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章 重回實驗室
    刺眼的白光像刀片般割開視網膜時，白九下意識想抬手遮擋，卻發現手腕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牢牢固定住了，身下冰冷的觸感源源不斷的透過單薄的病號服滲入脊椎，讓他混沌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
    ‘嘶……真過分，那個家夥完全沒等我準備好就把我推下來了。話說這是哪？’
    &34；心率提升，腦電波活動增強，實驗體已恢複意識。&34； 一個機械的女聲從頭頂傳來。
    白九眨了眨眼，視線逐漸聚焦。
    天花板上的ed燈排列成網格狀，散發著不自然的冷光。他試圖轉動脖頸，卻發現後腦勺被某種環形裝置固定著。金屬導管從肘靜脈延伸出去，連接著三台不同顏色的輸液泵。淡藍色的液體正以精確的流速注入他的血管，帶來針紮般的細微痛感。
    這個陌生又熟悉的房間……這是回到了普洛賽克的身體裏了？
    &34；瞳孔對光反射正常，腦電波頻率恢複到α波段。實驗體ap07蘇醒確認。&34；
    機械女聲持續的從某個隱藏的揚聲器裏傳出播報。
    &34；別亂動。實驗體ap07，聽得到我說話嗎？&34；
    這次是真人聲音，低沉而冷漠。
    白九——或者現在該叫他普洛賽克——循聲望去。單向玻璃後似乎站著人影，但他的角度隻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蒼白的皮膚，淩亂的黑色短發，以及那雙讓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金色眼睛。
    &34；聲帶功能正常，為什麽不回答？&34；
    那個聲音帶上了一絲不耐煩。
    普洛賽克張開嘴，喉嚨裏湧上一股鐵鏽味。&34；聽……得到。&34； 他艱難地擠出幾個音節，聲音嘶啞得不像人類。
    &34；很好。記憶測試開始：你的代號是什麽？&34；
    &34；普洛、賽克。&34；
    他機械地回答，卻感覺渾身發冷。
    這個聲音真讓人熟悉啊……是那個變態的瘋子白蘭地！
    之前他就納悶，為什麽白蘭地折磨“普洛賽克”的時候下手如此之狠……從7年前回來，他倒是解開了這個疑惑：因為他是上一任白蘭地的兒子啊，殺父之仇，能不下死手嗎？
    可是，為什麽他又回到了實驗室？他不是因為需要完成時空閉環的前往了七年前嗎？為什麽回歸的落點不是七年後？
    &34；你隸屬哪個部門？&34；
    這個問題讓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一些碎片般的畫麵不受控製的閃過腦海——黑暗的倉庫、刺鼻的硝煙味、某人倒下的身影。&34；行……動組……&34；
    玻璃後傳來幾聲輕笑。
    &34；看來琴酒那混蛋給你留下的印象足夠深刻啊。&34；
    白蘭地的聲音停頓了一下，&34；不過你說得不對，朗姆大人已經把你劃歸情報組了。誰讓琴酒對你……使用不當呢！竟然把組織如此珍貴的財產弄得破破爛爛的！不過多虧了他，我才能再次見到你，我寶貴的實驗體07號！哈哈哈哈哈哈！&34；
    好消息：這裏確實是7年後。
    壞消息：這裏是7年後的實驗室。
    白蘭地癲狂的大笑極其刺耳，普洛賽克聽得腦仁疼，但是不得不繼續偽裝成麵無表情的樣子。
    這個白蘭地可不是琴酒……如果被發現，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34；普洛賽克！沒想到啊 ~ 我最可愛的作品，你居然還能活到現在……我可是想你想的緊啊 ~ &34；
    普洛賽克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後頸傳來。他下意識掙紮，卻隻是讓固定四肢的金屬環勒進皮肉，留下深紅的痕跡。
    &34；oh ~ 別白費力氣了，你脖子裏新安裝的控製芯片可是我·親·自·設計的 ~ 增加了很多很有趣的功能哦！&34；
    白蘭地的聲音裏帶著殘忍的愉悅，&34；現在，讓我們測試一下，你的基礎機能恢複得如何吧！&34；
    電流毫無預兆地貫穿全身。
    普洛賽克的身體像一張拉滿的弓般繃緊，每一塊肌肉都在尖叫。他的視野被染成血紅色，耳邊響起尖銳的蜂鳴。在痛苦的間隙，各種各樣的記憶碎片突然走馬燈一樣快速的倒退，大腦裏過往依次浮現——
    不好！
    他立馬開始拚命回憶自己搞死那三大基酒的過程，以此抵抗那些不由自主想要冒出來的溫馨回憶。
    【七年前的某個雨夜，他和肌肉虯紮的壯漢在某個大樓前的空地上搏殺。他一身黑色夜行衣手持雙刃，看起來蓄謀已久，對方的肩頭上被撕開深可見骨的傷口。勢均力敵的戰鬥不過片刻就結束了，寸頭男人黑色的瞳孔裏滿是不可置信，轟然倒下。】
    &34；偷襲…威士忌……太刀…淬毒，見血封喉的毒……終於…殺死…他…報仇……&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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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洛賽克在劇痛中無意識地訴說著警校畢業後，他最先動手的那件事情。
