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十四枚。”
    當他說出那句話時，坐在一旁的周閔悅眼疾手快地將人嘴蒙住。
    沒等時歡詢問他話中的含義時，鬱荀不知名幾號突然瞳孔驟縮，像是在掙紮一般。
    他掰開周閔悅捂住自己的手，在麵部逐漸呆滯時，緩緩吐出四個字。
    “初始棋子。”
    話落的同時，他閉上了雙眼，周閔悅見狀緊繃的神情也逐漸緩和下來。
    當鬱荀睜開眼時，熟悉的一號氣場充斥整個車廂內。
    除了時歡，在場的三人都將一號鬱荀當成了領導者，看著他回歸的那一刻，一個二個的都偷瞄著他的臉色。
    時歡察覺氣氛不妙，老實地閉上了詢問的嘴，坐在位置上等待他的“批判”。
    空氣死一般的沉默，直到車子緩緩駛入瘋人院內，鬱荀一號隻是站起身來下車。
    在與時歡擦肩而過之時，他淡聲安慰：“這些事不應該這麽早知道，這對你來說是無法接受的痛苦。”
    “……嗯。”
    時歡聽著他那淡然的語氣，也不再過多追問，隻是點頭應了下來。
    幾人走下車，時迎一站在院內迎接著幾人的到來，他沒有過多詢問狀況，隻是緩步走向時歡，輕拍著後者的背。
    時歡察覺出他的反應，對方大概率也是知曉了車上的情況。
    他幾乎是引導性的將時歡帶到院長辦公室。
    將門關上的那一刻，時迎一從書櫃拿出了一支紅玫瑰，遞向時歡輕聲說道：“時院長，過幾天就是您的生日了。”
    時歡接過他手中的紅玫瑰，回了謝後，腦中便不斷閃現出兒時的記憶。
    他好似又回到了那天夜裏。
    八歲的他，期待著母親帶來的生日蛋糕。
    卻隻迎來狼狽的母親，鼻尖彌漫的血腥，母親不斷傳來的愧疚，一次次抽打著他的心髒。
    他盯著眼前的紅玫瑰想得出神，眼眸逐漸發酸，淚水也隨之而來。
    時歡思緒萬千，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仿佛整個人再一次陷入那無盡泥潭之中，無可自拔。
    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耳邊隻剩陣陣耳鳴。
    “院長……”
    明明近在耳邊的呼喚也變得愈發遙遠空蕩，他試圖跟隨聲源從泥潭中狼狽爬出。
    奈何掙紮無果。
    他依舊滾在那泥潭裏，越陷越深。
    “院長。”
    “院長。”
    時迎一的聲音從清晰到恍惚，從恍惚變到清晰。
    肩膀被輕輕搭上一隻手，眼前恍然間出現小醜的麵龐。
    麵龐逐漸有了身體。
    一個戴著小醜麵具，身穿米白色西服，胸口別著一顆楓葉狀胸針的男人出現在他的精神世界中。
    vi……
    他緩緩抬起戴著白手套的手，在時歡眼前打了個響指。
    一切歸位泡沫消散。
    他的意識也終於回歸當下。
    看著眼前有些著急的時迎一，耳旁卻傳來了一陣戲謔的嘲弄。
    “隨隨便便將自己的缺點暴露出來可不好啊，惡魔隻是你父親的合夥人，而不是你的。”
    時歡垂下眼簾，記住了這句話，也記住這個不應該出現在他世界的家夥。
    可以屏蔽係統跟他單獨談話，還可能是父親的舊友……
    聽vi這話，貌似剛才他陷入了惡魔設置好的陷阱裏了，還是vi將他撈了回來。
    可vi為什麽要幫他？
    時歡不禁皺起眉，疑問在心裏埋下，再抬頭時，麵前的時迎一的紙箱幾乎要與他臉對臉了。
    時歡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對方見狀也是鬆了口氣。
    “院長，據我所知您在夢魘收回了一條靈魂與一個小鬼，小鬼還擁有了實體，是否將其放出？”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時歡啞然失笑，將手中紅玫瑰放到桌上時，順手將小鬼劉晦喚出。
    小鬼恍恍惚惚地盤坐在地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從嬰幼兒長成了十三四歲的青少年形態。
    對應他當時所在的劇情殺為1999年，而劉晦在1985年來到那個醫院，剛好十四年過去了。
    “我想起來……曾經有個阿姨……”
    小鬼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裏還帶著些許懵懂，他看向時歡的臉龐，眼尾逐漸紅潤。
    “你好像她，好像……”
    他慢吞吞地走到時歡麵前，一把抱住對方，臉頰在時歡胸口上來回磨蹭著。
    “好像……”
    時歡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到，整個人愣在原地，任由對方動手動腳，直到時間一點點過去，小鬼冷靜了下來。
    他吸了吸鼻子，對時歡委屈巴巴地喊了聲：“爸爸。”
    時歡：？？？
    時迎一：【⊙□⊙】
    “……”
    時歡沉默半晌，cpu瘋狂運轉，最後選擇將人從懷中撈出，用眼神示意時迎一拉人坐到沙發上。
    自己則快步跑到辦公椅上坐下。
    與小鬼保持好距離後，便上下打量了起來。
    一直看到小鬼眼尾恢複正常，他才緩緩問出第一個問題。
    “你為什麽叫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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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鬼恍惚地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那個阿姨說了，要是之後有人來把我救走，那就是再生父母。”
    “……”時歡嘴角抽搐，無奈扶額，猜到了這家夥並不懂其含義，轉而又問道，“那個阿姨是誰？”
    小鬼愣了愣，回想半晌茫然地搖了搖頭：“不記得了，臉和聲音都不記得了，但是……但是你就是和她好像。”
    “好好好，我和她像，”時歡點頭認下了這莫名其妙的對比，繼續詢問道，“你……對那個阿姨是什麽樣個情感？”
    話音剛落，小鬼激動地說道：“好人！超好的一個人！雖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麽出現的，但我記得，她對我特別特別好，從來也不歧視我，還給我取了個新名字嘿嘿……”
    “新名字？”時歡好奇一問。
    小鬼脫口而出：“劉喜！”
    “……挺好，怪喜慶的哈。”
    “總比他們取得好吧。”劉喜撇嘴，笑著暗諷自己的親生父母，“所以，你現在是我的爸爸了嗎？”
    “當然……”時歡微笑，“不是啦。”
    劉喜從期待的目光轉變為失望，轉頭看向一旁的時迎一，眼眸閃爍星光，後者絲毫不在意地無視了他。
    “什麽爸爸不爸爸的你就別想了，我們這啥也不缺，就是缺爸爸。”
    時歡打破了他的期待，說完轉頭看向了時迎一，後者了然般地點點頭，將劉喜拉了出去並說道。
    “院長您放心，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教會他有關這個世界及夢魘的所有知識。”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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