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伊藤家就餐
    “叩、叩——”
    白九從今天中午的回憶裏抽離，正好有人敲門。
    開門後，白九看到是剛才那個沒有眼力勁的青年。對方直接又是一個90°大鞠躬，聲音卑微討好：“普洛賽克大人，晚飯好了，家主大人讓我過來接您。”
    白九認識這個人，他叫伊藤建二，二十來歲，小個兒不高，肌肉挺壯的，頂著一顆刺蝟頭，大方臉大圓鼻，一雙八字眉，還留了兩撇八字胡，眼神總是帶著清澈的愚蠢。
    說實話，每次見到他，白九都覺得這人是長了兩對兒眉毛。
    普洛賽克的身形頓住兩秒，沒等伊藤建二指引，直接自己來到了餐廳，此時琴酒和伏特加已經入座了。白九走到唯一還空著的那張小桌前，跪坐下來。
    白九本人從來沒有遇見過需要跪坐的場合，［枡山修明］以前被養在皮斯克家裏的時候用的是高餐桌和高背椅，後來去了美國也都是正常桌椅，更用不著跪坐，［普洛賽克］完全是便利店怪獸，極少會有需要跪坐的時候。
    無論從哪個身份上論，白九都不習慣跪坐，現在簡直渾身都刺撓，可受限於“人設”，他連眉都不敢皺一下。
    伊藤家給每個人準備的都是卓袱台。
    “卓袱”來自隔壁種花家，“卓”是桌子的意思，“袱”是桌布、台布的意思。桌袱是中國式飯桌，即八仙桌。說白了就是在鋪著榻榻米的客廳裏用的矮腳飯桌，一個人單獨使用一張。
    卓袱料理起源於中國古代的佛門素食，由隱元禪師作為「普茶料理」即以茶代酒的料理）加以發揚。由於盛行於長崎，故又稱「長崎料理」。後來，料理師又因地製宜，在佛門素食內采用了當地產的水產肉類，創立了卓袱料理。
    卓袱料理菜式中主要有：魚翅清湯、茶、大盤、中盤、小菜、燉品、年糕小豆湯和水果。小菜又分為五菜、七菜、九菜，以七菜居多。
    現在小菜已經全部放在桌子上了，他們一邊進食，女傭們一邊將魚翅清湯及其它菜肴擺上桌。
    白九迫不及待的開始享受美食。
    真的好好吃啊~
    白九暴風吸入了好大一堆，胃裏稍微有東西墊墊了，才降低了自己進食的速度。
    這個時候他也有閑心一邊吃一邊悄摸的欣賞“美人”了。
    此刻的琴酒身穿白色襯衫，袖子隨意挽到手肘處，胸前最靠上和最末端的好幾顆扣子都沒有扣；下身則是米白色的長褲，他赤著雙腳，也沒戴帽子，那頭銀色的長發略帶濕潤，自然地垂落在身後，稍長一些的發梢，甚至落在了在榻榻米上；前額的發絲略顯淩亂，幾乎遮住了他的雙眼。
    真漂亮啊……不愧是琴酒……
    白九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大概有點明白雲哥為什麽是琴廚了。
    琴酒雖然是反派，但他的外形條件和自身能力，真的很有魅力。而且，琴酒今年才三十二歲而已，風華正茂的年紀啊。
    啊，這個年齡是他通過普洛賽克關於孤兒院的那部分記憶得知的……
    ＊
    孤兒院新來了一個失去記憶沒有名字的5歲小男孩，因為是孤兒院裏第59個小孩，所以他被命名為“59”。
    那時，琴酒還不叫琴酒，叫黑澤陣，是個非常非常靠譜，但是凶巴巴又暴躁的漂亮小哥哥。伏特加則是一個憨憨的小胖墩，叫魚塚三郎。
    59被安排和陣哥哥、三郎哥哥住在同一間寢室裏，他一眼就喜歡上了發色特殊的陣哥哥，人家走到哪裏他跟到哪裏，連上廁所也不放過。
    黑澤陣快要被煩死了。
    不過即使對這個總黏著自己的小哭包很不耐煩，黑澤陣也沒有趕走他，還會在其他小孩過來搶玩具時把人打哭趕跑。
    魚塚三郎也對小哭包很照顧，會把自己偷藏的肉幹塞給這個，全孤兒院唯一一個會小聲叫他“三郎哥哥”的小九弟弟。
    三個人很快就形影不離，兩個哥哥會教他們的小九弟弟如何不會挨罰，如何打架受傷最少，如何搶飯，如何罵髒話……
    那一年的孤兒院生活，懵懂的59是在兩個哥哥的庇護下活下來的，生日那天還約定了要和哥哥們永遠一直在一起。
    挺溫馨有趣的記憶。可惜，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白九透過記憶，看到黑澤陣未來狼王的孤傲和打架護食的凶狠，看到魚塚憨厚的笑容和忠信的義氣。倒是隻有他自己，是個隻會哭唧唧的拖油瓶。
