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淵坐在原處，他等白九思緩過了這口氣，柔聲說道，“不要想的那樣糟糕。”
    “怎麽會？”白九思滿麵的不可思議，“他是有功之人，怎麽會這樣？”
    “這裏沒有鬼神。”應淵緩緩說道，“是因為這裏的人，不相信鬼神之說，他們用他們的方法，解釋了所有事情。”
    “科學。”這兩個字脫口而出，白九思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兩個字來。
    “對，科學。”應淵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這裏發展的這樣快，都是因為科學。”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應淵打斷了白九思的話，“這才是正確的路。”
    “正確的路？”
    “對，”應淵緩緩吐出一口氣來，“這裏隻有五千年的曆史，可你看，它要比咱們上百萬年的神仙生活還要好。”
    “五千年？”白九思搖了搖頭，“怎麽會隻有五千年，他們隻是忘了。”
    “忘了也沒有什麽不好。”應淵抿唇笑了笑，“他們早就看透了，天地與神仙，這些都不如靠自己。”
    “靠自己？”白九思不由的又去看電視，那裏還是槍彈如雨，他搖頭苦笑，“用研究別人腦子的這些歪門邪道嗎？”
    應淵搖了搖頭，“這不是歪門邪道，這是好奇心，這是上進心，也是百折不回的嚐試。”
    “好奇心？”白九思愣了愣，他咽了口唾沫，有些緊張，“他們因為這個好奇心便也要研究咱們嘛？”
    見應淵眉頭緊鎖，白九思不由的解釋了一句，“那些凡人現在也和咱們一樣了，能在天上飛，能在海裏遊，甚至他們的生活比咱們的看上去還要方便許多……”
    “還是因為好奇心和上進心。”應淵笑了笑，他很輕鬆的說道，“他們不光研究咱們，他們會去研究一切他們沒有見過的東西。”
    “一切嘛？！”白九思緊緊握住了應淵的手，他還是不相信。
    “嗯，”應淵點了點頭，“看了這麽久的電視了，你應該知道，飛機，便是人類研究鳥類的結果。”
    白九思搖了搖頭，他小聲補充，“還有蝙蝠。”
    “對，還有蝙蝠。”應淵搖了搖頭，“不止是蝙蝠，一切能飛的，他們都會拿來研究，最終才造出了飛機。”
    “很，”白九思想了想，“很神奇……”
    “嗯，很神奇。”應淵點了點頭。
    “可是，”白九思抬眸看著應淵，“可是，他們眼中的世界，怎麽和咱們看到的不一樣？”
    應淵眨了眨眼睛，笑的有些神秘，“那，那就要多謝神奇的造物主啦~”
    “啊？”白九思愣怔了一瞬，他笑了笑，“鴻蒙父神？！”
    應淵抬手點了點白九思的鼻尖，笑的有些得意。
    “唉，唉~，你幹嘛？又要哄我嗎？”白九思有些不服氣，他晃了晃應淵的胳膊，“為什麽不能告訴我？”
    “沒有什麽不能告訴你的，隻是，我也不知道，這裏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你不知道？”白九思不相信，他歪頭看著應淵。
    “我如今也不過隻活了二十幾萬年，我爹爹娘親壽數無盡，可我問他們，他們也不知道，隻說是天道如此。”應淵苦笑著搖了搖頭。
    白九思瞪圓了眼睛，“他們也不知道嘛？”
    應淵點了點頭，嚴肅說道，“總之，不要小看凡人，也不要小看神仙，我與你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白九思撇了撇嘴，輕聲嘀咕，“就這一句話，你能解釋出花來~”
    “道本就是如此，大道至簡，一句話便能包含萬物。”應淵抬手點了點白九思的額心，“這次，這句話的意思是，萬事萬物都是平等的，有長便會有短。
    凡人既無仙術也無靈力，生命也比其他五界短的多。
    他們壽數最多的，也不過短短一百二十年。
    可咱們卻不能因此小看他們。”
    白九思歪頭看著應淵。
    一百二十年，實在是太短了。
    對於他和應淵來說，不過是眨眨眼睛，動動眉毛，百年便會匆匆過去。
    “他們很聰明，非常聰明，”應淵滿麵嚴肅，“不僅聰明，手腳也靈活，還總有些奇思妙想，能做出些咱們都想象不到的東西出來。”
    白九思點了點頭，電視裏的東西，看的他心驚。
    汽車、火車、飛機、大炮、火箭……
    這些東西，就是天上最靈巧的神仙，他們也做不出來。
    “取長補短，便是這裏的凡人，最大的優點。”
    “所以他們才要抓我們去研究。”
    “啊~，哈哈哈，”應淵哈哈大笑起來，他眨了眨眼睛，“我說的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啊？”白九思呆住，他五天前從博物館出來就一直在害怕，沒想到應淵現在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你個老東西，什麽時候學的這樣沒有正經。”
    應淵哈哈笑著，抬手去揉白九思額頂，“五日前，那對母女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白九思愣了愣，想到那個粉色裙子的小女孩，還有那年輕媽媽的笑容，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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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這裏連孩子也不相信天上會有神仙。”應淵眨了眨眼睛，“再說，這裏確實不能使用仙術。”
    “可是，你剛說的，這裏是有神仙的。”
    應淵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中透出一絲憐憫來，“有生死，便會有鬼神。”
    “那他們藏在哪裏？”白九思皺起眉頭，“五日了，不對，六日了，怎麽這裏的玄天還沒派人來迎你。”
    “這裏沒有帝君，也沒有帝君的下屬，”應淵搖了搖頭，“我和你說過，工作，是平等的。”
    白九思瞪圓了眼睛，口中喃喃念叨，“工作，平等。”
    應淵拿起茶幾上的遙控板，隨意按了兩下，便退出了紀錄片，他將頻道放在了實時直播上。
    “我沒有通過公函告知他們我來了，他們就算知道我來了，也會當做看不見我，即使是迎麵碰上，也不會多說一個字的擦肩而過。”
    “這樣無禮？！”白九思半張著口，他滿眼驚訝，“怎麽可以這樣？”
    “為什麽不可以？”應淵笑指著電視，那裏正在鳴放禮炮，慶祝勝利八十周年，“九思，來這裏很久，我才學會一個道理。”
    “什麽？”白九思順著應淵的手指看了過去，電視裏人人臉上都是笑容，無數的和平鴿飛翔在天空中。
    “人人平等，”應淵將手臂搭在了白九思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白九思的後頸，笑著說道，“以及，哪裏有壓迫，哪裏便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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