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把你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都告訴我吧。”她聲音如泉水清冷，一句話將處在狂化邊緣的沈溪拉回現實。
    “蝶兒與我，是青梅竹馬。”沈溪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斷斷續續，他的嘴角不自覺揚起，整個人仿佛回到了生前的模樣。燭光映照下，那張本該慘白的鬼臉上，竟浮現出活人才有的血色。
    “我們兩個自小無父無母，相依為命。她身體不好，我就一心為她鑽研醫術，開了一家小醫館。而蝶兒就做我的小藥童，幫我照顧醫館的生意。可誰料有一日，華重山竟然親自光臨了我的小醫館……”
    他低頭動作溫柔地撫摸著床上的大紅綢緞，仿佛周蝶就躺在上麵一樣，“他是雲城的第一商戶，權勢滔天，整座城無人敢惹。平日裏，他根本看不起我們這樣的人，但自從那日後，他就盯上了蝶兒……”
    “他知我倆互生情愫，就想盡一切辦法阻撓我們，甚至屢次派人威脅，還砸了我的醫館將我打個半死……但即便如此，我仍不會放棄蝶兒，我甚至已經做好帶她離開的準備……可蝶兒突然告訴我……她要嫁人了……”
    一行清淚劃過他的臉頰，緊接著淚如泉湧，沈溪痛苦的捂住臉龐：“我曾不止一次問她是不是自願的，她到底愛不愛那人。而我得到的是她肯定的答案……我看著她欣喜地為自己準備嫁衣，日日期盼著自己的大婚，終於選擇了放手……我想，她隻要幸福就好。可誰料華重雲竟如此對她！”
    刹那間，整間屋子劇烈震顫起來。沈溪周身爆發出滔天黑氣，狂暴的怨念如實質般翻湧，麵前的床榻“轟”地炸成齏粉，那對喜燭的火焰被硬生生掐滅在空氣中。
    “既然不愛她，為什麽要娶她？！為什麽連一個身份都不肯給她？！為什麽要如此羞辱她？！”
    黑霧化作猙獰的鬼手，將方圓十裏的建築盡數碾碎。瓦礫紛飛中，沈溪的雙眸已完全化作血池，猩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他仰天長嘯，聲音裏裹挾著刻骨銘心的痛楚：“我恨！恨自己無能！恨殺不了那個畜生！更恨……救不了我的蝶兒！”
    “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白司楠走上前，將照片放在他的手裏：“她知道你們抗衡不了華府，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周蝶，愛的始終都是沈溪。”
    這句話像一柄利劍，瞬間刺穿了翻湧的黑霧。沈溪周身的怨氣驟然潰散，他踉蹌著跪倒在滿地狼藉中，顫抖的雙手死死攥著那張泛黃的照片，幹裂的嘴唇不斷重複著那個名字：“蝶兒……蝶兒……”
    白司楠身上的紙人偽裝早已在方才的衝擊中化為齏粉，可四周遊蕩的紙人依舊對她視若無睹。
    她若有所思地望向府邸深處。在那裏，她感知到了一股更為陰冷的氣息。
    白司楠垂下眼睫，身形身影倏忽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華府的地牢，也是整座府邸陰氣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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