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不懈努力，李瑩成功說服這個看起來就很大佬風範的少女成為本局夢魘的暫時搭檔。
    在兩人各自透露出自己參與的夢魘次數後，李瑩很自覺擔當起領隊身份。
    她跟周閔悅說：“這個夢魘隻需要存活七天，遵守好規則基本就沒什麽事，當然這是最保守的通關方法，如果你有什麽激進的想法……你別帶上我就行。”
    “暫時沒有。”周閔悅搖頭，隨意瞥過身旁眼瞳，忽然道，“我記得夢魘最後還有一個提示。”
    李瑩在聽到對方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後，愣了愣，她蹙眉回憶，片刻露出恍然。
    “鄰居對於我們很熟悉？”
    她眼中流露出苦惱。
    “噢！扮演類的角色，但沒有扮演的劇本，大概是要我們自己發覺，而且這也在暗示我們需要在鄰居麵前露臉還不能被查出馬腳……
    這樣的話，我們需要了解到自己扮演角色的生活作息，然後才能進行在鄰居麵前的演繹。
    好麻煩。”
    李瑩說罷，整個人都癱在沙發上，看著淩亂的客廳與那無數顆眼珠，絲毫生不出探索的心思。
    周閔悅躺在她身旁，見狀淡淡開了口。
    “現在是早上六點左右，再過半個小時你就要出門去往六棟附近買早餐，然後跟一個長得像毒蘑菇的人打趣自己的妹妹今天還是不肯出門，然後你就回來了什麽都別聊，一路上他們說什麽都附和，別發言就行。”
    一大串話砸得李瑩一個措手不及，臉上的詫異是藏都藏不住的，但卻沒有過多詢問，隻是點頭當做應下了。
    “隻要這樣就可以了吧？”
    “嗯，”周閔悅頷首，“這個小區有點複雜，不止有玩家和鄰居的存在。”
    “什麽意思？”李瑩不解問道。
    “你遇到就知道了。”
    “行吧。”
    李瑩悻悻閉嘴，謎語人就謎語人吧，她也不是追問到底的性子。
    另一邊。
    四棟403外，時歡站在門邊，看著逐漸消失的人群，心裏暗自鬆了口氣。
    鬱荀在確定好時歡無事後，家裏就陸續有人來拜訪。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交流的，前腳剛把人敷衍走，其餘幾人就像聞到味的狗，後腳就出現在他的房前。
    跟他們說自己並不想參與本場夢魘後，立馬將人全部打發走了。
    昨晚給楚宇軒、林芸陌送紙條，一個是確認小屁孩是不是也跟來了，另一個則是想跟對方聊些話。
    上一周沒能見到，這一次正好有機會就跟人問點事。
    將所有人都趕走後，他正打算上樓跟林某聊聊，腳上卻貼來了一股溫度與重量。
    低頭一看，是一雙漆黑眼瞳的劉喜，用著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看著自己。
    時歡：……
    “怎麽了？”他依舊保持著院長的一貫作風，溫柔的彎下腰來摸摸頭，“你不去跟他們玩嗎？”
    劉喜搖頭：“他們不香，不想跟他們待，還有楚宇軒那個傻逼一天到晚就想著殺，我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就被他殺了。”
    遠在樓下的楚宇軒應聲打了個噴嚏，他摸摸鼻子，奇怪喃喃：“誰在想我？”
    時歡聽出他語氣中的嫌棄，抬眸看著眼前台階，無奈歎氣，伸手拎起對方衣領往上走去，嘴裏警告著：“不要搗亂，不要亂聽，不要多嘴。”
    三連警告後，劉喜連連點頭，在嘴前做出一副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守口如瓶。
    時歡挑眉，拎著他敲響了林芸陌的房門。
    一路上依舊分布著無數隻眼睛。
    雖然黑霧在早上變得稀薄，但並不是不存在，它依舊懸掛在小區內，隨處可見。
    太陽照亮了整片小區，而且非常的亮。
    比中午最正的太陽還要耀眼。
    這不像早上六點多的太陽，反而像是被複製粘貼好幾層的正午陽光。
    亮得晃眼，卻又剛好被稀釋的黑霧攪和在一塊，顯得那叫一個剛剛好。
    但如果仔細去辨別，那就能看出，那太陽紅得如同血液一般，隻是那亮度與黑霧蓋住了它大半的顏色。
    三聲敲門過後。
    門內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匆忙的、急切的，以及……混亂的。
    時歡挑眉，也不知道對方一個人是怎麽搞出這麽大陣仗的。
    通過眼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描述中，他大概也拚湊出整個小區的人物分布。
    一共一百八十戶住客，一百戶原住客，以及八十戶玩家扮演的住客，一百位玩家多多少少會分出那麽兩三個成為一戶合租隊友。
    而一百戶的原住客，其中還有被他們稱呼的“異端人類”。
    對於它們來說，那些“異端人類”與玩家無異，隻是身份與能力都有所不同。
    在時歡看來，既然這裏屬於別人已經降臨過神的世界，帶來了這群眼珠子、詭異、黑霧等等存在，那麽這群外來者眼裏的“異端”隻會是這裏沒有被同化，沒有被神明“賜福”的人類。
    也就是……
