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了。”
    “你覺得這個世界需要神明麽？”
    齊夏的眼眸平靜無光的湖麵，無論外界如何動蕩，都不曾激起一絲波瀾。
    他的後背沒有高高聳起，也沒有因為壓力而低沉下去，
    那種不刻意卻昂揚的狀態表現出他的自信與篤定。
    沒錯，這一刻，林楓仿佛從他的眼中窺見了那個齊夏，與自己對弈的齊夏。
    那種渾然天成的氣場與冷靜篤定的眼神是任何拙劣偽裝都無法模仿出來的。
    他就是齊夏，貨真價實的齊夏。
    “不需要。”
    “因為沒有一個人是多餘的。”
    “在他的世界中，我們都是配角，隻有他才是主宰自己命運的神明。”
    林楓搖了搖頭，語氣沒有任何的猶豫和倉促，仿佛這一切都是鐫刻在他內心深處的答案。
    無論怎麽問，他都不會對此有所質疑。
    因為林楓本質就是這樣一個人。
    冷靜，沉著，篤定...他的力量不來源於係統，也不來源於外部的壓力，而是來自他的內心。
    因為相信人性，所以將選擇權留給他們。
    “當一個人瀕臨極限與崩潰時，他們總會選擇自救。”
    “於是，有人選擇成為了喬家勁，有人選擇成為了肖冉，也有人選擇成為趙海博。”
    “鍾表的指針周而複始，就像人的困惑、煩惱，軟弱...搖擺不定。”
    “但最終，人們依然要前進。”
    “因為羅盤的指針，永遠落在前方。”
    林楓言簡意賅的說明，但語氣中卻沒有一絲的傲慢和屈服，更沒有咄咄逼人的張揚。
    這是遵循於他內心的信仰。
    無關對錯，隻是選擇。
    “第二個問題。”
    “永恒在你眼中意味著什麽？”
    永恒？
    從未想過他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但如果是齊夏，作為一名推翻天龍，再次創世的神明來說，這的確像是會困惑他的點。
    “永恒？”
    “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但是，我知道...一切都在變化。”
    “唯有變化，才是永恒不變的。”
    林楓想了幾秒，才丟出自己的答案。
    在聰明人麵前，坦誠才是最大的絕招。
    林楓的確沒有經曆過永恒，當然不明白齊夏想要表達的個中深意。
    但輝煌如羅馬，也終將化作破壁殘垣，王朝絕不永恒。
    這點他還是明白的。
    “跟你聊天的確很有趣。”
    “再走一次這終焉的旅程吧，如此，方可覲見。”
    “我會在巔峰，等著你的到來。”
    他淡淡一笑，林楓隻感覺自己的心髒猛然一怵，心房像是被灌了炙熱的岩漿般難以呼吸。
    仿佛有某種恐怖的力量穿透了現實，將他從身體中剝離開來。
    劇烈的疼痛從天靈蓋傳來，如同無數尖銳的利刃在腦袋裏瘋狂切割。
    林楓的耳邊回蕩著無數淒厲的慘叫聲。
    又是那個漆黑的舞台！
    又是那群該死的坐忘道！
    林楓捂著腦袋，不停的急促喘息著，試圖通過大量吸入空氣來緩解這一陣疼痛。
    可那些聲音忽遠忽近，有的在嘲諷，有的在獰笑，有的在呐喊，有的在喝彩。
    它們混成一片，如同一曲癲狂無序的交響曲！
    林楓隻感覺視線有些模糊，天空和大地在眼前翻滾顛倒，周圍的一切都在土崩瓦解。
    .....
    再次醒來，已經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場地。
    熟悉的配方！
    漆黑的舞台上，暗紅色的幕布緩緩拉開，頭頂的鎂光燈僅僅照亮了方寸光明。
    周圍是漆黑一片的，沒有舞台道具，也沒有幕後工作人員。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極端壓抑的沉寂，就連呼吸聲都顯得格外突兀。
    不過這一次，四周顯得更加詭異了！
    黑暗的座椅隱沒在漆黑中，台下卻沒有了熙熙攘攘的坐忘道。
    那些詭異猙獰的猩紅目光呢？
    那些聒噪叫好的坐忘道們呢？
    難道這一片漆黑的舞台隻有自己一個人？
    這種孤獨帶來的極端壓抑感讓人毛骨悚然。
    就像是把你一個人丟在了一間塵封老舊的祠堂裏麵，大門緊鎖，周圍沒有光。
    就算裏麵什麽也沒有，這天生的壓抑氛圍也會將人弄得崩潰！
    不，不對！
    台上有觀眾。
    但隻有一個觀眾。
    林楓的目光被舞台正中央的第一列包廂吸引了過去。
    在包廂的中央，靜靜的坐著一位衣著華美錦服的男子。
    不，準確點說，林楓無法判斷他的性別。
    因為他的身體就像一尊死寂的雕像一樣紋絲不動的立在那裏，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和壓迫！
    可它的頭顱卻被一張巨大的麻將牌擋住，上麵鐫刻著一個蒼勁有力，文風斐然的“發”字！
    那種一對一的注視，深邃，冷漠，詭異，讓人渾身發抖。
    沒有了那群坐忘道，隻有它，端坐在觀眾席的正中央，與自己沉默的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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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像是凝滯了一樣，周圍仿佛也沒有了時間的概念，隻有林楓的呼吸聲回蕩在自己的耳邊，尤為刺耳。
    它要做什麽？
    林楓想要逃跑，卻感覺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難以挪動分寸。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了一陣悠揚的音樂。
    那音樂古老又詭異，像是某種哀傷的挽歌，伴隨著低沉的鼓點和小提琴悠揚的伴奏。
    林楓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被震得發疼。
    仿佛有一整支管弦樂隊在自己耳邊奏響，音量開大最大。
    但下一秒，更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隻見在自己的身後不止何時多了一排表演者。
    一排，兩排，三排，數不清的表演者，他們就站在自己身後，臉上是清一色的麻將臉。
    他們在燈光下沒有影子，雙手雙腳是蒼白且透明的。
    這些表演者開始隨著音樂舞動，每個動作自然且流暢，仿佛一曲渾然天成的，編排好的舞曲。
    從未想過自己會以觀眾的形式站在台前，看著那一群群坐忘道門開始起舞。
    這種光怪陸離的景象讓林楓詫異，他僅僅的攥著拳頭，生怕這些怪物突然蜂擁而上，將自己生吞活剝。
    但似乎這些坐忘道並沒有惡意！
    他們隻是表演者，隨著音樂的節拍不斷的舞動，
    每個坐忘道們都演繹得如此生動，如此唯美，仿佛一曲壯麗的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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