我們姐妹……在他心中的分量!”
“姐妹?!”星期日的臉色瞬間漲紅,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
“你怎能如此不知自愛?!”
“張口閉口便與那人的其他伴侶以‘姐妹’相稱?!你可是我的妹妹,是……”
“嗯?”蚊蚊似乎愣了一下,帶著一絲無辜反問道,“難道……不對嗎?我們本就是一家……”
“住口!!!”星期日英俊的臉龐由青轉紫,最終變得漆黑一片!
他胸膛劇烈起伏,仿佛承受著莫大的屈辱,但又不好對自己最愛的妹妹發作,隻能咬牙切齒的怒吼道,
“周——牧——!!!”
“你他媽的真該死啊——!!!”
……
畫麵驟然切換。
視角依舊是蚊蚊的第一視角,但場景已變為一處布置雅致、流淌著靜謐時光的幽居內室。
柔軟的雲榻之上,她正被一個赤著精壯上身、麵容俊美卻帶著慵懶邪氣的男人摟在懷中。
男人正是未來的周牧本體。
空氣中還彌漫著旖旎未散的氣息,顯然剛經曆過一些“喜聞樂見”的事情。
“蚊蚊”的聲音帶著事後的慵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軟糯地響起,
“牧……能跟我說說你的‘過去’嗎?不是姐妹們告訴我的那些……而是……你不願意麵對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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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仰頭,看著周牧線條完美的下頜,
“聽說……在久遠的過去,你曾轉生為一隻蜉蝣?在洪荒掙紮求生?”
周牧臉上慵懶的笑意瞬間僵住!
眼底深處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晦暗。
他沉默片刻,聲音帶著一種強行壓製的漠然,
“一些……不堪回首的塵埃罷了。”
“我早已動用時空權柄,將其徹底抹平。”
蚊蚊輕輕歎了口氣,溫軟的手掌撫上他的臉頰,“即便你能抹平曆史,用力量覆蓋掉過去發生的一切……但那份記憶,那份經曆,真能隨著曆史的覆蓋而一同消失嗎?它依舊烙印在你靈魂深處,對嗎?”
她頓了頓,聲音更輕,卻直指核心
“星寶曾無意間向我透露過……自從你經曆了那一段‘被抹平’的時光後,你對待芸芸眾生,就再也沒有流露過一絲一毫的和善與憐憫。”
“曾經那個……或許還存有惻隱之心的死神,已然徹底成為了漠視一切、隻依規則行事的死亡神隻。”
她的指尖描繪著周牧的眉眼,
“姐妹們……其實並不在意你的改變。無論你是冷漠還是惻隱,你都是我們的牧。”
“我們在意的是……你究竟在那段被掩埋的過去裏,受過怎樣的委屈?背負了何等的沉重?”
“所以……”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
“我們……一起找到了母親,懇請她……以她的權能,為我們……還原了被覆蓋之前的……真相。”
“你們?!”周牧豁然變色!猛地抓住蚊蚊的手腕,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震驚與……一絲被徹底揭開傷疤的暴怒!
恐怖的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
畫麵再次跳轉。
視角依舊是蚊蚊,地點卻變成了一處好像被人拚湊而成的溫馨小院。
——雲城孤兒院。
小小的院子裏此刻卻擠滿了氣質各異、卻皆與周牧有著深厚羈絆的女子。
莎布無奈地坐在院子中央的矮桌旁,手捧著一杯清茶,臉上滿是頭疼,
“你們啊……唉!”
“那孩子現在的轉變,冷酷也好,漠然也罷,其實是母親我……某種程度上願意看到的。”
“身為死亡,他需要絕對的理智。”
“況且,他對你們的心意何曾變過?何曾冷漠過?何必非要執著於刨根問底,去揭開他不願麵對的傷疤?”
星寶拄著小臉,銀灰色短發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在一旁幫腔,
“就是說嘛!老登也是要麵子的!”
“那段過去一看就是老登的‘黑曆史’,挖出來除了讓他難堪,還能幹啥?”
“你們就別想著當知心姐姐去開解了,他那心比克裏珀還硬,你們解不開的!”
