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著按你說的擀得厚些，可總覺得還是沒你做的那種勁道。”她聲音壓得低了，眼神也柔得像是鍋裏的餡兒，剛剛調好，正冒著鮮香熱氣。
    “行。”何雨柱輕飄飄地回了一句，沒抬頭。
    可秦淮茹卻沒退，她輕輕咬了咬下唇，一副猶豫卻又欲言又止的樣子。灶火的光影映在她臉上，照得那雙眼亮亮的，仿佛藏著水波。
    “雨柱哥，你是不是最近對我有點生分了？”她聲音更輕了，幾乎隻比鍋裏的翻騰聲高一點點。
    何雨柱終於停了手，緩緩轉頭看她，目光不冷不熱，卻又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
    “你怎麽這麽說？”他聲音平靜，語氣卻藏著一絲不動聲色的警覺。
    秦淮茹輕歎了口氣，把麵皮放回案板，低頭理了理袖口，聲音帶著點柔弱，“我知道你心裏有事……是不是覺得我和媽昨天對你不好？”
    她說這話時故意沒看他，卻一邊擦著手，一邊往他這邊靠攏了一步，像是不小心又觸碰到了他胳膊。
    那一瞬，何雨柱的眉心輕輕一跳，卻沒動。他心裏早就拉響了警鈴——這女人一向不是這麽黏人的，尤其是在賈張氏麵前，她通常是懂分寸的。可這會兒，她卻表現出一種微妙的依賴，一種試探，也許還有一點故意放出的誘餌。
    “她這是在引我。”他心中冷靜地分析，“或者說，她在替她娘遞話。”
    “人要有事，那得多大點事啊？”他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地回道，“我就一碗湯，拉了幾趟肚子，又不是沒遇過更狠的。”
    秦淮茹一愣，臉色變了變，笑容微滯，“雨柱哥，你別這麽說，我媽她哪敢害你？她就是嘴碎了點，做事有時候糊塗，哪想到你腸胃不好……”
    “哦？”何雨柱看著她，眼神一寸寸地掃過她的臉，“可她不是頭一回做飯，你說是她糊塗，還是我天真？”
    秦淮茹眼神慌了一瞬，但很快就收了回去，勉強扯著笑，聲音柔得像水，“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生氣，好不好？”
    她說著，竟然伸出手來輕輕扯了扯他袖子，那動作幾乎像是在撒嬌。
    何雨柱的眼神瞬間冷了一分，袖子卻沒動，他任她拽著，臉上的笑卻越發柔和。
    “我生什麽氣？咱們鄰裏鄰居的，有什麽不能說開？”
    “那你以後別再躲著我了，好不好？”她眼神低垂，語調輕軟，話音落下的時候，仿佛周圍的熱氣都凝滯了。
    何雨柱盯著她，心裏卻泛起一陣陰潮。
    “她要的，不止是和好如初。”他暗自冷笑，“她這是在試我心底的那點防線，看看我是不是還能被‘情’字綁住。”
    而他早已不是那個單純到一口湯就能感動的男人。
    “那你說，我該怎麽做才不叫躲著你？”他順勢一轉，聲音變得曖昧又玩味。
    秦淮茹沒想到他會反問，一時沒接上話。
    “是每天來幫你們燒鍋，還是晚上留下來收拾攤子？”他步步緊逼，話鋒卻含糊得很，“要不，我搬到你們家住去？這樣是不是顯得不‘生分’了？”
    秦淮茹頓時紅了臉，轉頭望了望屋裏，急忙擺手：“你別胡說，院裏人眼睛尖，亂傳話怎麽辦？”
    “你都不怕，我怕什麽？”何雨柱反問一句，灶火“轟”地一下被他挑高，那一瞬仿佛火苗舔到了她的裙角。
    秦淮茹往後一閃，臉上的羞意與慌亂交織得恰到好處，像極了一個不知所措的寡婦。
    可何雨柱卻心如明鏡。
    “她想拉我入套，用情感綁架、用溫柔試探。可惜，她忘了我在後廚這麽多年，見過的戲碼比她演得多太多。”
    “火候過了。”他淡淡一句，轉回身將火壓下，“包子要蒸得勻才入味，你那手別閑著，揉麵去。”
    秦淮茹怔了怔，臉色變了又變，但終究沒再說話，隻低聲應了句：“哦。”
    她退後兩步，卻又慢吞吞地走向案板，仿佛每一步都帶著不甘與失落。
    屋簷滴下一點雨，落在鍋沿“啪嗒”一聲響，像是這個局裏某根繃緊的弦被撥動了一下。賈張氏此時從屋裏出來，手裏捧著一摞幹淨的蒸布，瞥了他們一眼，嘴角壓著幾分忍不住的笑意。
    “雨柱啊，這攤子以後啊，可就要你多操心了。”她語氣平常，卻像扔出一粒釘子，想聽他腳底有沒有鏗鏘作響。
    “操心不難，怕就怕……”何雨柱把鍋蓋一掀，熱氣撲麵，“有人心不正，鍋裏下的料就不幹淨。”
    這句話像一瓢冷水，瞬間潑在賈張氏和秦淮茹母女的心窩上。兩人臉色幾乎同時一僵，但又都強笑著掩飾過去。
    何雨柱看都沒看她們，隻自顧自地把蒸好的包子一一夾起，碼進竹籠，一邊數著數：“二十四個，連餡都沒少。”
    “你們慢慢蒸，我得去後院看我那碗熱水。”
    他說得輕飄飄，走得也穩穩當當。可那背影落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卻像一堵不肯倒的牆，沉、冷、硬得讓人無從下手。
    何雨柱剛走到自己屋前，推開那扇舊木門，一股熟悉的陳年木頭味迎麵而來。他將肩上的外衣一甩，搭在椅背上，轉頭看了眼院子那邊的動靜。賈家母女依舊在那鍋灶前忙活，秦淮茹時不時抬頭往這邊瞥，像是擔心他真走了，又像是在等他回頭。
    他冷哼一聲，伸手端起那碗早已放涼的熱水，慢慢地喝了一口，水中浮著幾縷薑絲，是早上他自己泡的，用來衝那股腸胃的不適。水涼了，味卻更衝，苦中帶著澀。他皺了下眉，卻沒放下碗，而是盯著水麵發呆，像在水裏看見了那雙剛才黏得不行的眼睛。
    “這女人，什麽時候學會演戲了？”
    他將碗放下，手指在桌麵輕輕敲著，一下一下，節奏穩得像一麵鼓。那不是思索，而是某種隱約的預判。
    秦淮茹不是個會主動貼人的性子。哪怕再想他，也從未表現得那麽直接。可剛才，在灶前，她不僅靠得近，還刻意裝作不經意地扯他袖子，甚至言語裏都帶著試探與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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