    命運早就安排好了他們既定的道路。將他們一起送進了裏世界的黑暗中重逢，仿佛是鱷魚眼淚般的仁慈。
    ＊
    琴酒和伏特加完全沒有說話，都是盤腿坐在各自的小桌前，各自吃著美味的晚餐。白九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他的話全都憋在了腦子裏，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胡思亂想。
    琴酒穿這一身白還挺好看的，要是他肯像安室透那樣笑一下，估計滿大街的女孩都要愛上他吧。
    才發現琴酒好白呀，就是手臂上的疤又多了很多，幸好他不是疤痕性體質，不然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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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的頭發有點像雪，涼涼的，白白的。
    伏特加穿圓領衛衣和休閑褲挺合適的嘛。搞個大金鏈子小手表，再做個大背頭，能去唱rap。
    淺藍色的衛衣，胸前有幾行白色的英文暗花，藏青色的休閑褲子。
    這套看起來好舒服啊，可惡，羨慕了。
    話說，伏特加的本體是墨鏡嗎？淋雨洗澡之後還換了身衣服，結果墨鏡還是焊在臉上？有機會讓他跟鬆田陣平兩個人掰頭一下？
    白九內心的吐槽完全不影響他進食的速度，甚至他剛才暴風吸入的儀態都稱得上斯文，悄無聲息就吃完了大盤小盤和燉品，魚也吃了大半。
    琴酒不經意間抬眼，看到白九吃的這樣快，綠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對此感到驚訝。但琴酒很快收回視線，繼續安靜地吃自己的飯。
    至於某人，完全沒有感覺到被注視。
    白九迅速的把桌上的美食全部吃了個精光，放下筷子，心滿意足的舒了一口氣。
    真好吃……
    此時，伏特加也吃的差不多了，他開口打破沉默，聲音甕聲甕氣的說，“大哥，貝爾摩德那個女人，就這樣搶了大哥的任務，不用管她嗎？還有波本……”
    琴酒哼了一聲，說：“不用管。”
    他正好吃完了，便也放下筷子，目光掃向白九，“普洛賽克，離波本遠點，記住了嗎？”
    “對，大哥說的沒錯，搞情報的心都髒，非常討人厭，普洛賽克你離波本遠點，機靈點，要不然回頭被賣了都不知道。”
    白九順從的回應：“是，知道了。”
    看他這個樣子，琴酒還算滿意，伏特加小小的歎了口氣，喝掉了最後一口湯。
    三人無言靜坐。
    月光灑落庭院，燈火點綴欄杆。人煙稀少的山間獨築之屋，空氣中都是草木自然的味道，繁華都市中看不到的星空和明月，在酒足飯飽的此時此刻，是心靈片刻的安寧。
    白九蜜金色的瞳孔轉動，空茫沒有焦距的目光移向門口，有人來了。
    又是那個伊藤建二。他走進餐廳，手上端著托盤，裏麵是一瓶酒和三個酒杯。
    “大人，這是我母親新釀製的米酒，幾位不妨嚐嚐。”
    他躬身向琴酒行了個禮，一邊說著，一邊將酒杯放至每個人的桌上，再將每人麵前的酒杯斟滿。
    琴酒抬眼瞧了一下，沒有拒絕，拿起酒杯輕抿一口。伏特加見狀，也跟著喝了起來。
    白九繃著一張臉，心裏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端起了酒杯，不過隻是湊近唇齒沾了沾，沒真喝。不過這酒有一股淡淡的香氣，不用聞就直接鑽進了鼻腔。
    琴酒放下酒杯後淡淡開口道：“不錯。”
    不過，他製止了伊藤健二想要再給他倒一杯的動作。
    伏特加動作豪邁的一口悶了，聽到大哥的誇讚，在一旁附和著點頭，“大哥說得對，好喝！老夫人手藝又有精進啊！都拿給普洛賽克吧，你最近一周都在做任務，小酒蒙子沒酒喝，估計饞壞了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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