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希睜開眼睛，頭痛如裂。她本能地想要坐起，卻被一股不屬於她自己的力量輕輕按住。她低聲咳嗽，睜開眼睛，視線有些模糊，最後定格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唔……”凱爾希輕聲低語，聲音沙啞。
    “嗨，凱爾希，真晦氣，不是嗎？”的聲音帶著些許嘲弄。
    凱爾希微微皺眉，努力將自己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回現實，“這裏……”
    “要不你再睡會兒？”的語氣有些輕鬆，隨之而來的卻是那熟悉的威脅感：“我還沒來得及往你枕頭下麵塞炸彈呢。”
    凱爾希瞪了她一眼，但她的目光迅速被的話吸引，心中頓時有了幾分警覺：“我猜，你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一定不怎麽高興。我也一樣。”
    冷笑了一聲：“我寧願去死都不想被誤會成每天流著淚守在你的床前，全心全意等著你睜開眼睛的這一刻。相信我，這是個巧合，我隻是來房間裏找水喝的，是你先占了我的位置。”
    凱爾希深吸了一口氣，逐漸恢複了些許冷靜，才問道：“博士和阿米婭在哪？”
    挑了挑眉，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意：“你覺得呢？”她的聲音有些玩味，“搞不好我在你睡大覺的時候把他們都殺了。”
    凱爾希的眼神微動，心底的警惕絲毫不減：“看來他們暫時沒事。”
    “你還真是信任我。”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冷笑。
    凱爾希沒有回應她的諷刺，繼續問道：“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哪裏？”
    “倫蒂尼姆城外，羅德島，蘇言那家夥送你回來的，但我剛剛幫你在你的終端上刪掉了他的號碼。”慢悠悠地說，眼神中閃爍著某種暗示，“我的這份恩情在不在你的那些偉大計劃裏，凱爾希？你可以試著發自內心地感謝我，我會考慮接受的。”
    凱爾希閉了閉眼，略微苦笑：“我和特雷西婭製定過數種計劃，其中最差的一些情況確實考慮到了借助部分前巴別塔小隊的幫助。”
    露出一絲挑釁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會把每個人的用處算計得明明白白。”
    凱爾希卻沒有為此生氣，她淡淡地看了一眼：“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她的聲音冷靜而平穩，“如你所說的，發自內心。”
    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難得的震驚：“……啊？”
    “特雷西斯傷到了你的腦子嗎？我是不是應該把閃靈叫來？”故作調侃，試圖掩蓋她的驚訝。
    凱爾希輕輕皺眉，頭痛更嚴重了：“我，唔——”
    她的聲音有些虛弱，但還是堅持了下來：“。”
    看著她，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忍，卻依舊保持著一貫的冷酷：“我不會真的去叫閃靈的。傷了腦子對於你未必是件壞事。”
    凱爾希沉默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請你……扶我一把。我需要起身。”
    顯得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輕輕歎了口氣：“……好吧。”
    她伸出手，輕輕扶起凱爾希，遞給她一杯水：“你的水。”
    凱爾希接過水，默默地喝了幾口，才繼續說道：“撤出倫蒂尼姆是一項風險很高的行動，我們現在的處境如何？”
    的眼神暗了幾分，似乎在權衡著什麽：“你確定要問我？可露希爾正在給那些人提供材料建立營地，我們可以在她回來之前，誰也不打擾誰。”
    凱爾希沒有急於回應，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我想聽聽你的判斷，雇傭兵對危險的嗅覺更敏銳。”
    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開口：“……好吧。你的自救軍盟友們被曼弗雷德耍得很慘。他和他的小弟看起來終於騰出手來修理你們了，在我看來，這些可憐的市民朋友從來就不是薩卡茲那些刀尖舔血的渣滓的對手。”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這些可憐蟲給趕出倫蒂尼姆了，要我說，這是件好事，總比白白死在巷子裏要強。”
    凱爾希聽到這裏，臉色依然未變，隻是輕聲問：“那麽，戰爭爆發了嗎？”
    的目光突然冷冽，似乎有些憤怒：“真遺憾，你錯過了不少刺激的事情。”她的語氣帶著幾分挑釁，“後悔嗎，凱爾希？你的那些聰明才智似乎沒有換來你想要的結果。”
    凱爾希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輕聲回答：“我從未後悔。”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想要表達什麽，又欲言又止：“但我偶爾仍會感到……”她的眼神微微黯淡，“……疲憊。”