雖然星寶和莎布站在同一戰線試圖勸阻,但其他女子的意誌卻異常堅定。
她們想知道周牧為何會有如此轉變,想要找到症結,哪怕隻是分擔一絲他深埋的痛苦。
莎布看著她們眼中的堅持,最終隻能化作一聲充滿無奈的歎息,
“罷了……拗不過你們。”
“希望……你們不會後悔今日所求。”
她放下茶杯,雙眸緩緩閉上。
一股沉寂、終結、仿佛能追溯萬物歸宿的浩瀚氣息自她身上彌漫開來,目標——穿透周牧覆蓋的曆史,還原那段被掩埋的、屬於蜉蝣的“真實”過去!
莎布的力量,將眾人拉入了那段被覆蓋曆史的回溯長河。
……
視角,是那隻孱弱蜉蝣的。
最初的軌跡與眾人所知的版本重疊。
從汙濁池塘中掙紮求生,修行《化魔》,化身獵食者,吞噬進化,最終超脫血海世界,步入浩瀚洪荒,在龍漢初劫的邊緣戰場如履薄冰地吸收著逸散的血霧能量……
然而,關鍵的轉折出現了!
在當時的戰場上,少了蚊蚊這個命中注定的“搭檔”與“庇護者”,一隻孤身闖入洪荒、身懷超然位格氣息卻又弱小得可憐的修羅女身蜉蝣,會遭遇什麽?
答案隻有煉獄!
就在某個看似平靜的清晨,周牧如往常般潛伏在戰場邊緣,小心翼翼地吸收著一縷金仙隕落後的血霧精華時——
一股浩瀚如星海、充滿了淫邪與暴虐的恐怖神念,瞬間鎖定了他!
這是一隻半步大羅境的龍族!
其感知敏銳得可怕,瞬間捕捉到了周牧身上那縷不屬於此界、超然物外的“氣息”。
戰鬥?不!這根本不能稱之為戰鬥!
蜉蝣周牧此刻的力量,即便極盡升華、燃燒本源,也不過堪堪觸及太乙之力。
而三花已聚、頂上慶雲隱現的半步大羅,其力已然觸及“無限”的門檻!那是生命層次的絕對碾壓!
抵抗是徒勞的。
僅僅一個照麵,周牧便被那孽龍以絕對力量禁錮、鎮壓!成了爪下的俘虜。
龍性本淫,貪婪無度。
而周牧此刻所化的修羅女身,容顏堪稱絕色,身姿曼妙無雙。
那縷被誤認的“超然之氣”更是如同最烈的春藥,刺激著孽龍最原始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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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無盡的屈辱與折磨降臨了。
采補!無休止的采補!
孽龍將其視為最珍貴的爐鼎,以龍族秘法瘋狂榨取其生命精元與那縷被覬覦的“氣息”,試圖借此窺得超脫的契機。
周牧的意誌何其堅韌?身體的屈辱與痛苦並不能真正動搖其心神。
他冷靜得可怕,在承受非人折磨的同時,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孽龍的弱點、巢穴的禁製漏洞、脫身的每一個可能……
他開始精心設計逃脫,甚至謀劃著如何反殺這條該死的淫龍!
他成功了!
在一次孽龍采補後心神鬆懈的絕佳時機,周牧以自身瀕臨崩潰的本源為引,引爆了暗中布置在巢穴核心的、由吸收的戰場煞氣與孽龍自身淫邪之氣混合而成的陰毒陷阱!
恐怖的爆炸重創了孽龍!
周牧抓住瞬間機會,以燃燒神魂為代價,發動了傳承自蜉蝣本能的、近乎空間跳躍的遁術,險之又險地逃出生天!
然而,代價是慘重的。
長期被采補,這具蜉蝣化身的修羅女身本源已然虧空到極致,如同風中殘燭,甚至連壽元上限都被硬生生削得隻剩下……區區數個時辰!
周牧沒有氣餒,更沒有絕望。
他尋了一處隱蔽至極的荒山裂縫,強忍著神魂灼燒與身體崩潰的痛苦,開始逆轉功法,試圖吸納天地間稀薄的靈氣,重新點燃生命之火,哪怕隻能多活一刻,也絕不放棄!
就在他即將壓製住崩潰、修為勉強要重回“令使”的邊緣時——
嗡——!!!
整個洪荒天地,驟然被一股無法抗拒、無法理解的浩瀚偉力籠罩!
時空扭曲!萬物歸源!
墟界,開始了新一輪的輪回重置!
