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愣了一下，抱著大腿的手微微用力，就站了起來。三個男人抬頭看她，“你幹嘛？”
    “學習技術。”
    女生走到張新華不遠處，盡量不打擾對方操作，以安全的距離看著對方改造機器人。
    張新華下意識開口：“不需要幫忙，你們一邊玩去。”
    “老師我看一下，不打擾你。”
    張新華抬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什麽。
    繼續搗鼓。
    三個男人見狀，幹脆也圍了過來，4個人站在一米遠的地方。他們農業專業，對機器人一竅不通，但對機械維修還是學過一點，隱隱能看懂一點。
    接下來的幾天，4個人有時候打遊戲，有時候上去看一會，女生倒是積極很多，甚至能和張新華聊上幾句。
    “老師你做機器人好厲害啊！是不是做了好幾年！”
    “5年吧。”
    “這麽久！那你肯定很專業！”
    張新華笑著搖頭，“沒有，哪有，一個推上市場的都沒有。”
    “為什麽沒推上市場？”
    “沒錢，沒資源。”張新華輕描淡寫，嘴角有些苦澀，就聽到女學生樂觀，“那可以去找啊！忽悠那些老板，或者說拍拍抖音！眾籌！”
    “對啊，老師，你有抖音賬號嗎！”
    張新華愣了一下，“有是有，但沒有幾個粉絲。”
    “那我們給你漲粉。”
    隨著天宮的官方賬號漲了4個新粉，張新華看著3774個粉絲，不由一樂，打開了話匣子。
    接下來5個人一邊改造機器人一邊聊天，學生紛紛給張新華推薦。
    “為什麽不找宋總投資啊？他不是很有錢！”
    “好東西宋總肯定願意的嘛！”
    “張老師！你其實應該有點信心！不說怎麽不行，說了指不定就行！”
    “對呀，對呀！”
    在一群活潑的聲音下，張新華還真有點心動，不過晚上回去睡覺的時候又開始沉思，又擔心爆出去後會退賽。
    學生則是開口：“這比賽本來就這麽大流量，怎麽說都不會虧啊！”
    “反正又沒花錢！”
    “退賽還能拉一波流量！免費的宣發，張老師，你們天宮團隊沒有公關部門嗎？”
    “……沒有。”
    4個學生欲言又止，餘興旺小聲，“那還挺草台班子的。”
    張新華失笑，“我們確實不是專業的，要不然也不會研究了這麽久，還沒一個成果出來。”
    隨後，他沉吟了一下。
    ……
    下午，騰盛辦公室。
    宋江看著監控，隻見5個人聚在一塊嘀嘀咕咕，隨後張新華出門。
    怎麽處理這個團隊，他還真有點傷腦筋。根據這幾天觀察，基本能確定，4個學生確實是掛件，真正幹活輸出的隻有張新華。
    其他團隊雖然指導老師也動手，但學生基本參與其中。這組的問題有點大。
    畢竟這是大學生編程大賽，而不是老師編程大賽。
    要不讓他們退賽，還是自然淘汰？
    宋江摸著下巴，而就這個時候，門口敲門聲響起，“進。”杜溪開門。
    門打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張新華？”宋江有些驚訝，對方則是深吸一口氣，麵露鄭重的神情，“宋總，請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天宮機器人創始人，也是天宮公司的總負責人。張新華。”他走近，遞過來一張名片。
    【張新華 電話154
    天宮機器人公司ceo、總研發項目負責人】
    天宮。
    宋江記下了這個名，抬頭，“所以你來是想？”
    “我想要騰盛投資天宮”鏗鏘有力的聲調，宋江露出怪異的表情，旁邊的杜溪看他一眼，默默的倒茶。
    兩個人走到茶桌，坐下，杜溪上茶。
    “謝謝。”張新華有些緊張，他明白這次對話可能會影響天宮之後的發展。
    “宋總，其實機器人的商業化用處還是很高的，對於騰盛而言，不但能擴展高科技的版圖，而且也能在國際上增加一點知名度，現在國際上很火的機器人布魯斯特，更有多個風投公司追加，據說對方明年就要上市。”
    “張教授，我知道你時間緊張，我們就明著講。你的公司，目前的市值是多少。”
    市值……
    天宮還沒有進行任何正式評估，“總投資3,800萬。”
    宋江皺眉，“員工數目。”
    “49人。”
    “基本工資。”
    “9000左右，成立5年。”
    宋江迅速算了一筆900049512=，也就是說光員工支出2646萬，那實際用在研發上。
    不對，應該還得加上對方5年營利的錢。
    “可以給我看下你們公司機器人？”
