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爺我成了！”
    “道爺我真的成了！！”
    “我玩弄了命運，我欺騙了命運！！”
    “我證了我的道！”
    “我真的成了！”
    林楓在虛空中淡淡的笑了笑。
    耳邊卻隻有一陣清晰的歎息聲縈繞在耳邊。
    “是呀...”
    “你贏了。”
    “但...那又怎樣？”
    在無邊的黑暗中，林楓隻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如同一片飄零的孤舟，被名為混沌的暗流裹挾。
    那是比時間盡頭更絕望的地界，一切隻有漆黑的一團霧氣，臃腫，龐大，毫無生機。
    他隻感覺到身體不再屬於自己，靈魂像是被一種強大的力量不斷拉扯著，似乎要將自己徹底撕碎。
    這就是盡頭麽？
    林楓嘴角微微一翹，有些嘲諷的看著逐漸隱沒的自己。
    所有的感知都被那種無法掙脫的重力所吞噬。
    空間寂靜的可怕，讓他無法呼吸。
    心髒也是，疼，絞疼，為什麽....自己明明已經失去了心髒，卻依舊能夠感受到這種強烈的折磨！
    然而，就在他無法堅持的時候....
    一雙手，從深淵的盡頭拉住了自己，將他從那溺水絕望的無盡深淵中，奮力往回拽。
    他...
    救了自己？
    林楓那模糊且黯然的目光緩緩睜開，看見自己被救了回來。
    眼前的光景一陣恍惚，讓他甚至分不清真實還是虛擬。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可那張臉上依舊被一個“發”字做取代，詭異且神秘...
    他正不遺餘力的將自己從深淵中拉出來，那種堅韌不拔的意誌，讓林楓為之動容。
    明明是敵人，他卻在關鍵時刻又一次救了自己。
    漸漸地，林楓的意識開始清醒了一點。
    漆黑的舞台上，鎂光燈如同凜冽的刀刃般再次從舞台頂端的滑軌上照了下來。
    照亮了舞台中央那孤單的身影。
    林楓此刻又回到了台前，麵容蒼白，渾身劇痛，腦袋像是被塞了無數的棉花一樣無法思考。
    記憶的深處，某個重要的記憶片段像是從腦海中被硬生生的剜掉了一樣。
    他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站的停止，但雙手雙腳卻像是灌了鉛一樣僵硬。
    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湧動，將他孤立在了舞台中央，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
    又是這裏....
    他每一次都回到了這裏。
    自從地牛的遊戲結束之後，自己就一直來到這片詭異的空間中。
    一次又一次的輪回到這片空間中。
    四處空曠得讓人毛骨悚然，沒有幕後，也沒有工作人員。
    甚至整個舞台都沒有任何的支撐和裝飾，仿佛它就是這樣懸浮在一片漆黑之中。
    唯一的光亮就是頭頂上射來的那幾束刺眼的燈光。
    林楓早已確認過。
    嘎吱...
    嘎吱...
    下一秒，舞台左側生鏽的鐵軌開始拉動著暗紅的幕布，緩緩開啟。
    帷幕下方，一雙雙猩紅的眼眸正在窺探著他，目光炯炯有神，像是充滿了某種怪誕且扭曲的興趣。
    那些眼睛沒有瞳孔，他已經確認過無數次，就像無數個黑暗世界的凝視，饒有興致的注視著這一場即將上演的孤獨劇目。
    此時，舞台的中央隻有林楓一個人。
    他就像是一顆被遺忘的棄子，丟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就在那一瞬間，台下的那些猩紅的眼眸突然閃爍起光芒。
    緊接著，一陣如雷般的掌聲轟然響起，打破了房間裏麵的寂靜。
    那一張張麻將臉迸發出的歡呼聲，如同潮水般洶湧襲來，傳遍了整個舞台，回蕩在這個漆黑的空間中，充滿了不可言喻的熱情。
    【歡迎，歡迎！！！】
    【歡迎你的到來，我們的主角！！！】
    掌聲逐漸強烈，那炙熱的目光如同點燃的野火般燃燒充斥著每一寸黑暗。
    這些猩紅的眼睛看似冷酷，卻在這一刻展現出了最強烈的狂熱和激動，就像是周傑倫演唱會上瘋狂打ca的粉絲！
    那場麵...
    讓林楓永生難忘。
    “帶上它吧！”
    “以後，你就是我們的一員了。加入我們，成為一名無心者，這是你....最後的歸屬！”
    發財的聲音響起，冰冷，無情，毋容置疑，卻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
    然後，漆黑的鎂光燈下，一張空白的麻將牌方塊牌被丟在了他的腳下。
    林楓明白，他不止一次幫助過自己，更是將自己從那漆黑混沌的深淵中救了出來。
    但是...
    無心者？
    最後的歸宿？
    這到底意味著什麽？
    他一點都不明白！
    總感覺眼前的發財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林楓的另一張臉皮。
    那種處事不驚，泰然自若，思考沉著，威嚴肅穆的臉皮。
    “那你呢？”
    “你也是無心者麽？”
    林楓並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拾起那張麵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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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發財想要殺死自己，他大可不必費盡心思將自己從虛無中救回來。
    或者說...他直接將終焉之地摧毀掉就行了。
    如同當初一樣。
    畢竟一個係統的崩塌是來源於內部，而非外力。
    桃園的崩塌是從生生不息開始。
    也必將結束於生生不息。
    “我？？？”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
    發財苦笑了一聲，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林楓會這樣問。
    他沉默了片刻，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興許是我的存在...才得以讓這片漆黑的舞台得以存在吧。”
    “以及它們....”
    發財頓了頓語氣，聲音中帶著一絲淡然。
    “是呀。”
    “坐忘道，坐忘道....”
    “它們都這樣稱呼我，可是我都快要忘記我在堅持著什麽了。”
    “坐言之，而望乎我道。”
    “也許，你能告訴我吧。”
    “畢竟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潛力。”
    發財幹冷的笑了笑，隨即語氣再次變得嚴肅，孤高，那張發字的麻將臉上映出的金漆顯得越發深邃。
    “或許...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道的一種吧。”
    林楓默默聽著，心中的困惑卻越來越大。
    他撿起了地上的那張坐忘道的畫皮，那張沒有紙的麻將臉。
    “戴上這張畫皮，對你來說有什麽好處？”
    “沒有好處。”
    “我並不想要什麽。”
    “隻是，想要你為我們所有人，演出一場盛大的謝幕。”
    “一個由生生不息捏造出來的謊言，就應該以一場死死不絕的真實來劃上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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