因為周牧此刻的“蜉蝣女身”承載著他原本位格的烙印,他並未像其他生靈一樣被徹底重置、洗去記憶。
但他那點微末的位格,在輪回偉力麵前如同螳臂當車。
他被這股力量粗暴地從藏身之地“拋”了出來!
更致命的是——他被拋回的時間點,並非龍漢初劫的邊緣,而是……開天大劫剛剛結束、洪荒初辟、大羅滿地走、半步不如狗的恐怖年代!
他那點微弱的力量,在那群剛剛經曆了開天、氣勢如虹、正在瘋狂爭奪洪荒氣運與地盤的上古大能眼中,簡直如同黑暗宇宙中唯一的一盞明燈!
尤其是他身上那縷屬於“”的、被誤認為蘊含“超脫”機緣的位格氣息,在那些大能感知中,比混沌至寶還要耀眼!
於是——周牧真真切切地、一遍又一遍地……體會到了何為生靈之惡!
……
第一次輪回重置後她被另一條更強大的孽龍發現,再次淪為玩物與爐鼎,囚禁於龍巢最深處,暗無天日。
……
第十次輪回重置後她被號稱“洪荒老好人”的紅雲道人“救下”,帶回了火雲洞。
然而等待她的並非庇護,而是更加隱蔽、更加道貌岸然的囚禁與采補!
紅雲眼中的急迫貪婪,比孽龍更甚!
……
第一百次輪回重置後她被一個巫族大巫發現,擄回部落。
等待她的是部落地下深處、刻畫著古老巫咒的冰冷石室,成為部落高層共享的“修煉資源”。
……
第一千次輪回重置後她被妖族大聖捕獲,像貨物一樣被販賣到一顆專門圈養爐鼎、供妖族高層享樂的奴隸妖星。
……
第一萬次輪回重置後她被西方教的“有緣人”發現,因其絕色容顏與特殊“氣息”,被封為“明妃”,美其名曰“以欲製欲,共參歡喜大道”。
……
第十萬次輪回重置後她落入魔道巨擘之手,被投入汙穢與欲望凝聚的“歡喜孽海”最深處,成為無數魔頭爭搶的“頂級采補爐鼎”……
……
周牧並不知曉這一切的根源究竟為何。
為何這些在洪荒中名聲或好或壞、或清修或霸道的大能,見到他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唯一想做的,就是將他抓回去采補?仿佛他身上散發著某種無法抗拒的、專門吸引這種厄運的氣息?
他完全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
明明很多生靈修的是玄門清氣,講的是道德真言,為何一見到他,就如同最原始的野獸看到了絕世珍寶,理智盡失,隻剩下最赤裸的占有與掠奪?
這個疑問,直到他在第四百萬次輪回重置後,落入了西方教二位教主之手,才偶然得到了解答。
那一次,他已被西方教的“度化”之力徹底洗腦,如同最溫順的傀儡。
準提與接引似乎認為這個“奴隸”絕無可能逃脫或反抗,也絕無可能理解他們的對話,便毫無顧忌地在他麵前討論起來。
接引道人目光灼熱地看著被禁錮在蓮台上的蜉蝣周牧,語氣帶著難以抑製的貪婪,
“師弟,你感知到了嗎?此女身上那股……超然物外、仿佛淩駕於此界本源之上的氣息!雖然微弱,但其本質之高,簡直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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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提道人連連點頭,“師兄所言極是!貧僧亦有此感!這股氣息……絕非此界所能孕育!依貧僧看來,此女定與那開天辟地之前便已存在的‘超脫者’有著莫大關聯!甚至可能是某位超脫者遺落在此界的‘道種’或‘饋贈’!”
接引呼吸略顯急促,“正是!若能將其煉化吸收,參透其中蘊含的超脫真意……你我師兄弟,定能打破大羅桎梏,窺得那真正的永恒超脫之境!”
“善哉!善哉!”準提撫掌而笑,“此女合該與我西方有緣!當為我教之無上秘寶!師兄,事不宜遲,我等當立刻閉關,合力煉化……”
聽到這番對話,周牧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一切的根源,都在於他身上那縷屬於“”的位格氣息!
這些洪荒大能,對“敘事層”、“位格”等概念毫無認知,根本無法理解這股力量的本質。
他們將這超然的氣息,錯誤地解讀成了蘊含“超脫大羅”機緣的無上至寶!
