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外。
    得到饅頭的災民雙手死死抱著饅頭，大口大口的吞吃著，生怕慢了被別人搶走。
    但葉白包裹裏麵就那麽幾十個饅頭，很快便發完了。
    更多的，是沒得到饅頭的災民。
    寺廟在，他們還保持著畏葸。
    嘎吱吱……
    廟門緩慢的自行關上。
    災民眼神之中的畏葸逐漸消失。
    剛才全部蹲下，升高都不敢越過他的災民，一個接一個的站了起來。
    瘦削的災民，直接被這些高大的災民一把抓起，隨手扔到了一旁。
    高大的災民，雙目死死盯著他，一點點靠近。
    很快，他便被災民團團圍住了。
    “給我吃的！”
    “我要吃的！”
    他們同時朝葉白伸手，雙目依舊死死盯著葉白。
    “沒了。”葉白抖了抖空空的包袱道：
    “你們都看見了，我就帶了這麽多，已經全部分給……”
    “那就再回去取！”災民不耐煩的說著，同時看了廟門一眼。
    葉白直接搖頭：
    “寺廟有糧食卻不賑濟災民，不是佛法慈悲，我不會再回這樣的寺廟了。”
    “去取！”災民聲音沙啞著，雙目都出現血色：
    “有糧食為什麽不給我們？為什麽？為什麽你吃的肥頭大腦！”
    “快去，不然的話，休怪老子不客氣！”一人說著，直接拍了葉白光頭一巴掌。
    葉白搖頭：
    “我不會去取，你們想要，可以自取。”
    “你他媽！”一名災民怒道：
    “知道我們進不去還讓我們去，是不是想我們死？”
    “和他廢話這麽多做什麽，這一身肥肉吃了，比饅頭好吃多了！”
    “幹，弄死他，吃了他！”
    災民一步步上前、靠近。
    就連不遠處瘦削的災民，渾濁的眸子也出現亮光，皆死死看向葉白。
    好似看著肥美的食物！
    ……
    “不可以這樣！”
    “王爺好心救你們，你們卻……”
    “一群小人，王爺，殺了他們！”
    京城，百姓都被這一幕先是驚到，接著氣道。
    “哎！”不少年老的，有見識的卻隻是無奈搖頭。
    威脅他人性命，還想要吃人，當然不對！
    但這些災民都快要餓死了，生死麵前，對錯算個屁啊！
    同時，他們也很好奇武王會做何選擇。
    是割肉飼鷹？還是轉身逃回寺廟認錯。
    ……
    畫麵中，麵對一步步靠近，麵容猙獰的災民，葉白沒有退讓，反而大步上前，主動出手。
    佛法加持，他身上綻放金光，宛若佛陀！
    但每一次手掌、拳頭揮出，伴隨著金光，卻直接蕩開一波又一波災民。
    那些想要動手的災民，全都重重摔倒在地。
    有些不敢再看葉白目光，生怕他注意到自己。
    但也有些，感覺自己想要殺了葉白，那自己肯定沒活路了，當下破罐破摔，大聲喊道：
    “你不是和尚嗎？你不是慈悲嗎？我們餓的要死了，你的菩薩心腸呢？為什麽？為什麽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們餓死？死你一個，能救活多少人你知道嗎？”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們不是這麽說的嗎？你為什麽不救我們？”
    葉白緩慢掃過，目光平靜澄澈，即便對那些想要殺他的，也沒恨意殺意，平靜道：
    “眾生平等，諸位的命是命，小僧的命同樣是命……”
    “我們是你的幾十倍，死你一個活幾十個……”又有災民不甘的喊叫。
    “眾生平等，不看多寡！”葉白淡淡說著，身上綻放著金光，緩慢卻鑒定的穿過災民。
    還有災民不甘，但見識到剛才的神通手段，即便不甘，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就此離開。
    ……
    葉白一路下山，來到了一座縣城。
    往日繁華的縣城，此刻一片死寂，根本沒有商人的叫賣、小販的吆喝、藝人的雜耍。
    便是偶爾有一些走在路上的，也都身材消瘦，麵色青灰，走路踉踉蹌蹌。
    他們都在朝一個方向走，即便踉蹌，卻依舊堅定、甚至匆忙。
    “老丈。”葉白正常步速，便跟上了踉蹌急促往前的一名老頭，一道走的同時問道：
