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倫蒂尼姆，被黑暗與寒冷壓得喘不過氣。地下的避難艙室中，沉重的合金門將一群人困在狹小的空間裏。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血的味道。
    “該死，這些門——”
    洛洛怒聲咒罵，雙手拍在門板上，厚重的金屬幾乎毫無回響。
    “太厚了，對麵聽不到我們的聲音！”
    他來回踱步，眉頭緊鎖，聲音愈發急促。
    “嘖，克洛維希婭和凱瑟琳都被他們帶走了，是想用她們作為和薩卡茲交換的條件嗎？”
    “這些人……這些可恥的叛徒——”
    “閃靈小姐，”費斯特打斷他，“你能不能打開這裏？”
    站在牆角的閃靈輕輕點頭，手搭上法杖，符文緩緩亮起。
    “我可以試試。”
    “別！”可露希爾立刻阻止她，神情緊張，“別鬧出太大動靜！這樣隻會更快地引來敵人！”
    艙內一半都是傷員和非戰鬥人員，他們蜷縮在角落，用毯子和繃帶裹住自己，有些人連意識都還沒恢複。
    “如果真的和王庭的人開打了，”可露希爾繼續說，“我們幾個能跑，可他們怎麽辦？”
    “可是等著也是死。”費斯特抿緊嘴唇，“我不知道那些人想幹什麽，但我猜他們不會隻是把我們丟在這裏不管。”
    “我無人機上裝了小型激光切割裝置。”可露希爾說著取出操控終端，飛出一台小巧的白色飛行器，“這些鋼板很厚，但……隻要再給我點時間……”
    “要多少？”費斯特問。
    “別催，我得先測試功率。”
    洛洛忽然沉聲開口：“費斯特，你還記得老比爾的事嗎？一定是那種怪物——那種能夠變換外貌的薩卡茲又混進來了！我們太大意了，應該早點發現的！”
    他聲音越來越高，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情緒：“你說……如果這裏也有那種家夥……我們到底該信任誰？”
    費斯特沒有立刻回答。他低頭，沉默良久。然後輕聲道：“如果……不是呢？”
    洛洛一愣：“什麽意思？”
    “那些人是我們的戰友，是倫蒂尼姆的工人。”費斯特目光沉沉，“我和他們一起長大……但如果他們的背叛，不是被冒充，而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呢？”
    “不可能！”洛洛猛地轉頭，“他們明明是我們的同伴！”
    “接受同伴被頂替，比承認同伴背叛來得容易。”費斯特輕聲說。
    洛洛不願接受地搖頭：“可是，為什麽？！”
    “克洛維希婭說過，說到底，我們不過是些普通人。”費斯特歎息，“憤怒過後，繼續戰鬥並不容易。逃避和退縮，是普通人在麵對戰爭時的本能。”
    “那你可以留下。”洛洛咬牙，“和你的‘朋友們’一起。”
    “我不會。”費斯特搖頭，“正因為我害怕，我才知道勇氣的價值。”
    他直起身：“我願意相信他們隻是迷失，不至於真的走得太遠。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會救出克洛維希婭，和上次一樣。”
    “但是這些傷員耽擱不起。”
    “無人機已經開始切割了！”可露希爾打斷道，“大概需要二十分鍾！”
    “我來幫忙！”洛洛走過去，“我帶了些工具！”
    “你的錘子和扳手在這裏派不上用場。”可露希爾翻了個白眼，“耐心點，我們等一會兒就能安靜離開——”
    她猛地停下，臉色驟變：“怎、怎麽回事？我沒監聽到薩卡茲的行動啊——”
    “閃靈小姐——”費斯特剛要轉頭，一聲刺耳的爆炸將厚重的艙門從外側轟裂。
    煙塵滾滾，一道熟悉而詭異的聲音隨即傳來：
    “啊，閃靈，好久不見。聽說你最近去參加家族聚會了？”
    從硝煙中走出的，是。
    “……。”閃靈神情複雜，“你來了。”
    “很熱鬧，對吧？我對炸藥的分量一向掌握得很好。”咧嘴一笑。
    “我聽說凱爾希被揍得很慘，特雷西斯可真不留情。”
    “我還以為那男人會對自己的‘老朋友’溫柔點呢。”
    “她還沒醒。”閃靈低聲道。
    “哎呀，那真遺憾。”歪頭，“我該為她擠幾滴眼淚嗎？或者趁機……讓這個老女人再也不敢得罪我？”
    “王庭軍的人正在趕來！”可露希爾喊道，“我們必須在他們來之前撤離——”
    “別吵了，可露希爾，耳朵疼。”一臉不耐煩地擺手。
    “你以為是誰的錯？！”可露希爾氣得直跺腳。
    “那就讓你的人快點邁開腿。”聳肩，“我在城外還有幾個不錯的藏身點，要來看看嗎？”
    鋼門敞開，夜風灌入艙室，混合著爆炸後的火藥味與金屬燃燒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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