想到這裏,周牧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實話說,這無盡輪回中的遭遇,對他這具身體造成的折磨,其“烈度”或許還比不上星寶興致來了和他玩的某些“遊戲”。
肉體的痛苦與屈辱,無法真正撼動他堅韌的意誌。
但!
如此循環往複、永無止境地淪為玩物爐鼎,終究不是辦法!
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自保、足以擺脫這無盡厄運的力量!
所以……
周牧開始冷靜地思索對策。
當務之急,是如何隱藏起自己身上這要命的“氣息”!
至少要能安穩發育到半步大羅的境界,才能真正無懼於洪荒絕大多數生靈!
……
又是一次輪回重置。
這一次,逮捕周牧的是玉清元始天尊座下弟子——太乙真人。
他被關押在玉虛宮一處禁製森嚴的偏殿。
然而,這世間終究並非全然黑暗。
在周牧幾乎又要陷入新一輪的絕望時,一道微光出現了。
尚在少年時期的楊戩,不知如何發現了她的境遇。
少年冒著觸怒師門、甚至可能被廢去修為的巨大風險,在一個深夜,偷偷潛入了偏殿!
楊戩以自身修煉未久的八九玄功,艱難地破解了太乙真人設下的部分禁製,解開了周牧身上的枷鎖!
他甚至將自己為數不多的靈石和一瓶療傷丹藥塞給了周牧,低聲急促道,“快走!趁現在!”
周牧看著眼前這個素不相識、卻甘冒奇險來救他的少年,心中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驚奇。
他忍不住問道,“你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太乙是你的師叔,你們闡教才是一個利益團體。救我,對你百害而無一利。”
少年楊戩聞言,清澈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終化為一種近乎執拗的堅定。
他挺直了背脊,聲音不高,卻字字鏗鏘,
“若修行者眼中隻有利益,若強者心中隻存掠奪……那這樣的洪荒,這樣的六道……不如讓它徹底毀滅!”
周牧深深地看了楊戩一眼,沒有道謝,隻是嘴角勾起一抹極其細微、難以察覺的弧度。
他最後留下一句仿謎語人的話語,
“正是該玩的年紀,修行不必太刻苦,有自保之力……便好。”
隨即,他身影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這一次變故,讓周牧得以短暫喘息,並利用楊戩給予的資源,艱難地將修為提升到了金仙層次。
但無奈的是,時間依舊太短!
巫妖大戰的導火索再次被點燃,量劫煞氣彌漫天地,恐怖的戰爭漩渦席卷洪荒,輪回……又一次在毀滅的烽火中重啟!
……
從楊戩救他的那次輪回開始,周牧仿佛徹底變了一個人。
她身上那股清冷、堅韌、不甘的氣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放蕩的慵懶與……對一切都毫不在意的麻木笑容。
再被人發現、再被擄走時,她不再掙紮,不再反抗,甚至不再嚐試逃脫。
她隻是順從地、甚至帶著一絲刻意迎合的媚態,配合著所有覬覦他身體和“氣息”的生靈。
臉上永遠掛著那副仿佛刻上去的、空洞而妖冶的笑容。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輪回過去。
除了那個早已消失在重置洪流中的少年楊戩,再沒有一個生靈對他起過一絲一毫的惻隱之心。
弱肉強食,利益至上,這就是他經曆近千萬次輪回所見的洪荒本質!
而他臉上的笑容,也隨著輪回次數的增加,變得越來越盛,越來越空洞,越來越……像一張完美無瑕卻毫無生氣的麵具。
直到——
最後一次輪回開啟。
這一次,周牧主動找到了正在混沌邊緣修補洪荒裂縫的三月七。
她將《願力修行初解》的核心法門,毫無保留地烙印在三月七的神魂之中。
隨後,她臉上那持續了千萬次輪回的、空洞的笑容緩緩收斂,如同退潮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看透一切的、深入骨髓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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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那無數次輪回中,在心底悄然積累、沉澱、早已化作實質的滔天負麵情緒——絕望、怨恨、麻木、厭倦……如同清理垃圾一般,一股腦地剝離出來,盡數灌注進送予三月七的願力之中!
