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什麽仙殿意願，我隻知，牧天命不能去！”
    明帝的眼中，已然浮現寒光，頗有幾分劍拔弩張的味道。
    青帝瞥向牧天命，道：“就因為，他是你兄弟！”
    明帝道：“不止如此。”
    說到這裏，明帝慨然長歎。
    “從前，我以為這個時代沒希望了。”
    “直到他出現。”
    “放眼萬古歲月，無論哪個時代，斬殺帝子，都是無上榮耀。”
    “到了如今，卻要將這等生靈，交給不朽異族，平息所謂的戰火。”
    “你我都清楚，不朽異族是些什麽貨色，仙殿的那位，也不會不知。”
    “我深知，沒有誰能真正代表蒼生，但今日，我想代蒼生問一句，仙殿，到底安得什麽心？”
    話說到這裏，青帝已經沒有任何帶走牧天命的意思了。
    有明帝在此，他是帶不走的牧天命的。
    “你的話，我會帶給仙殿！”
    “還有什麽要說的麽？”青帝問道。
    “麵對不朽異族，我界生靈可以死，但隻能是戰死！”明帝態度堅決道。
    青帝看著他，沉默片刻，點頭道：“好。”
    說罷，他便轉身，走出古神道院，走向世外，走向那方戰場。
    這時候，刀祖出現了。
    “斬殺異族帝子的，是我。”
    “若這世道不公，拿我去平！”
    牧天命搖頭道：“前輩言重了。”
    “其實，是誰斬殺異族帝子，已經不重要了。”
    “殺敵者要被送敵，是這世道果真出問題了。”
    “走到這一步，我牧天命豈懼生死？”
    “他仙殿要來，隻管來便是！”
    明帝的雙目，看向世外，道：“已經來了！”
    下一瞬，一隻巨手，晶瑩如玉，泛動朦朧仙光，從世外而來，抓向古神道院。
    青帝帶去消息之後，仙殿的殘仙出手了。
    麵對明帝這等存在，整個世間，也唯有殘仙這等級別的強者， 才能穩穩壓他一頭。
    與此同時，明帝周身帝威湧動，一座無上帝座，在他背後浮現。
    “殘仙！”
    明帝震怒，大聲喝出這兩個字，聲音驚徹天地。
    殘仙，雖是事實，但還是擁有仙力，也希望世間蒼生，能視其為仙。
    對於“殘仙”這個稱呼，顯然並不喜歡。
    明帝以滔天帝座偉力，硬撼殘仙大手。
    但僅僅隻是一瞬，帝座顫動，帝力飄搖，明帝麵色慘白，大口吐血。
    帝座，倘若果真能是殘仙對手，前來傳話的，便不會是青帝了。
    他也是九大帝座之一。
    但明帝並不甘心，喋血震喝道：“刀！”
    下一瞬，刀祖出現，握在明帝之手。
    他再次出刀，斬向殘仙大手。
    刀祖曾在仙路之上染血，染得便是殘仙的血。
    而今，明帝與刀祖聯手，共敵殘仙！
    “咚！”
    一道鍾聲響起，混沌鍾也出現，鎮向殘仙。
    “我還以為你怕了。”
    這聲音，從明帝身上傳來，混元鼎現世。
    “怕？我等太古天庭重寶，頭一次聽這個字。”
    “可惜，鍾鼎交鳴，隻能用一次啊……”
    一鍾一鼎，大放神威。
    奈何，上一次違背禁令，神性盡失，到了如今，也沒有完全恢複。
    這一次，那晶瑩如玉的殘仙大手，被斬出一絲裂痕。
    一滴金色仙血，緩緩滴落。
    與此同時，殘仙徹底震怒。
    “放肆！”
    那超然的仙音，自世外傳來，震得世間大道晃動，眾生驚惶。
    明帝的身軀，重重砸入大地，刀祖也脫手了。
    混沌鍾，混元鼎各自怒罵著，蕩滅千萬裏虛空……
    仙殿，殘仙，並非當世生靈。
    這也意味著，他於當世出現，本身便是無敵的存在。
    麵對這樣的存在，當世生靈，又有誰是他的對手？
    古神道院，眾人心頭一片黯淡。
    殘仙的大手，無視一切，抓向牧天命。
    但在即將觸及的一瞬，卻忽然停頓。
    隻因為，牧天命身側，那女子開口，道出三個字：“顧鬆蟬。”
    這分明是一個名字。
    而道出這名字的，赫然是彌璃。
    “是哪位仙友，竟知吾登仙前的名諱！”
    浩浩仙音，再度響起。
    彌璃搖頭道：“這不重要。”
    說著，他看向牧天命，道：“他才重要。”
    仙殿的殘仙頓了片刻，道：“這個決定，不止是我的意思。”
    彌璃澄澈的雙眸，忽然變得深邃，其中似乎流淌著萬古歲月。
    “不論是誰，其心可誅！”
    “你們需要時間，可以爭取，但不能用旁人的性命去換。”
    仙殿殘仙開口道：“道理都懂。”
    “但如今戰端一起，死傷的生靈，不可估量。”
    “死億萬，與死一人，孰輕孰重， 仙友自當知曉。”
    彌璃淡漠搖頭：“今日死這一人，來日死得便不止億萬。”
    “與那一族之言，沒有和平可言！”
    “你又怎知，他們得此一人，便會退去？”
    仙殿殘仙道：“不確定，但至少要試一試。”
    “何不用自己的命去試？”
    殘仙無意口舌之爭，問道：“仙友，真身何在？”
    此言一出，天地一片寂靜。
    直至片刻後，殘仙才得到回應。
    “如何？”
    但這聲音，並非出自彌璃之口，而是天地之外，大道之上，歲月深處。
    沒有任何浮華，也沒有任何眾生能看清，那女子是如何出現的。
    就連古神道院的眾人，也隻是注意到，彌璃消失了。
    那女子，赫然是另一個彌璃，一模一樣。
    但氣勢卻是天壤之別。
    她滿頭白發如雪，不屬於世間，或者說，不屬於當世。
    曾在歲月之上沉睡，也受了極其嚴重的傷。
    但自從牧天命從彌璃背後，參悟出因果律之後，無量因果如仙藥，助她恢複了許多。
    如今，她的真身，顯現世間！
    白發女仙的眸子，不經意的一瞥，也似能望穿萬古的塵煙。
    她站在世間，看向那方戰場，看到了那座仙殿，隨即冷笑一聲：“你們的狀態，還不如我！”
    仙殿的殘仙，並沒有反駁。
    殘仙，隻是擁有部分仙力，與真正的仙，是有巨大差距的。
    身為殘仙，也不能輕易出世。
    這白發女仙，如此高調現世，已然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