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薅頭發
    華燈初上，夜色四闔，東京某酒吧裏三三兩兩的坐著人，或是在舉杯飲酒，或是在曖昧拉扯，又或是在黑暗的籠罩下進行著不知名的交易。
    相貌平平無奇的酒保，正在吧台後麵擦拭著剔透的玻璃杯，空氣裏除了黑暗，還流淌著溫柔舒緩的鋼琴曲。相較於其他燈紅酒綠荷爾蒙四射的地方，這間酒吧顯得有些過於靜謐了。
    “吱呀——”
    隻見一道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那是一個身材高挑、氣質出眾的男子。他有著一頭耀眼的金色碎發，健康元氣的小麥色皮膚，以及一雙狹長而深邃的灰紫色眼眸。在白九眼中，那微微下垂的眼角，帶著令人甘願沉溺的魅惑。當他邁步走進房間時，整個空間似乎都因為他的出現而變得明亮起來。
    是波本。
    白九金色的瞳孔一瞬間迸發出令人心驚的光彩。
    見到了……活生生的，會呼吸，會運動，甚至會注視他的……波本……
    “一見鍾情”這個詞，此刻在白九的世界裏，直接具象化了。
    ＊
    波本走進酒吧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白九，角落裏那個氣勢淩然的男人。
    畢竟那個目光……實在是像有實質一般的注視著自己。想注意不到都難啊！
    他順著這個目光的來處，看到了酒吧最深處的角落裏，整個人都被包裹在濃重暗色裏，一個穿著黑色風衣，內搭黑色大兜帽衛衣的男人。
    這個男人看起來非常的年輕，不僅皮膚白皙，五官也非常的精致，乍一看好似剛剛離開象牙塔的大學生，但是仔細分辨就絕對不會認錯。因為這個男人身上自帶著一種非常犀利的氣場，表情冷漠像是一座冰山，能凍傷所有靠近他的生物。
    冷硬的看上去和這個曖昧神秘酒吧格格不入啊。
    波本暗暗打量著他。
    冷白皮的膚色上是濃顏係的五官，略顯淩亂的黑發自然而蓬鬆，略微有些過長的發尾在漂亮的鎖骨上微微卷曲。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那雙金色的眼睛。
    波本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樣一雙眼睛。
    他總感覺自己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濃烈到無法理解的情感，可再看上去，那雙眼睛卻是冰冷而沒有任何感情的，穿透了幾乎整個酒吧的空間，直直的盯著他。周圍厚重的陰影，反而讓那雙金色的瞳孔格外明顯，像是在黑夜中牢牢鎖定獵物的豹子。
    他為什麽盯著自己？難道他認識自己？
    不對，這張臉非常有記憶點，自己一旦見過哪怕隻有一麵，也絕對不會忘記。可是無論是降穀零還是安室透的記憶裏，都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那他是誰呢？波本整個人的神經都繃緊了，暗暗警惕著。
    白九倒是完全不知道波本心中的百轉千回，他現在整個人都僵硬的不行。正在用盡全力克製自己內心的激動。
    真的見到了啊……透子，好帥啊……
    白九麵上冷漠如機械，實際上腦內小人早就已經在瘋狂放煙花並且激動的原地托馬斯回旋轉圈圈了。
    剛才和降穀零對視的一瞬間，他無法控製地想要衝過去擁抱對方，他真的是用盡了畢生的所有忍耐力，一遍一遍的催眠自己，甚至下意識的打開了［普洛賽克］模式，才壓製住了自己的躁動。
    那邊，波本已經掛著一如既往甜膩而充滿惡意的微笑，走近了吧台。
    “一杯波本威士忌，純飲，謝謝。”
    “好的，波本大人，請稍等。”
    酒保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看似四平八穩的轉身，到後麵去倒酒了。
    波本也看似放鬆的側坐在吧台前，眼睛四處巡視打量，有一搭沒一搭的看向門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波本的臉正好麵向白九的位置。
    白九克製的垂下眸子，不再直視波本。
    畢竟他怕自己再多看兩眼，真的控製不住跳起來，那可才真是熱鬧大了。
    說來也是神奇，降穀零以安室透的身份接觸組織以來，前前後後近七年，兩個人從來沒有在組織裏碰見過。之前幾年波本來到東京活動，普洛賽克在實驗室裏；之後幾年，普洛賽克在東京活動，波本又被調動出國了。
    甚至中間也不是完全沒有兩個人都在東京的情況，但是就是沒碰上。
    所以，現在白九來了，也隻能假裝不認識他，因為兩個人真的不認識。
