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過去了三日。
    這三日裏，白九思沒日沒夜的看電視。
    幾乎所有的流行劇碼他都看了個遍。
    也終於知道，那小女孩的媽媽為什麽會說電視裏的神仙都是假的。
    他看著也假。
    別說他本身便是神仙，即使他是凡人，看著電視裏的神仙，他也要皺眉頭。
    十幾萬年來，他見過的神仙，沒有一個像電視裏演的這樣——不靠譜。
    這三天裏，白九思也幾乎吃遍了這裏的特色外賣。
    雖說他們在這裏不能使用仙術仙法，可他們還是仙體，不會餓。
    同樣的，也不會撐。
    這意味著，他可以不停的吃東西。
    應淵這三天裏，就坐在一邊看著白九思一邊吃東西，一邊看電視。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隻不過，他不像白九思這樣，吃的凶殘。
    那時，他剛剛在凡間流浪了兩個月，他那個不靠譜的爹，狠狠賺了一筆，還買了房子和車子。
    也不知用什麽辦法，找到了公交車站邊廣告亭裏避雨的他。
    應淵覺得父親駕著來接他的汽車和父親那身流裏流氣的打扮十分礙眼，他本不想上車的。
    可被人哄了兩句，便隻能跟著他那個不靠譜卻很能賺錢的爹，去了他爹在凡間新買的房子。
    那時的他，也是夜以繼日的看了好幾天的紀錄片和電視劇，隻是他沒人陪著，也沒人給他解釋。
    他那個爹，隻會偶爾出現個幾分鍾，給他送來一堆小孩吃的零嘴，然後便會離開。
    問他去哪裏，他那爹邪魅一笑，說了句，“不賺錢，怎麽養你？”
    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本來不想用‘邪魅一笑’這個詞來形容他自己的爹。
    可也隻有這個詞能準確形容他爹的那個笑，礙眼又欠揍。
    往事不堪回首，應淵將目光又投在了身邊這弟弟身上。
    有時，應淵看著白九思吃東西，會覺得身邊坐了一隻小貔貅……
    第四天下午，應淵實在是忍不住，他輕輕拍了拍白九思的肩膀。
    白九思盯著電視傻笑，他手裏捧著一杯牛奶，小口小口的抿著。
    感覺到了肩膀上的觸感，他偏頭去看應淵，見應淵的目光停在他手中的牛奶上，他便將那牛奶朝著應淵遞了過去。
    應淵擺了擺手，他指了指白九思的小肚子，“脹嗎？”
    “嗯？”白九思將手中的牛奶放在麵前的小桌子上，回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偏頭看著應淵，疑惑的問道，“這裏嗎？”
    應淵點了點頭，挑眉問道，“不難受嗎？”
    “什麽？”白九思不明所以，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接著他皺著眉頭點了點頭，“是有些脹。”
    應淵拖長了聲音“嗯”了一聲，接著，他站起身來，朝前走了一步，見白九思還坐在沙發上，呆愣愣的看著自己，他便笑著朝白九思招了招手。
    “幹嘛去？”白九思隻想將眼前這部電視劇看完，他現在一點也不想離開這個房間。
    應淵皺了皺眉頭，拿起遙控板，按下了暫停鍵，“你不是肚子脹嗎，哥哥告訴你，肚子脹的時候該怎麽做。”
    白九思瞪圓了眼睛，他起身跟在了應淵身後，見應淵打開了洗手間的門，他便知道肚子脹的時候該做什麽了。
    他抬手將應淵撥開，兩步進了洗手間，回頭看著敞開的門和站在門口的應淵。
    應淵挑了挑眉，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白九思。
    白九思撇著嘴角搖頭，他揮了揮手，見應淵不但不離開，還抱著雙臂靠在洗手間的門框上，便不耐煩的說了句，“出去，出去。”
    “真不用我？”應淵勾唇一笑，“馬桶怎麽用？衛生紙怎麽用？洗手池怎麽用？”
    “出去，出去。”白九思紅了臉頰，不停擺手，讓應淵出去。
    “哪裏用勁，需不需要我教你？”
    “本尊知道！”見應淵笑的不懷好意，白九思滿麵通紅，開口嚷道，“你煩不煩啊？離遠些。”
    應淵用手指了指手腕，朝著白九思挑了挑眉。
    白九思長長呼出一口氣，兩步走了過去，將應淵推了出去。
    他拉住了門把手，又瞟了一眼應淵，用力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應淵抿唇笑著搖了搖頭，估摸著白九思正在用功，他放輕了腳步走了回去，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幾上鋪滿了的包裝盒，他歎息著搖了搖頭。
    衛生間裏的抽水馬桶約莫響了四五回，應淵抬頭看了看掛在電視機上方的時鍾，又走回了衛生間門口，揚聲問道，“好了沒有？”
    豎著耳朵聽了聽，衛生間裏傳來了些稀稀拉拉的水聲。
    知道白九思不好意思回答，應淵便揚聲說道，“好了也別急著出來，你洗了手，把窗戶打開。”
    頓了頓，他又說道，“洗手台上，有個藍瓶子，完事了多噴幾下。”
    說了話，應淵想了想，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便揚聲交代，“別對著自己噴昂~”
    衛生間裏的白九思沒有說話，隻是滿麵通紅的站在洗手台前，羞臊的用眼睛去瞄洗手台上的那個藍色玻璃瓶子。
    應淵沒聽見聲音，便將耳朵貼在了衛生間門上。
    二十分鍾後，他聽到衛生間裏傳來了水龍頭流水的聲音，才站直了身子，後退了一步。
    又過了十五分鍾，白九思才紅著臉走了出來。
    他低著頭，半點不敢抬頭，更加不敢去看應淵，隻覺得自己十分丟人。
    “沒關係。”應淵抬手去拍白九思的肩膀。
    白九思哆嗦了一下，他躲開了應淵的手，輕聲說道，“別碰，髒。”
    “人吃五穀雜糧，這是難免。”
    白九思回眸看了一眼，他見應淵眼中沒有半分的嫌棄，可他先嫌棄了自己，“可我不是人……”
    “五穀雜糧。”應淵加重了語氣說了這四個字，他毫不嫌棄的將手掌搭在了白九思肩頭，“沒關係，我也有些經驗。”
    白九思忽的反應了上來，他轉身瞪著應淵，瞪了半天，見應淵揚眉看著自己笑，他忽的沒了脾氣，隻喃喃說道，“怪不得，這麽多外賣，你一口都沒吃……”
    應淵身體微微後仰，他心虛的笑了笑，隻好找了個借口，“本君，不餓。”
    白九思雙手叉在腰間，用鼻子狠狠地“哼”了一聲，猛地轉身，大步走到沙發前，順手拿起一邊的大袋子，將那些外賣盒子一一收進了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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