    這個世界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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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歡是這麽想的，既然這裏並不歸夢魘所屬，而他又是偷渡而來，自然也不在夢魘管轄範圍。
    這也就意味著，他可以自由進出小區，去探索這個被神降臨過的世界是怎樣的。
    而且鬱荀十一號在他房間裏無意透露出一個信息。
    他之所以能偷渡，隻可能權柄的主人在這個世界，或者這個世界存在權柄主人印象深刻的東西。
    他想去找找，無論是權柄主人也好，印象深刻的東西也罷。
    他就是想去探索一番。
    既然梅誡都能融了神的權柄，那也就代表著所謂的“神”並不是無敵的，並且祂們還存在著競爭吞並關係。
    他若是真想從棋子翻身做下棋者，那麽權柄定是不可能缺少的。
    至少趁這個還算自由的時間裏，他先去了解一二也好。
    等待開門的同時，他下意識想要摩挲手上的戒指，但手感動一下，才想起手裏還拎著一個人。
    “……”
    時歡垂眸，見到劉喜被勒得發紫的脖頸，以及缺氧發白，下一秒就要暈厥的臉龐，嘴巴張了張，腦袋還沒回過神，嘴裏便莫名問了句。
    “小鬼也會缺氧嗎？”
    “……”
    劉喜一臉驚愕，瞪大黑漆漆的雙眼看得時歡一陣發虛。
    仿佛在質問他：你禮貌嗎？
    時歡撇開眼無視對方眼裏的控訴，默默將手裏的衣領放下，順便給人撫平了後領。
    沒有讓兩人在尷尬幾分鍾的機會。
    大門終於是被林芸陌匆忙打開。
    對方一同白發亂成雞窩樣，衣服更是破破爛爛，露出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看起來像是剛打完一架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模樣。
    時歡挑眉，眼神禮貌挪個一旁，嘴卻在見到人的那一刻，習慣性譏諷一句：“土豆公主居然還有這麽狼狽的時候？”
    疑惑的話語並不作假。
    這的確是他第一次見對方如此狼狽。
    雖然經常從病友口中聽到她的各種英勇事跡，但從未親眼見過，偶爾也就沾沾灰亂亂發，這種情況還真是第一次見。
    “怎麽？第一次見姐狼狽害羞了？”
    林芸陌反唇相譏，在對方移過眼時，快速整理好自己頭發，順帶從係統背包中掏出備用的病服直接套在身上係好。
    “行了。”
    時歡聽罷重新將頭扭回。
    “找我什麽事？”
    林芸陌側身讓人進入。
    時歡帶著一個小跟屁蟲一塊進入對方房間，三人一並坐在沙發上。
    他盯著對方異瞳好一會，才道：“你之前說你是土豆國公主。”
    “嗯。”林芸陌點頭，疑惑反問，“怎麽了？就問這個？如假包換的好吧！”
    她拍著胸口保證道。
    “你不是我們世界的對吧？”
    “對啊，本來就不是。”
    林芸陌抬手指了指自己異瞳，又撚起自己一縷發尾，對他的質問不為所動，反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她皺著一張臉，似有些苦惱道：“我明明很明顯了，而且每次都跟你強調過我土豆國公主的身份，但沒一個人信啊！”
    “土豆國？公主？”
    劉喜聽到這兩個詞，莫名感到熟悉，喃喃幾句，眼珠子一轉，貌似想到了什麽。
    他拉了拉時歡的袖子，將兩人注意拉到自己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時歡，一副求誇樣。
    他道：“我知道！之前我在一個夢魘裏當小鬼的時候，有幾個玩家就在討論他們公主的消失，說到現在都不見蹤影，夢魘出現數億的直播裏，依舊不見蹤影，國王一夜黑頭也找不到自己女兒的下落。”
    “你之前在很多個夢魘裏流竄？”
    林芸陌有些詫異地看著這個少年，絲毫看不出對方身上所謂的“小鬼”氣質。
    劉喜被問，下意識看了看時歡反應，見對方沒有反對，便吞吞吐吐地說了起來。
    “也不算，之前還是小鬼的時候，我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不過大部分意識都還是留在自己的世界裏，也就是《精神病院》那個夢魘裏。
    在其他世界我沒有多少意識，更多就是當一個線索或者npc的存在，隻有在自己世界裏，我可以成為小boss的存在，可操控性也高。
    後來院長出現把我大部分意識全部偷走，那些待在其他世界的意識在察覺不到主意識，就真的變成了夢魘裏的線索與npc。”
    “哇塞，照你這麽說來，夢魘裏的角色並不完全是由係統掌握？”林芸陌挑眉，摩挲下巴繼續說道。
    “他們都擁有自我意識，雖然全都在按劇情走，但在自己的世界裏可以擺脫係統的大部分控製，成為boss的存在？”
    劉喜被她一大串繞得有點懵，十幾年沒思考過的腦子生鏽卡頓好一會，才像是理解了對方所說的話。
    他點頭又搖頭，皺著眉撓撓頭，遲疑又懵懂：“大概……是這樣？”
    “小孩沒事，不懂就不想，我懂了就行。”林芸陌慈祥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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