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九思單手撐在一邊的地上，硬是不讓自己跌進應淵懷中。
    他穩住了身體，惡狠狠的瞪著應淵，“胡說也要有個度，本尊什麽時候將口水……，不對，本尊睡覺就沒有流過口水！”
    應淵哈哈大笑起來，可抓著白九思胳膊的那隻手卻一絲力氣都不撒。
    白九思甩了兩下胳膊，見應淵不僅不鬆手，還笑的更厲害了些，他發了怒，“鬆手！”
    應淵笑眯眯的，既不生氣也不鬆手，睜圓了眼睛看著白九思發脾氣。
    白九思掙紮了半天，見應淵還是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他放棄了抵抗，哼笑著說，“沒變？怎麽沒變？臉皮這樣厚，還敢說你沒變？！”
    “九思，你記不記得？”
    白九思愣怔了一瞬，他不知道應淵要說什麽，便直起了身子，坐在應淵的小腹上，問了句，“什麽？”
    “咱們初見時，咱們二人差不多大小，”應淵眨了眨眼睛，抬手抹了下眼眶，“那年天宮中宴會，本君隻有五千歲，有宮中侍女，看我年紀小，便將我騙至偏僻的角落裏，施了法將我扔下界去。”
    白九思抿唇點了點頭，那時的應淵忽然從天上掉了下來。
    看誰都像是壞人，才見了麵就張牙舞爪的來抓他。
    直到確定了他也是個小娃娃，便開始戲弄他。
    將他逗哭了，又開始哄他。
    晚上他們抱著一起在山洞中睡覺，白天醒了便一起四處閑逛。
    應淵不知要如何回天上去，他也無計可施，隻能抱著應淵，去吸他的側臉。
    應淵開始時還不習慣，直到有一天，他也被應淵吸了一下臉頰。
    從那天起，應淵好似找到了新遊戲。
    無論心情好壞，都會捧著他的臉來吸他的臉頰。
    這個習慣，維持了很久，直到應淵被人接上了天。
    “後來本君被人接上了天，帝尊查明了真相，那侍女是被魔族買通，專門來害本君。”
    應淵深吸了一口氣，苦笑著說，“也不隻是要害本君，說來有些荒唐，隻因為本君是被帝尊撫養長大，他們便覺得隻要殺了本君，帝尊必然大怒，六界自會大亂，魔族就能有機可乘。”
    白九思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隻是，那侍女心中還有一絲的善念，她不忍心殺掉看著隻有三四歲大小的娃娃，於是本君才撿得一條命在。”
    應淵呼出一口氣，看了一眼白九思，繼續說道，“那時起，本君便知道，即使是在天宮中，仍然處處都是危險，隻有自己實力夠強，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白九思眉心微蹙，他小時候其實比應淵過得自在許多。
    極北之地，不知是因為他年紀小活動範圍也小，還是有些什麽別的緣故，除了應淵，他從沒見過別人。
    他的生活，很簡單。
    每日裏，不是坐在樹上看看小鳥，就是蹲在河邊看看小魚。
    碰見應淵之前，他連話都不會說。
    所以那日應淵從天上掉下來，無論是捏他臉頰，還是打他屁股，他都一律不知好壞，隻知道嗬嗬的笑，然後再一一還回去。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應淵才能確定自己對他沒有危險。
    從那時起，應淵便開始不厭其煩的教他說話，教他修煉。
    可他那時，不知是什麽原因，聚不起氣。
    聚不起氣，便無法修煉。
    還好，他們都不用吃飯，也沒有什麽俗事煩擾。
    應淵帶他修煉，他便帶著應淵去看小魚，看小鳥。
    每日裏無憂無慮的，就這樣過了許久。
    久到他們都以為從此以後隻有他們二人相依為命了，又從天上來了個仙侍。
    應淵怕那又是個壞人，便將他藏了起來，自己將人引走。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再一次看見應淵時，自己還是個小娃娃的樣子，可應淵看上去已經是個七八歲的少年了。
    “那時，本君便一時一刻都不敢放鬆，也不敢由著自己的性子去相信什麽人。”說到此處，應淵搖了搖頭，他想起了懷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相同的血脈，他才會如此信任懷欽。
    白九思長長呼出了一口氣，他知道應淵過得有多累。
    他還記得，七八歲少年樣子的應淵來極北之地找他時，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後便張開了手臂，將自己摟進了懷中，還輕輕敲著自己的額心，說了句，‘你怎麽長不大呀？’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看著比應淵小許多，好像還永遠也長不大。
    直到應淵將他從天上帶來的仙丹喂給了他，漸漸的，他也開始長個，修煉也能有模有樣了。
    “那時，本君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找你，”應淵說著話，手上又用了些力氣，這次，白九思被他拉進了懷中，他輕輕拍了拍白九思的背，“極北之地，一向太平，也沒有人煙，本君希望那裏不要被人打擾，也不要起什麽紛爭。”
    白九思點了點頭，用臉頰蹭了蹭應淵的肩膀，找好了位置，枕了上去。
    他一直知道，應淵下來找他一趟有多麽的不容易。
    帝尊自從應淵走失那次起，便對他加強了看管。
    走到哪裏都有無數的仆從，走到哪都要提前說明去向。
    那時他以為小神仙們得到些帝尊的偏愛，這些都是正常的。
    直到有一次聽到了應淵的抱怨。
    他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不正常。
    那時，他們都隻以為應淵是無父無母，和他一樣的天生天長，並不知道應淵和帝尊的關係。
    天宮中的人，便因為帝尊對應淵的偏愛而欺負他。
    這種欺負，一直持續著，直到應淵憑借著自己的功勳開始執掌天兵。
    “我提劍上陣殺敵，每次都會拚盡全力，”應淵抬手拍了拍白九思的肩膀，他看著白九思的眼睛，柔聲說道，“除了帝尊的要求，其實就是想用自己的一點力量來保護六界的安穩。”
    白九思唇角不受控製的微微抖動，抬手便握住了應淵的手。
    他知道，應淵雖然嘴上不說，可應淵拚命的上陣殺敵，除了要在天庭裏站穩腳跟之外，也是為了讓極北之地能保持寧靜，讓他白九思能不受侵害。
    他也一直知道，應淵對他的偏愛與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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