做完這一切,她最後看了一眼這片給予她無盡痛苦與“領悟”的洪荒天地,眼神再無波瀾。
一步踏出,空間在她腳下折疊。
她直接來到了墟界最核心、自己大部分意誌沉睡的所在。
沒有留戀,沒有告別。
她平靜地解除了這具承載了太多不堪的蜉蝣女身,任由其化為最本源的粒子消散。
她的意識,則攜帶著這段被覆蓋的記憶與最後的漠然,如同倦鳥歸巢,融入了那沉睡的、作為一切基石的墟界意誌之中,回歸了純粹的神性本質。
至此,莎布回溯的曆史影像戛然而止。
……
雲城孤兒院的小院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星寶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銀灰色的小腦袋耷拉著,打破了沉默,聲音帶著一種“早知如此”的疲憊,
“看吧……失望是會積累的。”
“自己親手創造的生靈,本性竟然如此不堪,貪婪、暴虐、毫無底線……任誰經曆了這些,都會難過到極點。”
她頓了頓,試圖用一種輕鬆的語氣緩和氣氛,
“至於老登遭受的那些‘遭遇’……”
“e……你們其實不用太在意啦!他是色孽之軀嘛,那點兒肉體上的‘折磨’對他來說,可能……就跟打個噴嚏差不多?”
“至少我是這樣的!”
然而,蚊蚊的聲音卻異常嚴肅地響起,
“星寶,你說錯了。”
“什麽?”星寶一怔,抬起頭,“哪裏錯了?”
蚊蚊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回憶回溯影像中那些細微卻令人心悸的瞬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隻是意誌力堅韌到超乎想象,能夠強行壓製一切,而不是……不會產生負麵情緒!”
“我的力量對心靈與情緒的感知最為敏感……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在每一次被囚禁、被采補、被當作貨物販賣時……”
“……那具蜉蝣化身的心髒深處,靈魂的每一次悸動,都充滿了絕望、屈辱、怨恨與自我毀滅的衝動!”
“那些負麵情緒的濃度與烈度……達到了根本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地步!”
“他有無數次……無數次想要自我了斷!徹底結束這無休止的輪回煉獄!”
“原來……如此……”黃泉聽到這解釋,有些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任誰遭遇這等無盡輪回的折磨,也絕不可能做到心無波瀾,”
“boss他……是在用他那超越我們理解的強大意誌,強行壓製……”
“他此刻還能維持理智,還能相對公平地對待每一個生靈,沒有徹底黑化、沒有遷怒毀滅……已經是他在苦苦壓製的結果了!”
黃泉的話語,如同重錘砸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鏡流、流螢、卡芙卡、姬子、停雲……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無比沉重。
小院內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晌,蚊蚊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沉寂,
“你們先聊吧。”
“我……去找哥哥。”
她的聲音異常堅定,
“商量一下……該如何解開牧的心結。”
……
畫麵再次閃回,回到最初神殿中的對話。
星期日看著妹妹眼中那不容動搖的決心,無力地歎了口氣,俊美的臉上滿是疲憊,
“知更鳥,我最後說一次,我!不!會!同!意!你回到過去!”
他的聲音帶著兄長深切的擔憂與一絲惱怒,
“那意味著你的一切——力量、位格、權能——都要伴隨著時空的修正而推倒重來!”
“你此刻的位格,幾乎已經達到了那人當時在洪荒的狀態!你身上流轉的秩序本源氣息和他當年的氣息一樣超然!一樣耀眼!”
“你回到過去……隻會遭遇和他一模一樣的、永無止境的煉獄!”
他斬釘截鐵地宣告,
“所以,死了這條心吧!”
“我以「兄長」的名義,以「上帝」的意誌告訴你——絕對!不可能!”
“蚊蚊”卻隻是靜靜地看著哥哥,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混合著歉意與狡黠的笑容,
“抱歉,哥哥……”
她緩緩抬起手,掌心之中,一本散發著柔和白光、書頁仿佛由純粹秩序法則構成的厚重典籍緩緩浮現!
典籍封麵烙印著玄奧的符文,正是象征星期日權柄的聖物——「聖經」!
“在你昨天……忙著為那些信徒們進行‘賜福儀式’的時候……”
“……我已經……偷偷用它,‘替換’了你手上的那本哦。”
“什……?!”星期日如遭雷擊,猛地低頭看向自己手中。
那本一直被他緊握、象征著無上權柄的「聖經」,在知更鳥手中真本浮現的刹那,其形態如同泡影般迅速扭曲、褪色、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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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顯露出其真實的模樣——那赫然是一本……封麵花裏胡哨、書名極其離譜的凡俗讀物!
