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常清此刻陷入異常的心緒之中。
    篡改命運。
    這個詞聽起來相當陌生。
    但在這個世界卻有異常與眾不同的意義。
    因為他們所處的夢劇，名為命運囚籠，和以前經曆的所有夢劇都不同。
    他其實一直是在被命運推著走，陷入被動之中。
    不僅如此，他遇到的怪物們也是超規模的存在，而且一天之中可能麵臨無數個危機，一個加護根本不夠用。
    遊夢者在這個夢劇中，就像海中的浮萍，被一波一波的浪花打的措手不及。
    即便提前做好了準備也無濟於事，裏麵的隨機性實在太強，更有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的對手。
    所以遊夢者是困在命運囚籠裏的囚徒。
    但在這個夢劇之中，其他的角色，友方甚至他們的敵方也包含在內，所有的人其實都是命運的囚徒。
    且不說別人，就拿現在將他們逼入絕境的燭來說，在他知道自己的命運之後，他就一直在想辦法殺死自己。
    雖然嘴上風淡雲輕，但心中未必沒有想改變命運的想法。
    他也不過是被命運驅使著向前衝刺的囚徒罷了。
    但是——
    顏常清一直覺得有哪裏不對。
    他一直覺得是空這個掌控【命運】之神在背後主導一切，為了發泄自己的無聊毀滅世界。
    事實上這事空自己也說過。
    因為太過無聊曾經想毀掉整個世界。
    但真快要毀滅了，卻又發現即便毀滅世界也得不到樂趣，所以停止了這個打算。
    但假如說——
    這一切其實是有計劃性的呢?
    在進入這個夢劇之前，顏常清曾經被遊夢驛站的站長羽召喚進了遊夢驛站之中。
    也說了不少關於空的事情。
    在她的說法中，倒數第二次神戰也被稱為【大災禍】。
    那是波及世界的規模級別的神戰，在那場神戰之中，一大半神都在這次的神戰中隕落。
    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因為空在背後推波助瀾。
    當時顏常清對此還表示疑惑，因為他先前以前聽過羽說空隻能看到命運，本身也無法改變已經預見到的命運，那他又是如何在幕後操縱這場神戰的?
    在顏常清看來，一個隻能看到命運，卻無法改變命運的神，即便能通過預知命運而調整一些小細節，但最終的命運總歸是無法改變的。
    也就是說，神戰是命運既定之事，無論空插不插手也會發生，他又如何能在背後操控一切?
    以空掌控命運的特性來看，當時空所預見的肯定是無數神隕落的未來。
    那麽他即便能改變些許細節，但也不至於到幕後操控命運的程度才對。
    對於顏常清的疑問，羽是怎麽回答的。
    【空被評價為中立之神，是因為他沒有創造自己的種族，也不插手其他神之事。】
    【正是因為他掌控的命運自身無法幹涉，所以很多神認為他名字“空”的由來便是因為如此，即便看到未來的命運，卻也無法改變，跟一場空有什麽區別?】
    【但實際上，我們對他都有誤解，以前我還能不能確定，但我現在終於可以明確了，他之所以不創造種族，也不與任何種族接觸，不是因為他真正中立，而是因為他在很早之前就開始布局了。】
    【他雖然不能改變結局，但是可以在每一個預見的命運之中，動一些手腳，改變一些細節。】
    【他自然改變不了已經預見到的命運，但是假設他想做的壓根就不是改變命運，而是將命運引向自己所設想的結局呢?】
    聽到這裏顏常清瞳孔一縮，心中已有所悟。
    空雖然不能改變命運，但可以根據命運的發展去調整一些細節，之後就交給強大的命運修正力，讓預見的命運恢複正常。
    但問題就來源於此。
    假設空在每個所預見的未來都動了手腳，通過這些調整殺死了一些人，又或是救了一些人，改變了某些事情。
    那麽這些改變就有可能會朝著空的預期去發展，最終成為無法改變的【命運】。
    那麽說他是在幕後操控一切的神，這倒也說的過去了。
    隻是——
    真的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空是神，不能以常理度之，做到也不奇怪，但問題是——
    做到這點不僅要能掌控命運的轉變，需要精密的計算，更要相當長時間的布局，才能得到這個結果。
    像是看出了顏常清的想法，羽對他說道：
    【如果說他從數百年，甚至數千年前就開始布局，這種事情對他而言並不難，需要的是極端的耐心。】
    這也是羽對顏常清的告誡。
    【所以他既然以遊夢者的身份進場，一定也會以這種手段來對付你。】
    【對於你掌管命運的神而言，他就像是命運長河的魚，你們稍不注意就會被他拖下深淵。】
    因此，顏常清一直對空是相當警惕的。
    這個家夥相當不妙。
    不僅是古神，也是影蝕會的首領，更是擅長布局和操縱人心的家夥。
    如果——
    假如說——
    就連自己也是被操控的一員。
    影蝕會的建立其實不是為了實現他的理想。
    而是將自己帶入最終夢劇才是他打的算盤呢？
    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連自己，他的家族，還有投資他們的遊夢者都不過是他的棋子。
    但看到現在一幕的他，現在卻更是毛骨悚然。
    他在這這場夢劇之中已經看到了各種各樣被操控，或者說被設計的事件。
    手法有些和【空】的相似。
    但這過程中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樣。
    比如說很多地方都有其他世界生物插足的影子。
    例如曾經也在影蝕會中活躍的八爪族，現在他所接觸的【紅霧女王】。
    所有人都認為紅霧來自其他的世界，但實際上如何?
    紅霧是由特殊的儀式，通過【願望】被扭曲成了異常的怪物。
    可她原本真的是屬於外界之人嗎?
    至少在顏常清的眼裏，她與人類十分接近，不像之前所看到的所有的異界生物都是異形般刻般印象。
    而是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異界，而是由這個【黑影】以這種儀式創造出來的異形生物呢?
    最重要的是，這個黑影，究竟和空又有什麽關係?
    他所謂的篡改命運，是不是空一直以來在做的事?
    還有這裏王座上所坐的這些異形，如果真像是自己想的那樣，都是通過黑影以願望的形式轉化出來的話，那麽可能每一個都有紅霧同等實力的力量……
    不——
    甚至超越紅霧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