    “您看這就是我們天宮一代機器人，我們目前在開發第2代，5年我們對各方數據調整，材料上，成本上，都已經降到最低。如果宋總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叫人送一台過來。”
    “這是我們的實機測驗視頻，宋總您看。”
    帶著些許興奮的語氣和期待的眼神，宋江接過對方的手機，看著儲存的十幾條視頻。一條一條刷過。
    逐漸從麵無表情到眉毛微皺，從實測視頻，能看出天宮一代的機器人，協調性這個功能確實不錯，但好的相當有限。
    “張教授，我應該跟你提過騰盛研究所曾經有過機器人的項目，目前第3輪頒發的製式機器人就是曾經的科研產物。”
    “是的，但我有信心天宮，遠能做出比他要好的機器人。”
    “……”宋江停頓，抬眼看向擠出笑容的張新華，深黑的目光充斥著壓迫感，“你目前給我展示的產品，沒到好的標準。”
    “張教授”他舉起茶杯喝了一口，婉約的說到：“按照您的說法，5年的時間，你們僅僅產出這樣的成品，進度相對是有些緩慢的。不過騰盛並不在意過程怎麽樣，但你拿出來的成果。”
    “我目前是不滿意的。”
    淡淡的聲音房間的空氣卻是瞬間凝固起來，張新華笑容有些僵硬，他牙齒下意識碰撞了一下，隨後強硬的扯開嘴角。
    “宋總，我們目前研發的二代性能上已經在遠遠超過一代。”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看到的是二代，但您給我看的是一代。”
    “……”張新華啞口無言，麵前的年輕人並沒有表麵的柔和，或者說他在正事上精益求精。
    “張教授，我可以詳細詢問你一個問題嗎？”
    “您問？”張新華有些小心翼翼，就聽到：“前兩輪的機器人作品，是出自您或者是您的團隊。”明明是疑問，用的卻是肯定。
    “…是。”
    “學生的創作占比約是？”
    “0。”
    “好的”宋江雙手握成拳，抵在下巴，他沉思了一下醞釀，就聽到對麵沙啞而又鄭重的聲音。
    “天宮會選擇退賽。”
    兩雙眼睛對視，聰明人不需要挑明，張新華或許不善經營，但他絕對不傻，他深吸一口氣，“我隻希望，騰盛可以給我一次露臉的機會。第3輪，請給我一次機會。”
    渺茫的機會，張新華直視著這位萬億企業的總裁。
    一秒、兩秒。
    “可以”宋江舉起茶杯，“你可以展示你的技術。不過，張教授。你有一點搞錯了，騰盛是沒有投資這個概念的。”
    他把杯子放下，清脆的一聲。
    “我隻會收購。”
    “……”張新華有些茫然，“收購？”
    宋江微微一笑，沒有重複解釋，意思相當明白，要不天宮展現足夠的價值，騰盛收購，要不就是違反規則退賽。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張新華起身鞠躬，“抱歉，宋總。”
    “沒事。”
    “希望你能研發出更好的機器人。”
    張新華愣了一下，應了一聲轉身隻是背影，有些蕭瑟。
    “哢嚓。”
    等門合攏，杜溪開口，“以現在的比賽熱度，推出機器人，可以很快推平成本，盈利。”
    “可以是可以，但意義不大。後續生產線打開，員工上班，這筆生意頂多維持兩三年，等熱度下去。工廠就要關閉。”
    宋江停頓，“我想要更長久的生意。而且，我感覺現在的機器人算不上機器人，隻能說是，大型玩具。”
    玩具很容易被淘汰，但機器人不一定。
    ……
    深夜。
    張新華和團隊成員溝通，得知張新華去和宋江交流，群聊一陣沸騰。
    無數人半夜驚坐，“張哥你直接找上門了！？”
    “宋總怎麽說？”
    張新華默默將事情發展經過複述，整個群聊足足安靜了半分鍾才有人開口。
    “你衝動了。”
    “衝不衝動都沒辦法！我感覺宋總應該是看出來我們團隊不對勁。要不然也不會有後續的談話。”
    “騰盛這說法是願意收購我們？”
    “要技術達標。”
    “你們真想被收購啊？張哥又做不了主，我們的股權又沒有全握在手裏！”
    “唉！早知道當年直接找騰盛收購我們得了！我現在想想騰盛也挺好。”
    “別想了，就是我們願意！紅狐也不願意，風投公司怎麽可能會把股權讓出去！”
    99加的聊天，張新華則是發出一句。
    【最後一輪，我想以天宮的身份退場。】
    【就當天宮的第1次麵市】
    眾人頓時凝重起來，“好！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
    “咱們風風光光的退場！”
    “不後悔！”
    ……
    距離比賽還有6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