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姬婉月上朝。
    她以女性姿態出現。
    她穿著十二章紋禮服，而不是袞冕！
    章，是日月山川花鳥等等紋飾。
    每一章，對應一種紋飾。
    九章之上，和冠冕一起，皆稱作袞冕，皆為禮服的一種。
    袞冕都是禮服，可禮服不一定是袞冕。
    因為，袞冕，隻能男性君王穿。
    禮服，包括大臣的朝服，妃子的宮裝等等。
    姬婉月身穿的十二章紋禮服，便是從十二章紋袞冕改製而來。
    每一章對應的紋飾和位置都沒變。
    隻是，將袞冕改製成了女性宮裝的樣子。
    外加她今日塗抹了胭脂，麵如彎月，肌膚吹彈可破。
    十二章紋禮服大氣磅礴。
    姿色又柔媚可人。
    帝王的霸氣和美女的嫵媚，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有著從未見過的新鮮感。
    她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男性，天生喜歡追求新鮮感，征服新鮮感。
    然而此刻，朝臣看到姬婉月，卻沒追求、征服的欲望。
    而是，一個個全都傻眼，全都驚呆在原地，全都忘記了行禮問候。
    葉白早就知道，站在原地，麵色平靜。
    姬婉月沒等到群臣問候，她也不在意，直接道：
    “諸卿也看到了，沒錯，朕本來便是女子。”
    依舊鴉雀無聲。
    依舊都震驚的盯著她。
    她隨意笑笑，繼續道：
    “自先帝無子，朕從小便女扮男裝，等先帝故去，朕方才登基稱帝。”
    “荒謬！”
    良久，終於有一名老臣忍不住喊道：
    “古往今來，未聽聞女子為帝！”
    “陛下……公主，你這是違背祖製！”
    “違背祖製，公主，你想要葬送我大武的江山社稷嗎？”
    曆朝曆代都沒有女子稱帝的說法，大武更是有先祖姬玄皇帝下令，女子後宮者，不得擅政！
    前朝就是因為後宮幹政，導致民不聊生，所以姬玄當上皇帝之後，下令禁止後宮幹政。
    “請公主遵從祖製！”
    “請公主遵從祖製！”
    群臣齊齊喊叫三聲，一名閣老出列道：
    “請公主退位，從宗室裏另選一個男丁過繼到先帝膝下，繼承皇位。”
    葉白身後，宗室親王一個個立馬低下了頭。
    他們沒有跟著臣子出列附和。
    但葉白不用回頭，也能看到這些親王的興奮。
    每一次朝局更迭，都是排排坐，分果果的過程。
    姬婉月順利繼位，名正言順，他們這些人都沒分到足夠多的利益，也沒理由鬧騰。
    可換宗室……
    即便自家子嗣不能上位，但不管誰想要上位，必須拿出足夠的利益安撫、交換其他宗室的支持。
    為了這份利益，他們比群臣更加渴望姬婉月立馬退位。
    也正因利益相關，他們反而不好站出來。
    姬婉月冷冷道：
    “先祖姬玄皇帝禁止後宮擅政！沒有說女子不能稱帝！
    男人能做的！朕同樣能做！朕能做的更好！
    前無女子稱帝！朕就是先例！前朝無女帝開疆擴土！朕亦是先例！”
    “你是公主，這是牝雞司晨！”
    “日月當空，各司其職，公主殿下難道還能倒轉日月，倒轉江河嗎？”
    “我大武正處危機，公主牝雞司晨，這是想葬送我大武江山社稷嗎？”
    姬婉月氣的發抖，看向葉白。
    他站了出來，平靜拱手道：
    “陛下天胄之姿，為何不能稱帝？”
    群臣瞬間寂靜了下來。
    好一會兒，一名閣老才道：
    “光武王，無規矩不成方圓，公主殿下或許能力足夠，但她是女子，她為帝，祖製不能接受，天下人也不能接受，江山社稷，因此動蕩，甚至傾塌都有可能，還望光武王三思。”
    “請光武王三思！”
    “請光武王三思！”
    “請光武王三思！”
    群臣齊齊朝葉白躬身。
    葉白仿似沒聽到閣老的解釋，看向龍椅所在，平靜道：
    “本王支持女帝陛下！”
    群臣再一次寂靜了下來。
    葉白是光武王……區區王爵，實權臣子才不放在眼裏呢，一個尚書都敢指著王爺罵，不分對錯，皇帝和百姓基本都會支持尚書。
