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
    咚咚咚。
    忽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顏常清從被窩裏睜開了眼睛，在這個除了自己以外空無一人的家裏，竟然會有人敲他的房門？
    “……”
    他有些迷茫，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直到外麵響起了顏書芹的聲音。
    “咦，奇怪了，哥哥的鞋子明明就在玄關前，應該回來了呀。”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傳來。
    “哥哥？哥哥你在裏麵嗎？”
    顏書芹？
    顏常清原本沒有聚焦的眼神，頓時變得深沉了起來。
    對於殺死父母的凶手，他有必要從她身上得出答案，至少要確認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他連忙從床上爬起，飛快衝到門前，將門打開。
    “你果然在裏麵啊，哥哥。”顏書芹看著顏常清，奇怪的問道：“怎麽一直沒有回應，你——”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有些憂心的問道：
    “怎麽了？你的臉色好差，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顏常清也不管那麽多，直接抓著她的肩膀問道：
    “你到底是誰？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妹妹？”
    “……？？？”看到顏常清的表情幾乎如惡鬼附體，顏書芹似乎被他的氣勢所懾，臉色帶上幾分蒼白。
    “哥哥，你在說什麽呢？”顏書芹伸手放在了顏常清的腦門上，“體溫正常，沒發燒呀。”
    “我在問你話。”顏常清直直看著顏書芹，“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以自己的意誌殺死——”
    “書芹，你怎麽和你哥哥吵起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的一句話讓顏常清徹底失去了話語。
    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從小聽到大，是他老媽的聲音。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很容易緩解情緒。
    “沒吵架……”顏書芹急忙回道：“哥哥可能是身體有些不太舒服，有些不在狀態。”
    “不舒服？”
    下麵很快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怎麽回事？”
    這次說話的是顏耀華，在聽到顏常清身體不適的時候他也有些坐不住了，很快兩人便出現在了樓道口。
    “……”
    老爸……
    老媽……
    還活著……？
    他有些茫然，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與之前冰冷的家不同，一旦有人家人的存在，整個房子瞬間多了生機，變得溫暖起來。
    隻是顏常清的心卻是異常的冰冷。
    因為他已經從喬老那聽說，也看到了，他的父母早已經死了。
    現在的一切不過是幻覺，是一種自我保護機製。
    他肯定是在床上睡著了，正在做夢，隻要醒過來，一切就會恢複原樣。
    在場三人在顏常清的臉上看到了極為複雜的表情，時而迷茫、時而憤怒、時而悲哀、時而欣喜，最後卻是變得沉默。
    他看著眼前的家人，不發一言。
    三人麵麵相覷，但臉上都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了擔憂之色。
    “常清，你沒事吧？”
    最先上來詢問的是虞悅心。
    “……”
    看到這樣的關心自己的老媽，顏常清卻是心中疼痛難忍，哪怕他已經知道這都是虛幻的，可失去的家人就在自己的麵前，那種失而複得的激動和認清現實的悲痛在他心中反複交織。
    “我沒事。”顏常清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兩人，眼裏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有事的是你們。”
    此言一出，在場的三人更是一臉茫然，似乎完全不理解顏常清話裏的含義。
    “夢終究隻是虛幻的，我是如此渴望見到你們，才會延伸至這個夢境。”
    “哪怕是現在，我也想一直停留在這個夢境之中，再也不管其他的事情。”
    “但是這樣不行，我們天鵝族絕非軟弱的種族，我們有自己的榮譽，不能一直渾渾噩噩下去。”
    “我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夢境還是幻覺。”
    “總之我已經清醒了，我會背負你們的榮譽繼續活下去，查出背後的真相。”
    “所以——”
    他看著眼前的三人。
    “我應該醒來了。”
    “……”
    “……”
    “……”
    “……”
    四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特別是顏常清，他有些茫然，他曾聽說過，當意識到夢境的時候，人就會自然而然醒過來。
    但似乎並沒有解決眼前的現況。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清醒夢？
    顏常清不明所以，但他迫切的想要結束這個夢境。
    因為他很清楚，沉迷下去隻會讓自己越陷越深。
    “雖然你說了很了不起的話，但是你現在並沒有在做夢。”顏耀華指出了問題所在，“所以你確實是該醒了，都把現實當夢境了。”
    “……？”
    顏耀華的話如一記重錘般砸在顏常清的腦門上，讓他有些暈頭轉向。
    把現實當夢境？該醒了？
    他反複念叨著這兩句話，眼神沒有焦點。
    不可能，喬老說的話是真實的，我回家之後也看到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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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我這個夢在自我修正，讓我不能輕易的從裏麵逃脫。
    我的意誌恐怕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堅定。
    “常清，你是不是做噩夢了，這會還沒緩過來？”
    虞悅心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又安撫道：
    “沒事的，大家都在這裏，我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是啊，哥哥。”顏書芹也在一旁說道：“我們都在你的身邊，所以你沒有什麽好怕的。”
    “閉嘴，閉嘴，閉嘴！”
    顏常清捂著耳朵，根本不想聽他們的話，一旦側耳傾聽，又會沉醉其中。
    “假的，都是假的！”
    “喬老也和我說了，如今的一切都是防止我精神崩潰的保護機製，所以我才會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哪有什麽家人？”
    “哪有什麽關心？”
    “一切的一切，都隻是我的臆想罷了！”
    他發泄著這兩天以來的焦慮與痛苦，想要將這些隨著幻覺一起排斥出去。
    看著他這激動的模樣，一時間其他人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過了一會，顏耀華才問道：
    “雖然不知道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你現在這個狀態確實很危險。”
    “你是什麽時候見的喬老？”
    “如果是最近的話，那問題就嚴重了。”
    “畢竟，喬老在上個星期就過世了，這點你應該也知道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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