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缺失的記憶拚圖
    終於從血色和黑暗中掙脫出來的白九，麵色難看的歎了一口氣，努力控製著自己忘掉剛才感受到的——液體濺在臉頰上的溫熱，滿手腥氣的觸感，以及親手捏斷某個脖子時的脆弱。
    那些觸目驚心的紅，黏膩的味道，陰冷的感覺，都讓他無比的害怕。
    ……太可怕了。
    這個從實驗室裏爬出來的家夥，他真的還有人類的情感嗎？現在完全是琴酒手裏的人形兵器吧？
    作為種花家的兔子，白九接收了那些殺人放火的記憶後真的很慌。相比較而言，實驗室裏那些壓抑但是斷斷續續的記憶反而看起來不那麽重要了。
    現在更緊張更重要的是，卡牌給的記憶明顯不全，理論上來講又“太多了”！
    ＊
    幼年［普洛賽克］是個長相非常精致的漂亮小娃娃，屬於在種花家發到網上能騙一群小姐姐嗷嗷叫著要生小孩的那種可愛。
    記憶的起點就是暗無天日小黑屋，直到某天門突然打開了，強烈的白光和高大的男人將他抱出房間，他依稀看見男人有一雙紫灰色的眼睛，然後就昏過去了。
    原來是警方破獲拐賣兒童案件，有一名親臨現場的高官發現了地下室的他。
    因為幼年普洛賽克沒有記憶，再加上人販子接手他時也隻知道大約年齡和性別，不知道他被轉手了多少次，更不知道他來自哪裏，他無家可歸。警方多方尋訪依舊找不到家人後，幼年［普洛賽克］最終被送進了孤兒院。
    不巧的是，這個孤兒院是組織名下的。
    後麵的事情可以想象。
    一大群孩子陸陸續續被送進了組織，體質較好的送進了培訓基地，比如記憶裏銀發碧眼的高冷小哥哥，比如憨憨的小胖子。精致漂亮的普洛賽克專門被劃分到送給某些大人物挑選的“禮物”欄中，和大家分開了。
    不幸又幸運的是，元老級成員pis皮斯克），也就是枡山憲三收養了他，給了他自己的姓氏和全新的名字：枡山修明。
    再後來，7歲的普洛賽克入學，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甚至接連跳級，13歲就考入常青藤，被送往阿美莉卡留學，短短兩年就完成了學業提前畢業了。普洛賽克16歲回到日本，結果pis一見到他，就送他去了組織培訓基地。
    他又開始接觸槍械和體能訓練。
    也許是天賦，進入基地的普洛賽克依舊璀璨耀眼，他迅速的以優異的成績完成了所有訓練，18歲開始做任務，並立馬獲得了代號。普羅賽克獲得代號的速度甚至超過了之前不久剛刷新的記錄，那個被稱為最強新人的top kier。
    不過他本人沒什麽感覺。至少記憶裏似乎對這件事情無動於衷，隻是聽過一耳朵——周圍的人都在拿他和那個銀發的top kier做對比。
    又過了幾年，普洛賽克22歲時，突然接到了那位大人親自發的秘密任務，但是那個任務莫明失敗了，他狼狽的回來，卻被pis扔進了實驗室，接受許許多多的實驗，痛苦且難捱。可即使經常昏迷、頻繁上手術台，他依舊沉默不語，好似在堅持什麽。一直到25歲，負責實驗的白蘭地宣布他失去人類情感，徹底成為人形兵器，才被允許出來。
    這之後普洛賽克更加沉默寡言，跟著琴酒的小隊一直做任務，一直到現在。
    ＊
    這段記憶明顯不全，違和的地方非常明顯。
    就像是缺了一塊的拚圖，粗略一看像模像樣，但是隻要仔細凝視，就能夠發現在關鍵節點上非常刺目的缺失。
    比如，阿美莉卡留學的記憶，幾乎一片空白，除了上課時間接觸的專業知識，全是大片的空白。
    比如，那個boss的秘密任務，記憶幹脆從被接見後出房間，直接絲滑的變成了渾身是傷被抬進實驗室。
    果然，係統說“群成員可獲得卡牌對應角色的人生經曆”，但是沒說是“全部人生經曆”，是吧？
    白九：(￣⊥￣)
    不過，自己的記憶意外的比［普洛賽克］認知裏多了一些。
    比如，他的本名叫，風早清。
    那是普羅賽克5歲以前的記憶，因為年歲太小有一些斑駁和朦朧，隻是大概記得笑容溫柔的風早媽媽，和臂膀有力的風早爸爸，以及那個暖黃色的家。後來大概是出了什麽事吧，家裏多了兩張陌生又熟悉的相框，黑白色的人來來往往，哭聲震天，最後有個凶巴巴的女人將他抱給了一個氣息濕冷的男人。