    此時，某個銀色長發的高大身影，走進了酒吧，是琴酒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魁梧的方臉壯漢，毫無意外的是伏特加。出乎他意料的來客是兩人身側那位金色長發的絕色美女。    “哦呀，貝爾摩德，我們的大明星——什麽時候到霓虹來了，真是久違了啊！”
    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嗯，是透子。
    “哦？bourbon ~ ”
    金發美女長眉一挑，紅唇裏吐出腔調格外曖昧的名字，“彼此彼此嘛~據我所知，你應該在，法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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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
    “波本，你怎麽在這裏？”
    白九看貝爾摩德姿態優雅的坐在波本對麵的吧台上，對著來給波本送酒的酒保要了一杯馬丁尼，眨了眨眼。
    剛才琴酒是嘖了一聲對吧？
    琴酒對視線格外的敏感，他們進來的時候自己看過去的視線絕對被發現了，絕對。
    有可能他“嘖”的那一聲是針對波本，或者是針對貝爾摩德，但是白九還是從心的走了過去。
    “陣。”
    白九無視了所有人，對著琴酒開口，卻隻喊了他的名字。
    不過，“黑澤陣”的“陣”，和琴酒代號的“gin”發音是一樣的，其他人都以為他在叫琴酒的代號。
    琴酒唰的扭頭瞪了他一眼，但也隻是嘴角用力向下撇，並沒有開口說話，開口的反而是伏特加。
    “久等了啊，普洛賽克。”
    伏特加寬厚的大掌“啪”一聲拍在白九肩頭，白九好懸沒控住自己的嘴角抽搐。這力道，也就是他現在下盤比較穩，要擱以前，他能直接在地上摔個大馬趴。
    內心吐槽的白九沒有注意到，聽到伏特加的話之後，波本的瞳孔有一瞬間的驟縮。
    普洛賽克……原來這個表情淡漠的男人，就是組織裏號稱“人形兵器”、“令人聞風喪膽的瘋子”，普洛賽克？
    就是他，帶走了……的屍體。
    波本垂在身側無人看見的左手驀地收緊，不長的指甲狠狠的嵌入掌心，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的噙著自己招牌的笑容。
    “喔？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琴酒頗為青睞的普洛賽克？如今看來……”
    波本露出饒有興致的樣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身材略有些瘦削的青年，無視琴酒警告的眼神，露出一個惡意更加濃重的笑，“也不怎麽樣嘛。”
    “你說什麽？！”
    攔下憤怒的伏特加，琴酒那雙沒什麽情緒也依然顯得冷冽的綠眼睛盯著波本，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那肆意的釋放殺氣顯示出了他本人的心情非常的糟糕。波本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毫不示弱的回視著琴酒，似乎就是在等著他發難。
    半晌，琴酒開口，話卻不是對著波本說的，而是對著自己身後兩個小弟。
    “我們走了。”
    琴酒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咬著後槽牙發出來的，低沉又壓抑，他轉身就要離開，結果剛一邁步，頭皮就傳來了拉扯的痛感，讓他的身形一頓。
    力度不大，也不是很痛，卻使他直接向後退了一步。
    附近的氣溫一下就更低了。
    他猛得一回頭，果然看見自己銀色的長發正被普羅賽克緊緊的攥在手裏。
    “普·洛·賽·克，你·想·死·嗎？”
    此刻的白·普洛賽克·九是什麽心情呢？
    那大概是想死一死的。
    他剛才隱晦的走神，在旁邊癡漢了半天降穀零帥的慘絕人寰的“惡人顏”，還沒回神呢。
    在琴酒轉身的一刹，柔順的銀發在他眼前晃過去，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下意識的伸出去了。
    ……他現在挺想撤回一隻手的，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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