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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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三、一二三……
    一二三沒有五六七。
    時歡在心裏不斷念叨著,忽然被下意識的順口溜打斷思緒。
    為什麽隻有一二三,沒有四五六七?
    他們倆能光明正大的傳遞信息,自然是清楚這一二三隻有固定的人知道?
    七八這兩位患者毋庸置疑是夢魘玩家,兩人傳達的信息肯定是讓玩家聽得懂的。
    而且那主持人還搞匿名,雖然兩人前後發言,但大概率是不認識的,不然這話裏應當會有暗號作為回應。
    想到這裏,時歡又回頭聯想起七患者所說的那句話。
    “無依無靠,腦子混亂,避免不了,人間險惡,不想餓肚子就要聽話,可是不叛逆就會無依無靠,三個臭皮匠隻會害自己,五個朋友思想不會有。”
    無依無靠,腦子混亂。
    人間險惡,不想餓肚子,不叛逆就會無依無靠。
    三個臭皮匠害自己。
    五個朋友思想沒有。
    ……
    時歡再一次起身,怎麽也想不出兩者聯係。
    滴。
    一道聲音從身旁傳來,電視伴隨著聲音亮起。
    他扭頭一看,隻見時迎一一手拿著遙控器對著電視,另一隻背在身看,紙箱上的表情依舊毫無變化。
    “你開電視幹嘛?”
    時歡不解地皺眉,對方搖頭反駁。
    “不,這並不是我開的。”
    “這房間可以用肉眼看見的就我們兩個人,哪還有人?”
    “不,能看見的隻有你一個。”
    “什麽……”時歡話剛說一半,突然意識到現在的時迎一除他以外沒人看見,“那還有誰?”
    “你。”
    當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時歡突然感受到自己的姿勢發生了改變,手上也多出了異樣的觸感。
    感受到身體帶來的怪異,他轉而看向時迎一剛還握著遙控器的手。
    果然,不見了。
    剛才許是聊得太過投入,以至於他的目光全跑到了對方的紙箱上,在毫無察覺之間,眼前所見到的發生改變。
    這就好像是一場幻覺,真實的眼睛被蒙蔽,無知無覺地進行著一切。
    直到被一句話點破。
    時歡垂下眼,看著手裏多出來的遙控器,陷入了迷茫。
    他並不認同自己的猜想,就好像被設計好的陷阱,一步一步引他跳入所謂的“幻覺”裏。
    “滋…滋滋…據悉…滋……某滋……精神病院…滋滋……違規建滋…設……地下…滋實驗室……滋滋……”
    一道巨大的電流聲夾帶著主持人正氣地聲音從電視傳來。
    正在思考問題的時歡,留出一耳朵去聽這電視傳來的訊息。
    畢竟……
    這個聲音真的很大,大到在整個屋子回蕩。
    “經滋…滋滋…調查發現…滋…這實驗室…滋…采用羔羊…滋滋進行…滋……非法實驗。”
    咚咚咚。
    一聲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主持人的講話,電視瞬間黑屏,取而代之地是不斷閃爍的花屏,以及那煩人的電流聲。
    門被緩緩打開,護士手握遙控器走進房間,依舊在笑著。
    “那麽早就起來看電視啊,忘了和你說,你房間這個遙控器是壞的,隻能看到花屏。”
    說罷,她便伸出自己拿的遙控器,朝電視點下開關。
    在按鈕點下的那一瞬間,電視花屏一頓,刹那間便變成了新聞播報。
    護士還貼心地為他調小了音量,轉身便笑著離開。
    就像一個無時無刻監督著玩家的npc,毫無情感,看不出一點破綻。
    時歡在心中暗暗吐槽著,在吐槽過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多麽好笑。
    她不就算是夢魘裏的npc嗎?
    “今早六點,我國領導在會議中明確表示開展大型醫療討論會,更好的促進我國醫療行業的進步與創新……”
    電視嗶哩吧啦地講著醫療行業的先進水平,不由地讓時歡打量起這間毫無先進痕跡的病房。
    “……”
    這“先進”恐怕隻涵蓋了部分醫院吧?
    “噢,看來你並不滿意現在的環境呢。”
    “能滿意什麽?”時歡扯嘴,翻身下床,避開時迎一的目光回嘴道,“還這,還沒我那好。”
    我那。
    說是瘋人院,也是之前的精神病院。
    “你要去哪?”
    “……”
    時歡沒再理他,轉身出了房間。
    打開門的一刹那,走廊出現短暫猩紅,血液從牆縫不斷滲出,鼻前蕩漾著各式各樣的腥臭。
    是血腥味,又或者是羊騷味。
    走廊上擺滿治療車,每輛車上都擺著一個羊頭,每雙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他這唯一開著的房間。
    羊頭緩緩張嘴,沙啞地聲帶不斷發出尖銳的叫聲,痛苦又猙獰。
    “咩……”
    “咩……”
    “咩……”
    幾聲綿長,又短促的叫聲在一次次不斷叫喊中抹掉了音節,從開始到“咩”變成了掙紮的“啊”。
    “啊!”
    “啊!”
    “啊!”
    “您還不往前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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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迎一打斷了一切叫聲,眼前的畫麵逐漸模糊,眨眼之間,走廊變得普通。
    時歡扭頭看向身後緊跟著自己的人,不由蹙眉抿嘴。
    什麽意思呢?
    他壓下心底疑惑與猜想,朝對方聳聳肩,轉身到走廊上四處遊走起來。
    走廊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依舊很長一段,他抬眸看向一旁門牌號。
    【16-17】
    距離他病房也不過兩間病房的距離,可……
    時歡轉眼望向身後長長的走廊,在非常遠的距離才看到一間開著門的病房。
    這一路走來一個人影都沒見著,更別說這朝外開著門的病房,而那間唯一開著門的病房便是自己所在的房間。
    不過這距離,看著也不像隻隔了兩間,像是隔了八間。
    更何況,這裏左右兩邊都是病房。
    時歡扭頭看向走廊另一邊病房,上麵寫著:32-33
    從右到左,逆時針排的病房,如果按全是兩人間來計算,那麽前麵還有七間病房。
    左右兩邊又都有病房,前麵的距離應該是左右各三間,多一間。
    如果是正常三間的話,就根本不會有現在這個長度。
    想到這裏,時歡便將門牌號當做了錨點,一邊走一邊數著門牌號。
    【30-31】【18-19】
    【28-29】【20-21】
    【26-27】【22-25】
    眼見門牌號形成了閉環,時歡便意識到自己走到了盡頭。
    可眼前卻還是一道長走廊。
    他不禁歎了口氣,從口袋掏出那所謂壞了的遙控器,往前就是一砸。
    砰的一聲,遙控器像是打到了什麽邊框,在空中晃蕩幾下往下砸去,卻不見遙控器落在地麵,反而徑直穿過地麵消失在走廊中。
    噢,看來是個窗口。
    時歡在心中念叨著,片刻一道清風便輕輕蹭過臉頰,不由讓他閉了眼。
    再眨眼時,眼前的長廊變成了一麵敞開的窗戶,而他與窗戶的距離僅有一步之遙。
    在那樓下草叢上,正躺著剛才那個遙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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