    白九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想起來又忘記的，但是這應該是組織不知道的消息。
    聽著耳邊年輕女子溫柔的“清醬”，白九不由唏噓。
    這個原本叫做風早清的孩子，遭遇了太多的不幸，從一個平凡但溫馨的家庭，輾轉到了組織，雖然享受了精英的培養，但也淪為了殺人的兵器。如果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今年29歲的他或許還有可能成為警校五人組的同期吧……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這波穿越就真的圓夢了啊，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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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普洛賽克］大概覺得自己非常正常，但是白九作為旁觀者，非常清晰的見證了一個雖然有些遲鈍但勉強算得上活潑開朗的男孩，在經曆了訓練營和實驗室的輪番荼毒後，改變多麽的明顯。
    該死的酒廠！該死的烏丸蓮耶！該死的皮斯克！該死的白蘭地！早晚幹翻他們！
    不過，白九想起某個銀發小哥哥和他身邊的小胖墩兒——他現在倒是陰差陽錯成了琴酒和伏特加的幼馴染。雖然從實驗室出來之後三人重逢，看似沒有什麽優待，但是白九很清醒的感受到了，記憶裏的琴酒和自己看動漫時的不同。
    一種不易察覺的信任或是寬容……
    還好還好，哪怕身陷酒廠，他也有大哥罩著，大概率不會很快作為炮灰死掉吧？
    白九一邊自欺欺人安慰自己，一邊顫抖著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試圖微笑，但是整個臉部僵硬到完全無法按照大腦的指令工作，最後隻擠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皮笑肉不笑”來。
    算了，還是先回［普洛賽克］的安全屋吧。
    白九看了看自己的腳。
    眾所周知，夏天躺在床上的時候是不會穿襪子的。而剛才他是在睡夢之中，直接整個人被扔在了大馬路上……所以，光腳丫子的白九先生現在非常想回到安全屋，給自己快要凍得沒有知覺的腳套上鞋襪。
    當然，那是組織分配給他的安全屋。
    白九融合記憶之後已經知道了，這是奈良縣的某個街道，他剛剛完成一個交易任務，應該正在回安全屋的路上。
    白九自然是不想去組織的安全屋的，不過他現在也沒得挑。
    作為枡山憲三的養子，“財經界的大人物”、汽車公司董事長家的小公子，［枡山修明］自然不缺錢也不缺車，甚至他名下的這些東西都十分幹淨。而作為pis的養子，黑衣組織的代號成員，［普洛賽克］從小就是在組織裏長大的，吃穿用度都由組織負責，做任務還會有獎金。所以［普洛賽克］也不缺錢。
    可惜，“人形兵器”幾乎沒有物欲，如果不是生活必需品或者任務需要就不會花錢。
    ［普洛賽克］最近三年毫無異常的舉止，才讓組織剛剛放鬆了對他的監視，白九可不敢擅自行動打草驚蛇。
    所以即使手握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但是基本上他依舊身無分文。
    ╮(￣⊿￣)╭
    白九辨認了一下方向，快步向安全屋走去。
    ＊
    白九進入冰冷的安全屋，第一件事就是穿上拖鞋，舒服的喟歎了一口氣。
    硬質的塑料涼拖質感很一般，腳感也並不舒服，但能讓他感覺到不同於“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白九縮在玄關的入戶台上，打量著這個［普洛賽克］最常住的安全屋。
    該說不愧是“人形兵器”嗎？
    白牆白地白水杯，黑桌黑椅黑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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