    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挑釁的笑意：“真是難得，你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我一定要找機會和現在這位可憐兮兮的凱爾希合張影。”
    凱爾希深吸一口氣，緩緩站穩身子：“我不會自詡為一個試圖躲在陰影裏把握曆史走向的人，雖然有的時候我確實希望事情的發展如我所願。”
    她的話語帶著一絲無奈與沉痛：“我……和曾經的我采取過很多手段，其中一些獲得了成功，另一些在事後證明仍有可待商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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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爾希頓了頓，眼中似乎閃過某種迷茫：“但我依然可以斷言，每一個選擇都是基於理性判斷，在當時做出的最佳選擇。”
    冷哼了一聲：“哼，最佳。”
    凱爾希沒有反駁，隻是低聲說道：“‘最佳’。這個詞聽起來就像是那些選擇能解決所有問題。”
    她沉默了片刻，終於說出內心的困惑：“並非如此，我隻能確保事情不向最差的方向發展。但不論我作何嚐試，最終的結局往往都向我證明，個人的影響終究是有限的。”
    凱爾希的聲音有些低沉：“無論是誰。”
    她的目光看向遠方，似乎在回憶：“哪怕凱爾希這個名字和她承載的記憶已經在這片大地上行走了如此之久，我能做的……可稱得上微不足道。”
    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她依舊保持著一貫的冷漠：“你在說什麽，凱爾希？”
    凱爾希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憶著什麽：“，我……曾經的我毀滅過一次卡茲戴爾，那時我相信，這是帶來和平的唯一手段。”
    她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我們成功斬首了當時的那位魔王，我們幾乎獲得了勝利，按照計劃，魔王的權柄將被回收。”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做好了一切可能性的預案，潛在的魔王繼承者都在我的監控之下。”
    她的聲音漸漸變得沉重：“但特蕾西婭在那一刻……卻選擇拾起了黑色的冠冕。”
    的眼神依然冰冷，但她沒有打斷凱爾希：“……哼，我對曆史沒有興趣。”
    凱爾希看向，眼神複雜：“我們隻是發現，薩卡茲們與其他人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迥異。既不比任何種族低劣，也不比任何存在高尚。”
    她的語氣漸漸變得堅定：“不論從何處來，我們都已被源石改變成了相似的模樣，擁有了相似的情感與欲望。”
    凱爾希的話語充滿深意：“如今的這片大地如此醜惡。在薩卡茲眾魂的呢喃裏，他們曾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他們被屠戮，被壓迫，數千年來流離失所。”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涼：“但我曾見過更早的歲月，我曾見過隻有薩卡茲行於地上的時代。”
    她的聲音低沉得幾乎無法聽清：“事實上，‘薩卡茲’這個稱呼的流傳是源於凶手們傲慢的略稱，也成了被傷害者們團結的口號。”
    凱爾希緩緩閉上眼睛，仿佛在追憶著那段失落的曆史：“笞心魔與歌利亞的差別如此之大，獨眼巨人與炎魔的外貌如此不同，他們憑什麽同被歸納為‘薩卡茲’？”
    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若血魔建立起屬於他的國家，這國家與傲慢的維多利亞有何不同？若食腐者統治文明，這文明又與冷酷的烏薩斯有何迥異？”
    凱爾希的眼神逐漸變得深邃：“我與特雷西婭得出了答案，這些爭端無法通向任何彼岸。”
    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堅定：“她在魔王的回憶中下潛得如此之深，她明白了我一直所憂心的那個可能。”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我們的時間……這片大地的時間，都已經不多了。”
    聽到這裏，眼神變得更加冷酷，但她依然沒有表現出任何情感波動：“……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對曆史不感興趣。”
    凱爾希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最後低聲說道：“正因為你對曆史不感興趣，。”
    她的目光深沉而遙遠：“曆史使得血魔，巫妖，食腐者，變形者，石翼魔……使得你們成了薩卡茲，卻也使得薩卡茲被這些過往奴役。”
    她的聲音幾乎是低語：“卡茲戴爾會被重建，但它會被重建在什麽之上？”
    她看向，語氣漸漸變得沉穩：“，也許像你這樣的人，會有不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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