    電流突然停止。
    他像斷線的木偶般癱在手術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汗水浸透了身下的無菌布。
    挺、挺過來了……
    普洛賽克眼前一陣花白。
    七年前白蘭地就對“普洛賽克”頻繁的使用過這招，可惜那個時候是真正的枡山修明，他什麽都不知道，任憑他們如何翻來覆去的折磨，吐出都不是組織想要聽的東西。
    至於有關月見裏願的那部分記憶，應該是被他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刪除了，就像是在阿美莉卡偷學黑客技術的記憶一樣。
    &34；哦呀 ~ 事情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隻是，為什麽是七年前的事情呢？&34；
    玻璃後的聲音變得警覺，&34；當初打碎了你那麽多根骨頭，都把嘴閉得比蚌殼還緊……怎麽，幾年過去，終於想起來了？哼！繼續刺激，看看他還能記起什麽。&34；
    新一輪的電流比之前更強。
    普洛賽克咬破了下唇，鮮血順著嘴角滑落。這次閃回的畫麵更加清晰：
    【陰暗的地下停車場，警用對講機裏沙沙的電流聲，他和無數穿著防彈背心的警察蹲在掩體後，鳩山管理官在b區布置了幹擾器，白蘭地的通訊會被切斷十分鍾。遠處傳來引擎轟鳴，一隊黑色轎車正駛入包圍圈……】
    &34；聯合…鳩山管理官…圍捕…金融部老大白蘭地…罪證…明顯……不論…死活…&34；
    普洛賽克剛說完這段話，白蘭地眼睛都紅了：‘這個該死的雜種！七年了……七年了！他終於交代了殺害父親的真相！我弄死他！’
    一陣更強烈的電流就切斷了普洛賽克的話語。
    他的意識開始渙散，再也無力控製自己的思想，眼前的畫麵不斷閃爍，最終定格——
    【在櫻花飄落的樹下，他們六個人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勾肩搭背的去食堂，鬆田陣平和降穀零菜雞互啄，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苦笑著拉住自己的幼馴染，他和班長打圓場，鬆田嘴炮無差別攻擊他，然後被自己扛在肩上抱起就跑……】
    “櫻花…樹……”
    &34；夠了！&34； 一個新的聲音突然插入，&34；朗姆大人命令把他交給我。&34；
    電流戛然而止。
    普洛賽克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個金發男人。
    zero……他怎麽來了……
    波本穿著黑色高領毛衣，蜜色皮膚在手術燈下泛著健康的光澤。但與剛才記憶中那個嘴角下撇、青春又可愛的降穀零不同，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容，紫灰色的眼睛裏卻結著冰。
    &34；波本？&34； 剛才還囂張的白蘭地立刻變得老實了許多，態度不自覺的略帶了一些恭敬，&34；但測試還沒完成……&34；
    &34；我說，夠了。&34；
    波本走近手術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普洛賽克，目光在觸及那些電極貼片時微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
    &34；朗姆大人的命令是&39；隨我處置&39；，對吧？&34；
    &34；是、是的。&34；
    波本突然伸手，粗暴地扯掉了普洛賽克胸前的電極。膠帶撕離皮膚的疼痛讓普洛賽克悶哼一聲。
    嘶……他喵的！降穀零！就算這裏有人監視你也不能——好吧……好吧！
    普洛賽克氣悶。
    算了。當著這麽多監控攝像頭，波本對普洛賽克這樣的反應才正常。況且，他現在也不是降穀零的五十嵐守了，他是組織中跳反的殺手普洛賽克。他充其量隻是公安降穀零的合作夥伴，在這種心軟就會導致兩人暴露的場合被粗暴的對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所以這筆賬記在白蘭地和朗姆的頭上！
    ヽ(‘⌒′メ)ノ
    &34；柔弱的情報人員也需要保鏢啊。&34；波本假笑著，動作卻輕柔地解開了固定普洛賽克四肢金屬環，&34；尤其是這種已經被調教好的兵器，用起來最順手了，不是嗎？&34；
    普洛賽克的手腕終於獲得自由，上麵布滿淤青。
    他條件反射地露出凶狠的神色，想攻擊眼前這個靠近的危險人物，卻發現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後頸的芯片發出警告般的電流，刺痛讓他渾身發軟，剛抬起的手臂又無力地垂下。
    是白蘭地……他喵的……
    &34；乖孩子。&34； 波本拍了拍他的臉頰，力道不輕不重，似乎帶著點羞辱的意味，&34；從現在開始，你的程序裏隻需要記住一件事：服從我的一切命令。&34；
    他轉向玻璃後的研究員：&34；準備一間帶浴室的房間，再拿套幹淨衣服來。我可不想帶著一身消毒水味的小狗到處跑。&34；
    普洛賽克：降穀零你說誰是小狗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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