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為止，一切又變的順暢了起來，你感覺你終於看清楚了現實。”
    “在自稱從三周目下歸來的妹妹的說服下，你覺得長期困擾你的幻覺終於得到了解決。”
    “你開始相信她的話，並認為二周目的妹妹是因為受到了汙泥的感染，也是讓你產生幻覺的罪魁禍首。”
    “她的話裏也沒有出現什麽邏輯上的問題，並且還給你提供了解決空島危機的辦法。”
    “事實上到了這個地步，想不相信都難。”
    “溺水的人此刻哪怕是根稻草都想抓住，更何況飄到自己麵前的是一條小船。”
    “你不趁勢往上爬才怪了，事實上，這艘船帶你見證了奇跡，你開始覺得你理解了空島的運行機製。”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認為你找到了達成最完美結局的辦法，這無疑又重新給你帶來了希望。”
    “所以你來到了中樞塔，找到了神的樓層，在那遇見了【神】。”
    “但是當你見到神的時候，你再次被眼前的一幕給刺激到了。”
    “因為你發現所謂的【神】其實就是你自己，其實已經經曆過了輪回。”
    “你嘴上不說，內心卻開始升起了絕望，畢竟哪怕成了神，你依然逃脫不了無限輪回的宿命。”
    “你甚至發現自己隻會成為燃料，不停的燃燒自己，來換取天鵝族虛假的繁榮。”
    “即便如此，你還是打算接受，因為你是天鵝族的一員，倒不是種族的意識所牽絆，而是天鵝族自身的品性，遵守著的規則讓你覺得必須這麽做。”
    “你願意接受自己的犧牲來換取種族和家人們的安寧，也期待有朝一日，在一次輪回之中打破現狀，讓空島能真正意義上的延續下去。”
    “你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接下來就是弑神，成為神來讓時間再次回溯。”
    “可在這個時候，你又受到了幹擾，你二周目的妹妹跳出來，再次告訴你不過是被三周目的妹妹所騙。”
    “在那裏的根本就不是什麽神，而是汙泥的化身，你用信物完成儀式後，隻會成為汙泥本身。”
    “放在以前你肯定不相信這種話，但是她卻說了，如果你一旦成了汙泥，就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事實上，你三周目的妹妹也說了同樣的話，她因為曾經被汙泥感染，所以失去了成神的資格。”
    “那也就意味著哪怕時間再次回溯，你也有可能失去資格也沒有機會再次參與進來，這不僅是對你，對整個天鵝族都是毀滅性的打擊，你不敢賭。”
    “為了方便，接下來，就稱呼你那兩個妹妹，一個為黑書芹，一個為白書芹吧。”
    “你嚐試著向神求證，但對方隻是讓你自己做出選擇，他並不幹涉。”
    “隨後白書芹也來了，她提出如果拯救空島的代價是犧牲哥哥，那麽她寧願整座空島一起毀滅。”
    “在這個方向上，兩者的觀點看似一致，但白書芹卻依舊在拒絕黑書芹。”
    “兩者各執一詞，都在說對方才是被汙染的對象，這讓你更加的難以分辨真相。”
    “你開始產生逃避的心理，你覺得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你的身上，你害怕你承擔的抉擇會毀了天鵝族。”
    “在來回的拉扯之間，你越來越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你無法做出抉擇。”
    “希望越大，帶來的反噬也就越大，你脆弱的神經已經承載不了多少壓力，你甚至想到了以死逃避。”
    “也在這個時候，你想到了之前查過的案子，那些凶手所留下來的線索。”
    “你開始懷疑這一切都是一個巨大的騙局，所有凶手其實和你一樣，都陷入了幻覺之中。”
    “他們所經曆過的，就是你現在所經曆的。”
    “你認為他們留的提示中，死亡就是解脫，想試試能不能從這個幻覺裏逃出來。”
    “以上，就是你目前所經曆的一切吧，你有什麽需要我補充的？”
    顏常清看向水底下的倒影：“看來你確實從始至終，全部都看在了眼裏。”
    “畢竟我們本身就是同一個人，你身上發生的事，我自然都知道。”
    對方沉靜的回答：
    “甚至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不過比較有限，因為【我】的意識也不完全。”
    “……”
    他也不顧顏常清的沉默，又繼續說道：
    “我費了那麽多功夫將你所經曆的給列出來，主要還是為了方便接下來的梳理。”
    “搞清楚現況對你我來說都很重要，在這場瘋狂的演出中，我盡量讓自己以旁觀者的角度來體會這一切。”
    “畢竟身在局中容易受影響，旁觀者清。”
    “所以我也一直在剖析你的心理，還有這一係列發生的事情，到底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虛假的。”
    “先從結論開始說吧，一切如你所料，這一切都是假的。”
    顏常清猛然睜大了眼睛，情緒有些激動。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一定是這個詛咒之物，它的詛咒讓我一直無法從幻覺裏逃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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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說，根本就沒有什麽天災，空島也沒有事？”
    “那可就不好說。”對於顏常清表露出來的興奮，他的聲音卻很是沉穩，“你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了，跟你現在承受的壓力有關。”
    “我先前也說過，希望越大，之後感受到的絕望也就更大，你現在很容易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話術裏。”
    “事實上，它對你而言，也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顏常清臉色微變，連忙問道：
    “什麽意思？”
    “你剛才明明說是假的，現在又說是真實的，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倒影中的顏常清卻是答非所問：
    “你知道什麽樣的謊言最容易讓人上當受騙嗎？”
    “……”顏常清不明其意，閉嘴不言。
    “嗯……對一個沒有接觸過外界種族的天鵝族來說，這個問題確實有些難了吧。”
    “雖說你們的守則裏並沒有必須【誠實】這一條，但光【正直】這條特性就很難讓你們說謊了。”
    “哪怕是說謊，大多也是善意的謊言，所以對於不常接觸外界的你們而言，說謊對你們來說，難度還是比較高的。”
    “所以你們也很難分辨什麽謊言，不過我對此還是小有心得的。”
    “在我看來，隨便胡說隻會迎來質疑，一個謊還需要更多的謊言來彌補，稍有不慎就會露出破綻，這是最不入流的做法。”
    “而最可怕的謊言其實是【真實】，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但最後得出來的結論卻是假的，這才是最高明的騙術。”
    “我認為你現在所經曆的幻覺也是如此。”
    “正因為真實，所以你才會有切身之感，才會難以分辨。”
    “而你想要從這迷霧中走出來，就必須麵對真實，抽絲剝繭得出正確的情報，而不是被情報所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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