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跳躍，火光映照在凱瑟琳的臉上，她神情冷靜，卻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疲憊。夜風拂過，帶來一絲煙草和機油混合的氣息，像是舊日戰場的餘溫仍未散去。
    明椒盤腿坐在一旁，盯著自己微微泛紅的手掌，沉默了很久。
    “和我一起的雇傭兵，有許多人其實都不清楚我們到底是來為什麽而戰的。”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茫然，“我們隻是沒有地方去了。哪裏都不歡迎我們。”
    火光在他眼底晃動，像是映出一片無盡的荒野，腳下的道路永遠通向未知的遠方。
    “而薩卡茲的王說，我們可以有個歸處，可以被統治，可以找到未來。”
    凱瑟琳沒有立刻回應，反而細細地打量著麵前的少年。
    “我和你們之中的一些人相處過。”她輕聲說道，語氣沒有質問，隻有某種深沉的理解，“看得出來，他們有些甚至沒有參與過真正的戰鬥。”
    篝火劈啪作響，明椒抬起頭，嘴角微微揚起一絲不服輸的弧度。
    “你呢？”凱瑟琳問。
    明椒直視著她，眼神堅定：“我會戰鬥！”
    凱瑟琳輕輕眯起眼睛，聲音低緩而鋒利：“你殺過人嗎，孩子？”
    明椒微微一僵。
    “不是那種明確到可以不用有道德負擔的惡徒，而是……人。”
    火光映出少年臉上的陰影，他的手指輕輕收緊，牙齒不自覺地咬住下唇。
    他想要反駁，想要說自己經曆過的那些戰鬥，想要證明自己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可喉嚨卻仿佛被堵住了一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你是工人，你也沒有殺過。”明椒終於低聲開口，語氣裏帶著幾分刻意壓抑的怒意，“不要用這種過來人的口氣教訓我。”
    凱瑟琳沒有生氣，她隻是安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嘴角微微彎起，像是笑了一下。
    “你在倫蒂尼姆待了這麽久，應該聽說過蒸汽甲胄吧？”
    明椒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唔，好像是很厲害的兵器，但是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凱瑟琳點了點頭，伸手拂過篝火邊的一塊金屬零件，目光悠遠。
    “是的，但那是凶器。”
    她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刻進了明椒的腦海裏。
    “而我曾親手打造了那一台又一台的凶器。”
    明椒的呼吸微微一滯。
    “但我並不為此感到羞愧。”凱瑟琳繼續說道，她的眼神沒有回避，甚至透著一絲驕傲，“因為那些兵器被用來守護了我生活的土地。”
    篝火輕輕搖曳，空氣中彌漫著木柴燃燒的味道，還有金屬在高溫下的隱隱餘韻。
    “你呢，孩子。”凱瑟琳靜靜地問道，目光落在明椒的臉上，仿佛要看透他的一切，“你知道你正在為了什麽東西而揮動手中的凶器嗎？”
    明椒張了張嘴，卻沒有立刻回答。
    風吹過夜幕，火星在黑暗中微微躍起，像是燃盡的誓言，等待著被重新點燃的瞬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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