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直和我說，是我讓你看到空島的下墜？”
    “這個我，其實是成為神的我？”
    顏常清更加的迷糊，連忙問道：
    “怎麽聽起來不太對勁，那個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顏書芹看了顏常清一眼，眼裏露出一絲悲傷：
    “哥哥其實才是經曆輪回最多的人，但是哥哥作為運用時間回溯能力的人，跟我並不一樣。”
    “通常同一周目的本體隻有同一周目的記憶，不像我連續經曆了多次周目，都有保存記憶。”
    “因此哥哥至今都無法正視自己，也無法領會到自己真正的身份。”
    “其實我已經替哥哥做到了哥哥沒辦法做到的事，剩下的其實哥哥就能解決。”
    “可我又無法直接和你說，隻有哥哥自己意識到，才能解決當下的困境。”
    “……”顏常清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哥哥，跟我回去吧，在這個周目，我一定能引導哥哥走出這個循環，讓空島重新恢複正常。”
    “……”
    顏常清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到底哪邊才是真的。
    無論是哪邊對他來說都不是理想的結局，一邊要成為空島的燃料，進入無限的循環之中。
    一邊卻是要死自己的至親。
    他看向一直沉默不做聲的【神】，忽然問道：
    “從剛才起，你就一直沒有說話，你不打算和我說些什麽嗎？”
    神的聲音依舊虛弱，他回答道：
    “我不打算幹預你的任何決定，也不會向你強調哪邊才是真實的。”
    “我不會慫恿你殺死我取得神位，也不會阻止你殺死我。”
    “對於我來說，無論是哪種決定，都是可以接受的。”
    “一方麵是天鵝族人，一方麵是你，無論怎麽選，都會有受苦的一方。”
    “所以做出決斷的隻能是你，而不是我。”
    顏常清拿著匕首的手在顫抖，他的視線在神和顏書芹的臉上來回移動。
    “哥哥，他這是在以退為進，你不要上他的當！”
    顏書芹的臉色變得焦急了起來。
    “如果你真的殺了他，那麽就再也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了。”
    比起顏書芹的著急，神依舊並不表態。
    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哥哥，我也不希望你這麽做。”
    顏常清頓時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另一個散發著聖潔光芒的顏書芹也來到了這裏。
    看著現在的這一幕，她臉上掛著擔憂的表情：
    “我不知道成神的真相其實是這樣的，如果成神意味著哥哥要為空島犧牲那麽多，我也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
    “哥哥恐怕已經經曆了很多輪回了吧，吃的苦受的罪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繼續折磨自己下去。”
    “如果空島的存在要建立在哥哥的犧牲之上，那麽我寧願空島與我們一同毀滅。”
    “不要說是我了，但凡天鵝族人知道這點，都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我們確實有強烈生存的意誌，但絕不希望以這種形式生存下去。”
    “天鵝族象征著正義，絕不能違背正道的意誌，而且我們一族的自尊心也不會允許我們這麽做。”
    “所以，哥哥，還是算了吧。”
    “還有時間，也許我們還能找到其他的辦法。”
    “你閉嘴，事到如今，還在這裏擺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樣。”黑顏書芹憤恨的說道：“都是因為你，才將事情變得那麽複雜，本來哥哥在我引領下已經逐漸走向正軌，如果不是你的出現，這會事情可能已經塵埃落定了。”
    “唯獨這個不行。”白顏書芹嚴肅的看著黑顏書芹，“若是哥哥聽信了你這個被汙泥汙染過的人的話，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複。”
    “你不要想趁機將哥哥帶走繼續蠱惑他，我絕對不會允許的。”
    “胡扯！”黑顏書芹的臉色一下扭曲了起來，“你才是被汙泥汙染過的。”
    白顏書芹隻是淡淡的反駁道：
    “究竟誰被汙染過，哥哥自然能夠看出來，我的性格並沒有你那麽惡劣。”
    “……”
    看到兩人爭執的場景，顏常清隻覺得頭如鬥大，他看著手中的匕首，竟升起一種幹脆拿匕首直接抹脖子一了百了的想法。
    是了，現在所有的問題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卻完全做不了決斷。
    究竟哪邊是真，哪邊是假？
    顏常清分不清楚。
    會不會兩邊都是假的？
    顏常清一想到這個隻是想笑，如果兩邊都是假的，那就更不知道什麽才是真的了。
    他直直的盯著手中的匕首。
    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之前調查案件時查到的留言。
    【我已經開始難以分辨現實與虛幻。】
    我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我有必須完成的使命。】
    我必須拯救空島。
    【父母是導致空島墜落的元凶，隻有殺死他們大家才能活下去。】
    必須殺死父母。
    【死亡從來不是痛苦，活著才是。】
    活著成為燃料。
    【我不想留在這裏，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留在哪裏？
    【我已經受夠了這種把戲，你不是想讓我殺嗎？那我就滿足你。】
    殺神？
    【我知道我不屬於這裏，我從來都知道。】
    我不屬於這裏？
    【隻有死亡才能得到解脫。】
    死亡才能得到解脫？
    【神啊，請寬恕我的罪行。】
    因為沒有繼承神位？
    或許他們與我一樣，遇見了同樣的事情，也從中找到了什麽線索？
    也許我該殺的不是神，而是自己？
    隻有經曆死亡，才能從這幻境中走出來？
    他把匕首對準了自己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氣。
    下一刻，他刺了下去！
    然而——
    他的手卻有些不太聽使喚，固定在了離脖子有幾厘米的地方。
    “真是看不下去了。”
    顏常清說道：
    “自殺什麽問題也解決不了。”
    顏常清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因為這話並不是以他自己的意誌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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