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線如此漫長，道院強者都在主戰場。”
    “未見魔境敵影，隻憑一番推斷，讓道院派人來支援屠爐山。”
    “就算道院同意，我且問你，該派多少人手合適？”牧天命問道。
    裘仁頓時啞口無言。
    他原想著，憑借這位牧師兄的關係，或許能讓道院調派一些人手前來，這樣大家都安全。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我方才上山時，山外不是還布下防禦大陣麽？”
    見牧天命提及大陣，李清樞立刻道：“稟師兄，那陣法是遭魔境斥候侵襲之後，我親手布置，用的是道院的‘山海神罡陣’，號稱天神境之下不可破。”
    “牧師兄，要去看看麽？”
    李清樞乃是“天禦照命”，一身天禦神力所蘊生出的法則秩序，最適合布陣。
    對於自身的陣道造詣，更是引以為傲。
    他如今已經看得透徹，牧天命戰力驚人，哪怕是關係戶，也絕非一般的關係戶。
    有實力又有背景，這樣的人，遲早是要一飛衝天的。
    趁著如今，打好關係，若能得到賞識，以後在道院的路，也會順暢許多。
    “也好。”
    “我對陣道，沒有過多研究。”
    說罷，牧天命前往山外，他也想看看，上界的陣法是如何布置的。
    李清樞聽聞，十分歡喜道：“我浸淫陣道多年，雖不敢說造詣有多深，但若牧師兄需要，隻一句話，清樞願效犬馬之勞。”
    說罷，李清樞在前麵引路，
    牧天命笑而不語。
    一路來到山外大陣，觀察片刻，牧天命忽然問道：“如師弟所言，這山海神罡陣，非天神不可破。”
    “倘若來犯屠爐山的魔境之敵，有天神境又當如何？”
    李清樞聽聞，先是一愣，隨後道：“牧師兄說笑了。”
    “這地方怎會有天神境到來？”
    “天神境強者，放在我古神道院，足以躋身四大神院，這等天驕之輩，都在主戰場廝殺。”
    牧天命不置可否。
    凡事沒有絕對。
    按照裘仁的推斷，先前那一股魔境斥候侵襲，本來能攻下屠爐山的，卻匆匆退走。
    這意味著，他們可能有比屠爐山更大的圖謀。
    具體是什麽，尚未可知。
    “沒有天神境到來，自然最好……”
    牧天命念叨一句，後麵的話，卻是不曾說出來。
    沒有最好，便是有天神境前來，那也不懼。
    至於李清樞的“山海神罡陣”，牧天命的評價是馬馬虎虎。
    相比於尋常的陣道，他更擅長戰陣之道。
    而戰陣之道，本就是陣道的一個分支，某些方麵是共通的，比如陣紋。
    李清樞雖是天禦照命，但神力級別明顯不夠，衍生出的秩序也不算強大。
    陣紋勾畫方麵，也不夠細致。
    若是牧天命願意，一掌下去，便可將此陣摧毀。
    非天神境不可破，屬實有些言過其實。
    多來幾個戰力強大的真神，此陣被破，隻在片刻之間。
    對於這些，牧天命同樣沒有說出來。
    對他而言，有沒有這一道防禦大陣，其實並不重要。
    最好的防禦，永遠都是進攻，倘若實力足夠，便可無懼一切。
    接連三日，一直平安無事。
    通天魔境的敵人，連個影子都沒見過。
    牧天命甚至都懷疑，是不是那位道院大佬的司師姐，暗中交代，將自己送來這偏僻之地躲清閑。
    若是這樣，可就真被許鋒鏑說中了。
    妥妥的關係戶。
    不知不覺，到了第四天。
    “敵襲！”
    一聲清喝穿過晨霧，也打破山中的安寧。
    白墨瑜，屠爐山唯一的女弟子，也是幻世照命者。
    遭遇魔境斥候突襲之後，她曾潛至三千裏外，布下過一道蜃氣迷障。
    倘若有人經過，迷障便會被打破。
    而那個地方，是通天魔境來襲的必經之路。
    三千裏的距離，對真神強者而言，不過是瞬息之間。
    果然，僅是片刻之間，一道道幽冷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屠爐山前，足足有八百道之多，個個目露凶光。
    這樣的數量，已經不是斥候，而是通天魔境的先鋒了。
    八百先鋒，由一位身披血色戰甲的魔境強者率領，背後亦有深沉的血色火焰，熊熊燃燒，煞氣騰騰。
    血甲男子顯然是注意到“山海神罡陣”，但臉上流露的，卻是一抹滿含不屑的冷笑。
    隨後，在李清樞驚恐的眼神中，對方伸出一根手指，對著屠爐山徐徐落下。
    看似輕飄飄的一指，卻仿佛蘊含天地之怒，一種無可匹敵，無法悖逆的意誌。
    轟隆——
    山海神罡陣，如遭天罰，難以承受其重，驟然爆碎。
    整個屠爐山，也仿佛被這一指瞬間撼動。
    “天……天神境！”
    感知到血甲男子氣勢的一瞬，屠爐山的四人，無一不是麵色驟變。
    誰能想到，會有天神境強者出動，率眾親臨屠爐山？
    李清樞麵如土色，先前牧天命的話，一語成讖。
    “速速獻山投降，留你們一個囫圇屍體。”
    暗中，司幽幽目光微凜。
    她堂堂古神道院的原主，親自鎮守在此，通天魔境必然過不了屠爐山。
    不過，她並未著急出手，考驗道院弟子風骨的時候到了。
    牧天命全然不考慮“風骨”之事。
    道院弟子，未戰先怯已經說明一切。
    就在另外四人萬念俱灰，覺得一切到此為止的時候，牧天命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他從山上緩緩走下，看著血甲男子道：“鎮守此山三天，終於見到魔境生靈。”
    “若是可以的話，我想借閣下一樣東西。”
    血甲男子聽聞，冷哼道：“道院的臭蟲，一貫冒昧且不知天高地厚。”
    “你欲借之物，莫不是我的頭顱？”
    牧天命笑道：“閣下果然聰慧，稍加暗示，便可知我心意。”
    “如此也算有緣，可速將頭顱割下給我，免去一番無謂的爭鬥。”
    血甲男子頓時大笑起來，笑聲引得漫天風吼雲湧。
    “倒是聽過，道院有不怕死的。”
    “但如你這般，以區區真神境，索要天神頭顱的，我冥川還是第一次見。”
    “原先說，要將你們囫圇帶回去煉神血大丹。”
    “如今為你破例，先摘了這顆狂妄的頭顱，免得聒噪。”
    說罷，冥川屈指探出一抹血光，無視天地虛空，直取牧天命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