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寧無奈的閉了閉眼睛。
    她已經是大人了，裴玄清總把她當小孩子一樣照顧是怎麽回事？
    若是騎個還沒她個子高的馬，顯得好像她欺負小馬似的。
    況且屆時去狩獵，也不可能騎小馬去啊，那不讓旁人笑掉大牙了。
    “我不要這匹，最起碼也得三歲的吧。”
    她已查問過了，三歲的馬雖不算成年，但體型已與成年馬一般大小了。
    奚官一愣，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這是皇上特意挑的馬，等同於皇上親自為娘娘定好的，那便是聖旨啊。
    若換馬……那不是抗旨不遵嗎？
    他可做不了這個主。
    可他還來不及說什麽，林婉寧話音剛落，顧如梅早已將手中小馬的韁繩扔給奚官“我就說這也太小了，哪能要這個啊。”
    她衝著林婉寧招手“婉寧快過來，我幫你挑一匹更好的來。”
    林婉寧提起裙擺小跑上前，二人到馬廄裏挑了一匹剛滿三歲，性子溫順的白馬。
    這匹馬，馬鬃潔白，瞧著幹淨好看，被摸了好幾下都沒有一點抵觸，果然性子溫順極了。
    二人全程自給自足，完全不理會奚官低聲下氣的勸慰。
    沒辦法，奚官隻能衝底下的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向皇上稟明一聲，又轉頭討好的向林婉寧介紹“宸婕妤娘娘，這匹馬叫耀雪，平日最是溫順的。”
    “快點快點。”
    顧如梅看著林婉寧手足無措的到處亂摸，催促著拉起她的手放在馬鞍和韁繩上。
    “就這樣，抓緊。”
    林婉寧聽話的抓緊韁繩，顧如梅又指了指馬鐙“踩這裏，蹬上去。”
    林婉寧點點頭，用力握緊韁繩，腰腿蓄力，後腰處感受到一股推力，她便輕盈的躍上馬背。
    好高啊，但是，這感覺很新奇。
    她不是沒騎過馬，但那時是裴玄清與她同乘一騎，有他護著，完全不需她做什麽。
    如今要靠自己一個人，感受自然不同。
    顧如梅牽住馬，仰頭看她眸中毫無懼色，反而隱隱透露著些興奮之意，不禁讚賞“不錯啊，婉寧，今日真是第一次騎馬嗎？”
    林婉寧點點頭，麵對顧如梅更深了幾分的讚許眼神，忙的恭維道“都是顧姐姐的功勞，若不是姐姐時常督促我練拳，恐怕今日我連馬背都上不來。”
    與裴玄清冷戰那幾日，林婉寧沒少去青雲殿尋顧如梅教她練拳。
    “好說好說。”
    顧如梅擺擺手，牽著馬走起來“你也很勇敢，現在隻要掌握平衡，放輕鬆。”
    林婉寧虛心聽話的很，跟著顧如梅的節奏，認真學習。
    看著底下牽著馬引導她的顧如梅，她突然好奇心起“顧姐姐第一次學騎馬，是誰教的？”
    顧如梅未曾回頭，依舊牽著馬慢慢往前走“是我兄長，親自教的。”
    提到顧大將軍，林婉寧暗道自己不該多嘴問這一句。
    當初裴玄煜歸京前，裴玄清便將顧大將軍派往北部，接任裴玄煜在北部邊境的防守職位，如今也去了快三個月了。
    邊境之地，通常被派遣去的將門便是等於長期駐守，除了回京述職，其他時間，大抵是回不了京城了。
    先前也聽顧如梅講過與顧大將軍的幼時趣事。
    從那些往日大大咧咧講話的人，言語中帶了些許別扭的溫情，便能聽出來，二人兄妹情誼很是深厚。
    想來提起來，也會讓她想到這些傷感的事，更添幾分不舍吧。
    突然，那種被人審視探究的目光好似又有了，令她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林婉寧轉頭，就對上了馬場外那雙漂亮又始終掛著笑意的眼睛。
    隻不過她剛看見裴玄煜，對方對著她彎唇一笑，便轉身離去了。
    哦，她感覺錯了，那人應該是剛巧路過順便瞧了一眼而已。
    顧如梅牽著馬陪她騎了兩圈，林婉寧便發覺她好似心不在焉的，那眼神一直往馬場外瞟。
    她也朝著那方向看了幾眼，那邊是圍獵場的方向，隱約能瞧見人影攢動。
    再結合顧如梅今日那麽早喊她起來，又一直急匆匆的催她，大抵也能明白了“姐姐若想去狩獵就去吧，不用一直陪我的。”
    被戳破了心思，顧如梅眼眸閃了閃，音量不自覺拔高了幾分“什麽話，什麽話這是？”
    “我是那種一心隻有玩，不將姐妹放在首位的人嗎？”
    林婉寧看她明明很著急想去，還強自挽尊的模樣，不禁失笑“顧姐姐當然是最重義氣了，那我也不能隻顧自己不是？”
    “咱們在宮裏日日拘束著，難得來到如此天地遼闊，策馬奔騰之地，自然要由著自己好好玩了。”
    “姐姐騎術好，功夫好，我倒是還沒見過姐姐的箭術呢，若不去試試，豈不白來這一遭了。”
    顧如梅仰著下巴解釋道“我可不是貪玩啊，我就是許久未曾騎馬射箭了，想試試我這點功夫是否有退步而已。”
    她說著，又瞧了瞧林婉寧“可你這邊，還沒學會呢……”
    “罷了。”她擺擺手，大義凜然道“等你學會了我再去也可，反正秋狩也不是隻這一日。”
    林婉寧忍不住偷笑，被顧如梅瞪了一眼，又忙的收斂住“沒關係的，姐姐先去吧，我就自己在馬場裏溜達一會兒。”
    “陛下說忙完就會來，想來應該也快了。姐姐先去圍獵場為我探探路，待我騎術學好了就與姐姐一起啊。”
    顧如梅眉眼中的迫不及待已掩飾不住，瞧著愉悅極了，這下有人連借口都給她找好了，自然也不再推辭。
    “那我叫春華去請陛下一趟，秋實先陪我去狩獵吧。”
    “不用的，這不是還有慧心在嗎？”林婉寧笑著催促她“馬場還有這麽多宮人守著呢，不會有事的，姐姐快去吧。”
    原本裴玄清就是要紫雲先陪她來的，是她矯情，不願意讓紫雲監視她，才故意要了顧如梅。
    沒提前問過人家的意思，耽誤了人家想去狩獵的心思，也著實不該。
    顧如梅也沒在扭捏，囑咐了幾句，便帶著春華秋實徑直往圍獵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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