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剛進夢魘時說的人數是幾人嗎？”
    “十五，怎麽了？”
    “剛剛護士點名時你們注意到沒？”
    “二十五人。”
    “對吧，所以說在我們住的那批病人裏，有十個是真的病人。”
    “這不挺正常的嗎？要全是玩家，那才奇怪。”
    食堂內全是玩家們嘈雜的討論聲，絲毫不放低音量，就連坐在偏僻角落的時歡三人，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們不會以為別人聽不懂吧？”
    林芸陌聽著耳邊聲響，忍不住皺起眉頭。
    “人家隻是病了，又不是傻了，這麽討論就不怕被集體拉去醫生麵前重新整治？”
    時歡聳肩：“可能沒經曆過吧。”
    “嘖。”
    石迎：【(●"?"●)】
    “兩位想吃點什麽？我去打飯，你們慢聊。”石迎察覺兩人有話要說，便找了個理由起身離去。
    林芸陌聽他都已經站起身隨時都要轉身離去，抬手推了推眼鏡說了句：“都行。”
    “加一。”時歡附和。
    “好的。”石迎點點頭，轉身去打飯，順帶說了句，“那我按我的理解來，可以吧？”
    “可以。”兩人異口同聲。
    “嗯。”
    石迎終於是安然離開，林芸陌看著對方身影逐漸擠入人群中，才扭頭看向時歡說了句：“我感覺這人有點可疑。”
    “看出來了。”
    “哦？”林芸陌聽他這毫不意外的語氣，挑挑眉，饒有興趣地問道，“從哪看出來的？”
    “感覺出來的。”
    “……什麽感覺？男人的第六感？”
    時歡無語撇嘴，手撐下巴看著人群中顯眼的紙箱，搖頭又點頭：“他很奇怪，從一進門開始就很奇怪。”
    “當時你發癲的聲音並不算大，頂多算吵，而他卻突然敲門問候，還是在不確定你是不是玩家，是不是在犯病的情況下。
    雖然這些可以用他聽力非凡來解釋他為什麽會聽到你發癲；也可以用任務是探索夢魘真相來解釋他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上門問候。
    但這兩點並不能說服我，他的違和讓我覺得像是真正的病人偽裝玩家。
    還有他的自我介紹，非常奇怪。
    雖然石迎這個名字非常巧合，但他並不知道我的名字不是嗎？
    所以他在自我介紹時，是直接說自己叫石迎。
    可卻在你說完一句歡迎時，補充了自己名字分別都是哪個字。
    這就有點奇怪了，就好像專門解釋一樣。
    不排除別人在介紹自己時會這樣說，但那都是一次性介紹完的不是嗎？
    又有誰會在先說完自己叫什麽，再別人做出某些小動作時才補充呢？
    這就像是做暗示什麽，又像是在掩蓋什麽。”時歡看著排隊群眾人滿為患，不緊不慢地說著自己結論。
    林芸陌津津有味地聽完他的疑惑點，她吹了聲口哨，散漫坐姿：“這麽一對比，好像我才是那個靠第六感的人。”
    時歡聽罷，輕笑一聲，他問：“怎麽說？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呃…”林芸陌歪頭，抬手推了推眼鏡，淡淡道，“就在於他知道你名字後，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這一點來看，他就很讓人懷疑了。”
    “在我看來，一個正常人在知道自己名字與另一個人名字有些巧合時，最少會露出一點驚訝。
    而他沒有，一點都沒有，並且好像並不意外你的名字，像是早有耳聞一樣。”
    林芸陌遺憾搖頭：“雖然他頭戴紙箱看起來就不太正常，但他連最基本的感慨都沒有，這簡直像個被設計好的ai。”
    “聽你這麽說，看來思想極端的並不止我一個啊。”時歡眉毛上揚，有些意外。
    “我記得你以前都追崇‘未知全貌，不予置評’的態度，怎麽也憑感覺來評判他人了？”
    此話一出，林芸陌還真陷入了回憶中，沉默一直持續到時迎地逐步靠近，時歡輕咳一聲示為提醒。
    她才堪堪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對著時歡淡淡說了句：“大概…在你離開後吧？”
    【(●"?"●)】
    “二位，你們的飯。”
    在林芸陌話音落下的後一秒，身後響起石迎的聲音，眼前桌麵也多出了三盤葷素均衡的飯菜。
    “謝謝。”兩人又一次默契地道謝。
    “不客氣。”
    當石迎坐下的那一刻，本來和諧的氣氛一下子便被打破，兩人的沉默也是讓石迎識趣地閉上了嘴。
    時歡、林芸陌兩人默默地吃著自己眼前的食物，時不時往石迎身上瞟。
    一是在觀察，二是在好奇。
    好奇他頭戴紙箱要怎麽吃飯，兩人盯得認真。
    石迎注意到了，也毫不在意，優雅地拿起筷子夾菜，放在紙箱上畫出的嘴型前。
    三秒過後，筷子上的菜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斷聳動的咽喉。
    時歡、林芸陌：……
    得，白期待了。
    “二位，就這麽好奇的嗎？”石迎放下筷子，歪頭看向兩人，臉上畫的表情呆萌得很，絲毫聽不出石迎話裏的含義。
    林芸陌吞下嘴裏食物，抬頭看向他反問道：“好奇啊，那你會說嗎？”
    石迎搖頭：“不能。”
    “那不就行了，”林芸陌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滑落地眼鏡，“你又不會說，我們好奇又怎麽樣？打擾到你了？”
    “……”
    石迎這次沒有扭動頭上的紙箱，紙箱上的表情依舊在眨眼之間變了模樣。
    【╮( ???? )╭】
    “這並不是我能回答的，所以我很抱歉，但要是能在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還是會幫助二位的。”
    石迎回答官方且不失禮貌，就像一個早已被設定好的ai。
    林芸陌剛提出猜想在這一刻，變得如此形象。
    “那可真謝謝你了。”林芸陌也禮貌回應，同時用餘光瞄了眼時歡臉上的表情。
    卻沒看到任何變化。
    林芸陌挑眉，心想：這麽明顯的ai語氣，他是一點聽不懂？
    其實不然，時歡在聽到他這麽一句話後，耳邊莫名閃過ai管家平時敷衍他的話語。
    時歡有一瞬恍惚，臉上表情也變得呆愣。
    在林芸陌視線轉移去別處時，時歡才慢半拍地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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