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斯特站在工廠的門口，陽光灑在他的肩上，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沉重。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工牌，金屬表麵反射出微弱的光，仿佛在提醒他過去的歲月。他深吸一口氣，將工牌輕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轉身走向等待他的自救軍戰士。
    “交給你們了。”費斯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目光掃過站在他麵前的幾名戰士。他們的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中卻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放心，我們一定會把這些新朋友送到據點。”一名戰士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凱瑟琳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眉頭微微皺起。她的白發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仿佛歲月的痕跡在她身上刻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她看著費斯特，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費斯特搖了搖頭，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嗯，我還有下一個任務。”他的目光落在凱瑟琳的臉上，試圖從她的表情中讀出些什麽。然而，凱瑟琳的臉上依舊平靜，仿佛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畢竟你的孫子在自救軍裏也算是個頭麵人物啦。”費斯特故作輕鬆地說道，試圖打破這沉重的氣氛。
    凱瑟琳哼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頭麵人物可不會耍貧嘴。”
    費斯特笑了笑，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舊工牌，遞給了凱瑟琳：“對了，奶奶，這個還給你。”
    凱瑟琳接過工牌，低頭看了看，手指輕輕撫過上麵的刻痕。那是費斯特曾經的身份象征，也是他與這座工廠最後的聯係。她的眼神微微閃爍，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我不是廠裏的工人了，走出去以後，就不該再戴著這個。”費斯特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決絕。
    凱瑟琳沉默了片刻，終於抬起頭，目光直視著費斯特：“小聰明並不總能騙過死亡。離開的人已經確確實實離開了，留下的傷痕也未必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變淺。”
    費斯特點了點頭，目光堅定：“可是我不想在一個又一個夜晚看著沒人用的機器後悔。”他的聲音漸漸提高，仿佛在宣誓一般，“因為……我會走進每一個夜晚。我會接過離開的人留給我的火把，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寒冷都被驅散，前路不再黑暗——不，到時候我還是要繼續走。”
    凱瑟琳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費斯特沒有給她機會。他繼續說道：“不是因為我懷揣著什麽虛無縹緲的希望，不是因為我還在等待誰來為我們挺身而出。隻是，你說過，倫蒂尼姆就是我們用雙手造出來的。那樣的話，就算這座城市在明天的戰亂中變成廢墟，到了明天的明天，我們也能把它再造出來。”
    費斯特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話，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他看向凱瑟琳，等待著她的回應。然而，凱瑟琳隻是沉默地站在那裏，目光深邃，仿佛透過費斯特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費斯特沒有催促，他知道凱瑟琳需要時間。他打量著站在流水線旁的奶奶，腦海中驀地冒出了一個念頭——凱瑟琳的頭發是從哪一年開始變得這麽白的？
    “呼……”凱瑟琳終於長歎一聲，打破了沉默。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歲月的深處傳來：“想清楚了就走吧。”
    費斯特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好。”他轉身朝門口走去，腳步堅定而有力。走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凱瑟琳，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舍：“奶奶，再見啦。”
    凱瑟琳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依舊深邃。費斯特笑了笑，轉身邁出了工廠的大門。然而，就在他即將踏出最後一步時，凱瑟琳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費斯特！”
    費斯特的腳步一頓，眼角餘光瞥見一張小小的卡牌朝他飛了過來。他伸手接住，低頭一看，正是他剛剛還回去的舊工牌。他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釋然。
    “奶奶，我一定會回來。”費斯特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在宣誓一般，“不僅如此，我會把勝利一並帶回來。我知道你會為我感到驕傲，所以你完全不用說出來。”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凱瑟琳的臉上，聲音中帶著一絲溫柔：“其實我更想讓你知道——無論我將來走到哪裏，這座工廠都是我的驕傲。還有……你也是。”
    凱瑟琳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費斯特沒有給她機會。他繼續說道：“以及，奶奶，你問我的那個問題，我想過了。那些令你失望至極的事物，背叛、猜忌、永遠無法團結的人們……一定會再次擺在我們麵前，我清楚。但如果知道了這些，我們就得放棄對人的信任，那我想……我們活不過這場戰爭。我們遲早得麵對它，不論輸贏。”
    凱瑟琳依舊沉默，但她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費斯特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順便一提，我從來沒有見過蒸汽騎士的盔甲裏麵是什麽模樣，可我永遠記得那個站在流水線旁敲敲打打的背影。在我眼中，你才是那個英雄。你過去是，現在是，以後還是。”
    他停頓了一下，笑容中帶著一絲調皮：“哈哈……在你嫌我太肉麻之前，真的再見啦！”
    當啷。當啷。當啷。
    流水線還在照常運轉，一切都仿佛和過去沒有什麽分別。費斯特聽到工廠深處傳來一聲熟悉的歎息。他朝那個方向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外麵的大片陽光裏。
    凱瑟琳站在原地，目光依舊深邃。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工牌，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呢喃道：“……臭小子。”
    陽光灑在工廠的門口，仿佛為費斯特的背影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而在他的身後，流水線依舊在運轉，仿佛在訴說著這座城市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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