    因為，尚書是做事的，而王爵這些，基本是國之蠹蟲，這是官場和民間的共識。
    但，葉白除了是王爵，還是一品武神！
    即便是皇朝，一品武神一句話，也能讓皇朝震三震。
    何況，現在大武麵對的危機麵前，葉白，是唯一能支撐大武的擎天白玉柱。
    他的話，他的態度，此時此刻，比皇帝還要重要！
    群臣寂靜，沒人敢反駁一品武神。
    閣老也不想著說服葉白了，而是直接朝姬婉月咆哮道：
    “老臣共事五朝，受先帝大恩，不能坐視我大武社稷傾塌，不能坐視牝雞司晨，若公主不傳為宗室男丁，老臣，唯有一死以報先帝！”
    他聲音昂揚，雙目赤紅，死死盯著姬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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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忍不住露出慌亂之色，看向葉白。
    “那你去死吧。”
    葉白轉身，看向閣老，聲音平靜，就好像在說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閣老傻眼。
    群臣目瞪口呆。
    姬婉月也忍不住微微張開了嘴巴。
    每個皇帝都害怕逼死臣子，怕死後遺臭萬年。
    葉白無動於衷，依舊淡淡的盯著這名閣老。
    他名義上依舊是是太監，和文臣武將都不一樣。
    太監的風評……早就爛穿天際了，所以太監做什麽，大家罵歸罵，還覺得太監麽，本來就該如此。
    “光武王所言有理！”
    群臣中有人站了出來，躬身道：
    “陛下覆滅大滄王朝，開我大武新朝新氣象，如今陛下以女子身登臨帝位，正好應新氣象，此乃天意，乃是無上祥瑞，臣，叩拜陛下！”
    “臣等叩拜陛下！”
    很快，越來越多的臣子出列，叩拜。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有葉白支持，女帝的位置很穩。
    “你們、你們這是公然違背祖製！”
    “我要去太廟，去告列祖列宗！”
    剛才偷偷樂的宗室忍不住了。
    他們還等著分果果呢，怎麽一瞬間逆轉了？
    姬婉月看見群臣開始支持自己，目光冷冷掃過：
    “朕乃大武女帝！先帝之後！誰敢反對？！”
    最終，她的目光落到宗室身上。
    擅殺大臣，她還真不敢也不願。
    但殺幾個宗室……別管為啥殺的，百姓都會拍手稱快。
    又少了一個吃國家俸祿不幹活的蠹蟲了。
    宗室紛紛低下頭，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全都不敢說話了。
    “無事退朝！”
    她依舊冷冷盯著宗室，哼了一聲。
    這才一甩袖子，大步離開。
    ……
    禦書房。
    姬婉月很歡喜：
    “朕本以為此生都要偽裝男子，沒想到能夠以真麵目示人。”
    葉白笑道：
    “大臣說的還是有道理的啊，陛下滅大滄王朝，讓我朝有了皇朝資質，新朝新氣象，陛下的女自身，說不定真是天意，真是祥瑞呢？”
    她愣了一下，搖頭苦笑道：
    “這些臣子，有什麽都喜歡說成祥瑞。”
    又歎息一聲道：
    “朕知道自己，若是沒有愛卿，朕這皇位，現在都是別人的了。”
    “尤其是內閣閣老，朕和他們分享皇權，他們居然，處處針對朕！”
    她氣的咬牙，但她也沒辦法。
    閣老不僅是五朝老臣。
    而且，還是儒家中人，雖然不修儒術，但是蘊養身體的術法還是會一些，所以格外長壽。
    加上帝皇不得長生，所以閣老已經曆經五位皇帝了。
    “朕有今日，全賴愛卿。”
    姬婉月起身，朝葉白躬身行禮。
    葉白等她行禮完畢，這才伸出手，功法流轉，將她隔空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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