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對...”
    “這，才對！”
    “沒有深入骨髓...的絕...望，又...怎麽....見證....終焉？”
    楚天秋一邊大口大口的噴湧著鮮血，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
    林楓感覺自己要瘋了。
    腦海中不斷回蕩著坐忘道們口中聒噪的聲音，耳邊又傳來楚天秋癲狂的聲音。
    但是，隨著喬家勁的一聲呼喊，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重重的一拳砸落在楚天秋的天靈旁邊，他癱軟無力的坐了下來，感覺全身的力氣都用盡了。
    沒有一絲保留...
    眼淚再次決堤。
    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林檎了。
    那最後的一句話，似乎帶著某種悲傖的訣別。
    楚天秋沒有說話了，安靜了。
    就連不滅...也無法再修複他那殘缺的軀體了。
    肖冉被打倒在地。
    陸瀟瀟和林檎也沒了。
    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結局嗎？
    林楓單膝跪在地上，喉嚨幹得冒煙，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咽喉皮膚的位置傳來一陣辛辣的疼痛。
    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楚天秋眼中的世界。
    絕望，悲鳴，痛苦，無人生還...放眼四周皆是死寂。
    他的情緒，如同一把刀，在林楓的心中割下了一道深深的切口。
    他從未見過像楚天秋這樣痛苦絕望，扭曲癲狂的人。
    仿佛那一刻，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被負麵情緒所徹底淹沒的怪物！
    【嘻嘻，他是我們...我們是他...】
    【這就是絕望，這就是絕望呀！！】
    【我們好可憐，他好可憐，你也好可憐！！】
    【為什麽露出痛苦的表情，你...你明明贏了，明明贏了呀！！】
    【是呀，林楓，放縱你心中的惡魔，將這裏攪得天翻地覆吧！！】
    【那個虛偽的神明不是你的對手，你比他聰明，也更懂我們的痛苦，他比不上你，他比不上你！！】
    那聒噪的聲音快要將林楓徹底淹沒，
    林楓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分裂出了好多個小人，好多個坐忘道。
    他們就這樣端坐在自己的腦海中嬉戲打鬧，
    如同一場熱鬧的舞台劇，自己是台下的觀眾，而台上是數不清的演員！
    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呀！
    到底什麽是現實，到底什麽是虛假！
    哪裏是十日終焉，哪裏是真正的現實！
    我分不清，我分不清呀！
    此時，林楓隻感覺全身一陣冰冷，像是掉進了某個絕命冰窟一樣，
    全身所有的熱量都一瞬間被抽離。
    那種疼痛感不亞於楚天秋剛剛掐住自己脖子時的疼痛。
    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無數的冰錐割裂，就連心髒都跳的越來越慢。
    腦子像是被塞了無數的棉花一樣，思維變得遲鈍，無法集中！
    這個漆黑劇場，不是應該存在於十日終焉之外的世界麽？
    林楓甚至懷疑自己的大腦是不是長了一個肉瘤！
    疼，很疼！
    切膚之痛！
    他的眼皮沉重，視線開始模糊，仿佛陷入了某種永遠無法掙脫的旋渦。
    下一秒，自己整個人就像被推下懸崖一樣不斷的下墜，下墜，從光影斑斕的世界推落到無盡的深淵裏。
    黑暗如同寂滅的潮水般湧來，四周的一切變得遙遠，無助，甚至有些陌生。
    突然...
    一陣劇烈的晃動，讓他再次醒來。
    睜開眼的一瞬間，自己再次回到了那片熟悉又陌生的舞台上方！
    漆黑寂靜的猩紅劇場。
    不過與之前不一樣！
    這次台下隻有一個觀眾，四周空無一人，寂靜，甚至是死寂！
    唯一的光源就是那束熟悉亮眼的鎂光燈，打在他蒼白憔悴的臉上，刺得他無法睜開眼睛。
    每一寸皮膚都在那光線下感到刺疼，仿佛此刻他糾結且痛苦的內心。
    此時，他抬起頭，望向台下的男人，
    那個坐在觀眾席的正中央，穿著一套西裝，打著整理領帶，皮鞋甚至擦得錚亮。
    如果不是臉上的那一張詭異且反著光的麻將臉，上麵鐫刻著一個蒼勁有力的發字，
    林楓根本無法將它和坐忘道們聯係在一起。
    但是它就是貨真價實的坐忘道！
    而且，它是坐忘道們的王，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自己已經意識到這點。
    在地牛的遊戲中，他曾經見過它。
    那男人端坐在椅子上，後背放鬆，雙手交疊，仿佛對自己所在的位置非常滿意。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僅是這片舞台，還是舞台上的自己，都是它的獵物。
    他的氣息不像楚天秋那般鋒芒畢露，不像齊夏那般藏鋒於袖，更像是....自己。
    林楓甚至在一瞬間產生了一種錯覺，把它看成了自己。
    這種感覺，很荒謬！！！
    但是，腦海中卻不斷湧現出一種念頭，一種迫使他相信這一切的念頭。
    它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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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單純是這樣，就足夠讓他感受到不安。
    仿佛在他眼中，自己的所有恐懼和不安，都是他的精神食糧，自己隻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
    “她隻是一張白紙。”
    “一張毫無意義的白紙，就算浸染了絕望....”
    “她的人生也如同一片空洞，什麽都沒有....”
    “她見證了這片地方的建立，存在，消亡，重塑....”
    “可是...她屬於哪裏？”
    發財的聲音....像是一條冰冷的鎖鏈，死死的纏繞在林楓而耳邊，如同附骨之蛆，怎麽也擺脫不了。
    “一具空洞的木偶，一台沒有靈魂的監視機器，一個...蘋果？”
    “盡管是這樣的她....你也想要拯救嗎？”
    盡管林楓心中充斥著恐懼和迷茫的情緒，但是他卻發現自己並未被束縛和囚禁。
    相反，他是自由的。
    “我...”
    “我隻知道，沒有人是應該被犧牲的。”
    “弱者不應該生活在強者的框架裏麵，他們也應該擁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至少...在他們的生命中，他們才是一切的主宰！”
    “所以...我想幫他們，哪怕是一廂情願，哪怕是從他們的世界路過一次。”
    “因為縱使世上的道路有千萬條，但隻要一路向前...我們終將抵達。”
    “所以，我想拉他們一把，哪怕這...隻是一個卑微的願望。”
    林楓抬起頭，平視眼前的發財，目光越發堅定。
    “偽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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