封麵上,幾個醒目的大字刺得星期日眼角抽搐。
《如何跟男友約會不讓家人發現的一千種方法》
“周——牧——!!!”
星期日的咆哮瞬間衝破了神殿的穹頂!
之力暴怒的氣息席卷時空!
他的臉色由白轉紅再轉青紫,最終化為一片擇人而噬的漆黑!
所有的優雅與從容蕩然無存,隻剩下被戲耍的暴怒和某種“自家小白菜終究還是被豬拱了”的極致悲憤!
“我焯麗娃——!!!”
伴隨著星期日這聲暴怒咆哮,“蚊蚊”手中的「聖經」驟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浩瀚的時空法則被引動!
“蚊蚊”的視線,也在同一刻被無盡的秩序之光與時空亂流淹沒,開始了劇烈的變換……
也不知過了多久。
視角在時空亂流中穩定下來。
運氣……似乎站在了蚊蚊這邊。
她時空替換降臨的對象,並非孱弱的生靈,而是一隻誕生於洪荒汙穢血海、天生便凶戾強大、擁有半步大羅級實力的——嗜血黑蚊!
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與天生掌控的吞噬、汙穢法則,“蚊蚊”心中稍定。
‘還好……隻要小心些,不主動去招惹那些真正的大羅存在……應該……不會遭遇牧當年那樣的……厄運……吧?’
……
回溯的記憶,在“蚊蚊”於洪荒的某個角落,第一次“偶遇”那隻正在小心翼翼吸收血霧的“蜉蝣”時……戛然而止。
至此,被蚊蚊以生命和規則為引帶回的、那段被覆蓋的“真實”過去,徹底展露在周牧與觀測眾人麵前。
一個充滿無盡痛苦與絕望的可能性,因蚊蚊的犧牲與回溯,被永遠地扼殺在了因果的夾縫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她降臨為黑蚊、與他相伴相知的“既定”曆史。
修羅界冰冷的虛空中,周牧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滴承載了回溯記憶的猩紅本源之血,已融入阿修羅界核心。
“呃……”
他抱著那套由孽龍材料打造、尚帶著蚊蚊體溫的暗沉鎧甲,身體難以抑製地劇烈顫抖了一下!
仿佛那穿胸而過的利爪,也同時刺穿了他的心防。
那雙屬於蜉蝣的、本就猩紅冰冷的瞳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血湖,劇烈地波動著,最終徹底軟化下來,蒙上了一層前所未有的水光。
一滴滾燙的淚水,掙脫了意誌的束縛,從猩紅的眼角無聲滑落。
“真是……”
“……笨蛋啊……”
周牧此刻的心情,根本無法用任何語言描述。
如果……如果蚊蚊的運氣差上那麽一絲……如果她降臨的對象不是嗜血黑蚊,而是更加孱弱的生靈……那她所遭遇的,或許會是比他當年經曆過的、更加黑暗痛苦的煉獄!
如果……如果她在這段“既定”曆史開始前,便向過去的他展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與未來意誌……那麽這段被她篡改的曆史,也必然會被他自身那超越一切的位格力量所察覺、所否定!如同泡沫般消散,一切努力付諸東流,她也將承受時空反噬,甚至可能形神俱滅!
唯有現在!
唯有在輪回成為定局,他親身經曆並最終“觀測”認可了這由蚊蚊犧牲換來的結局,這段曆史才能真正穩固下來,完成最終的覆蓋與取代!
這其中的凶險、決絕、所承擔的心理壓力與對未來的孤注一擲……或許隻有蚊蚊她自己……才真正知曉!
半晌。
周牧強行壓下了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思緒。
他緩緩鬆開懷抱,珍而重之地捧起那套暗沉猙獰、卻凝聚著妻子最後心意的鎧甲。
他輕輕褪下了身上那件沾染了蚊蚊鮮血的白裙,露出了完美卻冰冷的修羅女身。
然後,他一件件,無比鄭重地,將那套由孽龍逆鱗與骸骨打造的暗沉鎧甲穿戴整齊。
冰冷的甲胄覆蓋了身軀,隻留下頭盔眼部位置,一對閃爍著猩紅、冰冷的蜉蝣之瞳。
“至是……工程已畢。”
“知更鳥。”
“我們……”
“……「未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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