    “大家為何往那個地方？”
    “糧、有糧！”老頭聲音虛弱，但說起糧食，雙目還是浮現光彩，卻緊接著暗淡了下來：
    “朝廷的賑災糧，被狗官和大戶吞了，在高價賣，還都搶著買，再不買就沒了，要餓死的、餓死的啊……”
    老頭聲音帶著哭腔，呢喃著，依舊踉蹌的奔向那個方向。
    葉白第一次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身上金光綻放的同時，眸子裏麵卻有殺機。
    接著，他化作一道金光，直衝縣衙。
    一刻鍾後，縣衙的人自發將自己捆綁成一串，由葉白牽著，踉蹌的跟在葉白身後，朝賣糧的地方而去。
    “大師慢點啊，要死了……”有人被拖著摔倒在地，發出哭喊。
    葉白沒有理會，速度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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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摔倒的再也無法起身，彼此糾纏下，很快，縣衙官吏十多人全部摔倒，全都被他如死豬一般拖著前進，全都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
    賣糧的地方到了。
    慘叫聲早就驚動了賣糧的大戶。
    大戶認出了縣衙的人，頓時怒喝一聲：“殺了他！”
    保護糧食的家丁、衙門捕快、本地衛兵，齊齊怒吼一聲，衝向葉白。
    這一次，不到半刻鍾時間，所有人皆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來搶糧食的虛弱百姓全都閃到一旁，動彈都不敢！
    葉白依舊平靜，拎起主簿到：
    “按縣裏人戶分糧！”
    主簿一路摩擦，半邊衣服沒了，皮肉破開，沾著一層土灰碎石，此刻早就驚懼到了極點，連連頷首。
    剛才被打倒的打手，全都成了苦力。
    葉白將糧食按照戶籍，全部分給了百姓。
    他則隻拿了小小一包粗糧，便打算離開。
    “大師且慢。”他一開始問話的老頭上前，老頭身後還跟著老女老少，半城百姓。
    隨著葉白回頭，這些人紛紛跪下：
    “拜見活菩薩！”
    “快，給活菩薩口頭！”有婦人在按調皮的小孩子，看向葉白，眼角有感動的淚水。
    老頭上前道：
    “大師大恩大德，我等如今……”老頭慚愧低頭，再抬頭，也帶上了淚花道：
    “這是我們唯一能做到的一點心意，還望大師不要嫌棄。”
    老頭手中捧著的，是一件百衲衣。
    百衲衣，又稱功德衣。
    乃至少上百百姓一家一塊破布拚綴而成。
    每一塊破布，代表著這一家的信仰和供奉。
    百衲衣在身，功德加持，諸邪不侵！
    葉白上前，含笑，接過百衲衣，然後飄然離開。
    “送別菩薩……”
    “恭送大師！”
    身後，是半城跪拜叩首的百姓。
    “對了，大師什麽法號？”許久之後，眾人起身，終於有人問起。
    “對的，等我們日子好了，還要給大師立廟塑身的……”
    眾人麵麵相覷，卻無一人能說出來。
    “是佛祖！”有人大喊道：
    “他就是咱們的活菩薩，是佛祖，我記下他的樣貌了！”
    “大慈大悲救世了塵佛祖！”又有有文化的感動的喊道：
    “唯有佛祖，才有如此大慈悲，走，我們現在就去給佛祖塑身供奉！”
    ……
    學宮。
    戒殺、法明和法覺全都目瞪口呆。
    佛祖……葉白，成了佛祖！
    雖然是一小小縣城百姓認可的佛祖，可佛祖這個尊號，豈是能輕易喊出來的？
    難道，他的佛性當真可比肩佛祖嗎？
    這一刻，三人全都陷入了自我懷疑。
    相比戒殺三人的迷惘。
    姬婉月、宣妃、大武群臣，則一個個無比驕傲，無比自得。
    這，便是他們武王該有的風度，該達到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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