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
    假貨？
    裳心生警惕，卻也沒有停下腳步。
    事實上她本來就陷入了極度危險的境遇，多加一個外敵對她而言，境況不會有什麽改變，最終都隻是一死而已。
    若是玩那種在絕望中先給予希望，然後讓絕望來的更猛烈那套惡趣味的玩法。
    對她而言卻算不上什麽。
    都是在戰場上過著刀口舔血日子的人，對於死亡的恐懼其實沒有那麽強烈。
    特別是她這種，本質上的能力，也是用別人的屍體製成她的武器。
    對生死看的更開一些，但能活著自然不會想死，自然會掙紮一番。
    若是真逃不了了，再考慮在臨死前怎麽報複回去的事情。
    她可以平靜的接受死亡，但不能接受無意義的死去。
    所以裳將心神都放在了過來的【雅山】身上，若是對方真是外敵，至少也要將他拖下水來。
    “別那麽警惕的看著我，我可是來幫你——”
    雅山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略微想了一下，又說道：
    “說救你倒是意外，正確的說，我是來殺這個——”
    “嗯？幹部？”
    “……”
    裳有些詫異，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性格似乎有些與平常有些不太一樣，但這個口吻明顯又與他一致。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能讀出自己的表情。
    要知道她現在用的可是【衣裳】的能力，很難做出微表情，如果不是熟悉她的人，恐怕難以看出她的感情。
    況且，她現在都用到第三層衣裳了，不是隊友也認不出來她是誰。
    不過雅山這人，最為崇拜顏耀華，無腦擁護他。
    能力倒沒什麽大不了的，在隊裏也屬於不上不下的水平。
    雖說一開始被偷襲，喪失了第一件衣裳是她的操作失誤，因此也損失了大半的戰力。
    但即便自己全盛狀態都沒把握說殺死藏在地底的怪物，更何況是遠不如自己的他？
    而且——
    她的眼神帶著狐疑，這家夥的話裏分明透露出他已經知道了這裏一切發生的事情。
    這點也不太對勁。
    果然隻是來詐她的敵人嗎？
    “走吧走吧，別留在這裏礙事。”
    麵對裳的警惕，雅山卻是側身讓開了稍許，也沒去看她。
    裳就這樣與他擦身而過。
    沒有受到絲毫阻攔。
    他真是雅山？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
    不過她腳步依舊沒停，快速朝著遠處跑去。
    “你也趕緊逃吧。”
    她拋下了一句：
    “別逞強，那家夥不是你能對付的敵人。”
    對於自己的隊友，她還是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德行。
    雅山隻是頭也不回的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離開。
    地麵震動開始變大，地下出現數條地刺朝著雅山襲來。
    他就站在原地，壓根就沒有躲避的意思。
    噗！
    鮮血飛濺。
    他的全身數處都被地刺炸穿，被吊在空中，鮮血像雨水一般落下。
    “哇……”
    他明顯傷及了內髒，一口吐出了大量的鮮血。
    這一幕並沒有讓跑遠的裳看見。
    她自身都難保，沒有打算停下來等雅山的意思。
    反正她該提醒的都提醒了，如果雅山一心想去送死，她也阻止不了。
    “好疼啊。”
    他有氣無力的說道。
    “所以我早就說我不該出這個風頭，你非逼著我來。”
    他似乎在對誰說著話。
    “嗯？”
    “反正疼的又不是你，你當然不在意。”
    “等你出來的時候，那一切都結束了，還操心那麽多幹嘛？”
    “說是有任務需要我頂上，結果就讓我做這些……”
    “……”
    地刺將他固定在了半空之中。
    地下的怪物不再管他，朝著逃跑的裳繼續追去。
    “……”
    “喂……疼死了，你還沒好嗎……？”
    “你再不出來，我就要死了……”
    “所以說非要等到我死了之後你才出來是吧？”
    “好好好，你下次可以怪那家夥出手為什麽不果斷一點，沒能一口氣直接殺死我。”
    他的身體開始發生了某種變化。
    在看不見的地方開始變得越來越小。
    “那我先死一死，之後再交換。”
    這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