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淵拎著垃圾，一轉身便被人拉住了胳膊，他回頭去看，隻見白九思用兩隻手拉住了他，身體還微微後傾的墜著他站在原地。
    應淵有些不解，輕聲問道，“幹嘛？”
    白九思不出聲，隻憋著嘴去看應淵。
    應淵覺得好笑，便將裝好了的垃圾袋子又放回了地上，轉身麵對著白九思站好，“有事兒說事兒，撒什麽嬌呀？”
    白九思咬了咬牙，他臉頰微紅，“都是和你學的。”
    “本君可沒教過你這樣，”應淵沒忍住笑了兩聲，他搖了搖頭，“怎麽了？”
    白九思小聲說道，“不去行嗎？”
    “為什麽？”應淵挑了挑眉。
    白九思眼波流轉，想了半天，輕聲說道，“我不想去~”
    “你不想去？”應淵歪頭看著白九思，“博物館也就算了，動物園你也不想去嗎？”
    白九思又想了想，他輕蹙著眉，搖了搖頭，“不想去。”
    “你不是很喜歡動物嗎？在這裏，想要看動物，隻能去動物園。”應淵輕聲解釋。
    白九思撇了撇嘴角，小聲嘟囔，“沒有喜歡到那種程度。”
    “什麽？什麽程度？”
    “沒有喜歡到要剪掉頭發的程度。”白九思瞪起眼睛，直直盯著應淵，大聲說道，“我不剪頭！”
    應淵抿著唇不住的笑，他目光投在了白九思這一頭長發上，心說這不愧是自己的弟弟。
    當時他娘親要給他剪頭發時，他也是這麽想的。
    “那什麽身份證，”白九思有些緊張，他抓著應淵的手又緊了三分，“不辦也行，反正我在這裏也待不了兩天，何必這樣麻煩。”
    應淵微微愣怔，他勾起唇角輕聲問道，“你怎麽知道？”
    白九思撇了撇嘴角，“我又不傻，怎麽會不知道。”他鬆開了應淵的手，“你自己說的，用心去看，總能看出些破綻。”
    “什麽破綻？”這話引起了應淵的興趣，他坐回了沙發上，閑閑朝著白九思點了點頭，示意他慢慢說。
    白九思咬了咬牙，麵對著應淵站定，“不能說是破綻，隻能說咱們互相都很了解。”
    “哦~”應淵饒有興味的拍了拍身邊的座位，示意白九思坐過來，“坐下慢慢說。”
    白九思搖了搖頭，還是站在原地，他緩緩說道，“第一，這裏不是幻境，確實是你想度假的地方。”
    應淵點了點頭，示意白九思繼續說。
    “第二，開始時，你並沒有想帶我去修羅界。”
    “是要帶你去的，”應淵搖了搖頭，“你是本君的弟弟，本君的事情自然要告訴給你知曉。”
    白九思微微笑了笑，他繼續說道，“魔界和鬼界，以及現在到了這裏，你其實一直在告訴我，我這千年來錯在了哪裏，還有花如月錯在了哪裏。”
    應淵輕聲笑了笑，他點頭說道，“那你知道你錯在哪裏了嗎？”
    白九思點了點頭，“我早就知道了自己錯在了哪裏，也知道阿月她錯在了哪裏，我們本來就是仙，實在不該什麽也不懂的踏進這紅塵中，還妄自尊大……”
    白九思一邊說話，一邊注意著應淵的神色，見應淵眉頭越皺越緊，便輕聲說道，“帝君大人時間寶貴，想來也不能在這裏浪費更多的時間了，不如現在就帶我回藏雷殿去吧，我想阿月已經被你關在那裏了。”
    應淵再一次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過來坐下。”
    “屬下不敢，還是站在此處回帝君大人的話比較好。”白九思不卑不亢的站在原處。
    犯了錯便該罰，這是應淵一直以來的處事原則，白九思心知應淵帶著自己看遍了六界，已經是因為人情而破的例了。
    若是別人，應淵才沒有這樣好的耐心，等著犯了錯的人自己想通。
    應淵揮了揮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穿戴，“我沒有穿工服，這是在自己家中，你還是我的弟弟，不用這樣的謹小慎微。”
    白九思抬眼看著應淵，“帝君本就是帝君，穿什麽，在哪裏，你都是帝君。”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平等與公平，上位者可以說，可有些話聽聽便罷了，我們不能真的當真。”
    “嗯？”應淵勾起唇角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電視，“紀錄片裏能看出這樣深的道理嗎？”
    白九思抿了抿唇角，“滄海桑田，無論如何變幻，道理始終是不變的。”
    應淵咂了咂嘴，“變不變的先不說，你先說說，你說你是下位者，可你這樣說話，是真心將自己當做下位者嗎？”
    白九思微昂著脖子，他站直了身體不做聲。
    “就為了不剪頭發，你搞這麽一出出來？”應淵笑著搖頭，“咱們家裏的這點事情，你我二人兄弟，你扯那麽遠做什麽？”
    “家裏的事兒，什麽家裏的事兒？”白九思瞪圓了眼睛，他心中早就憋了一股氣，“你不如實相告，還提什麽兄弟不兄弟的？”
    應淵一愣，他左右看了看，“我什麽事情沒有告訴你？我父親母親的事情，還有兩百年前的事情，我都告訴你了。”
    白九思雙手微握成拳，瞪著應淵不出聲。
    “難道本君還有什麽遺漏麽？”應淵偏頭看著白九思。
    白九思緊緊抿著唇，他看著應淵裝模作樣，頓時失了耐心，“不如請帝君帶我回藏雷殿接受懲罰。”
    “有事說事，”應淵眯了眯眼睛，“你這是在威脅本君嗎？”
    “我威脅你什麽了？！”白九思心中酸澀，立時落下淚來，“你為了我，元神離體也要去尋藥，為了我的身體，搞來這隻麒麟，為了我能想通，帶著我走遍了六界……”
    應淵呼出一口氣，彎腰去茶幾上抽出一張紙巾，起身塞進了白九思手中，坐回沙發上時，他柔聲說道，“我為了我的弟弟……”
    “對呀，”白九思打斷了應淵的話，“你為了你的弟弟做什麽都可以，那我也想為我哥哥做點事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
    “你什麽都不用做。”應淵皺起眉頭，“我和你說過了，我爹他不靠譜，他說的話，你都可以當做沒有聽過……”
    “你好好想想，除了這鐲子，他說什麽了？”白九思瞪圓了眼睛再一次打斷了應淵的話，他指著自己的手腕，對應淵喊道，“他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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