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讓她和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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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靖自顧自的說著,隨手打開桌子上一個錦盒。
剛看清裏麵的東西,一隻修長的手直接扣上了蓋子將收了回去。
“將軍,你什麽時候買的點心?”
如果他沒看錯,那裏麵是一盒子點心,他今日從出了蕭府就一直跟著將軍,在宮門口等著,又直接回來,也沒見將軍讓下車買吃食。
看了看那錦盒,阿靖瞪大了眼睛:“這是宮裏的點心?”
“噤聲!”
蕭雲笙幹脆推著阿靖從書房出去。
“我要安寢了。”
見阿靖走遠了,蕭雲笙推寢殿房間的手停下了,回望著大門,正好將門下跪地的身影看在眼裏。
他從未說過讓她跪,平時風一吹就要倒的人,也不知今日哪裏來的倔強。
之前那步步謹慎的勁怎麽不見了。
突然江月有所感應般回頭。
蕭雲笙及時微微側身躲了過去。
嘴角勾起一絲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等反應過來又冷下臉回了房間。
雨是半夜下的,又急又猛。
將原本就涼透了天又猛地冷了一個度。
江月跪在雨幕裏,不到片刻就全部濕透隻能暗暗叫著倒黴,更要命的是這雨太大打在身上都是一陣陣的疼。
饒是江月做足了思想準備,可身體一陣熱一陣寒的交織時,還是讓她明白自己生病了。
盯著麵前緊閉的門,江月瞪著眼等著蕭雲笙從那裏麵走出來。
心裏愈發沒了底氣。
從進去後,就隻見阿靖進去又離開,將軍就沒露麵。
難不成當真動怒,她這苦肉計沒起作用,還受了不少罪,
心裏原本的底氣頓時沒了。
殊不知屋子裏早就成了另一番樣子。
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那體內的毒性又一次發作。
指尖僵硬動彈不得,渾身氣血翻湧,念著外麵跪著的人,蕭雲笙站起身想要讓她起來。
可一用力,渾身如同螞蟻撕咬,硬生生將他困在原地。
院子裏的人隻當是蕭雲笙動了大火。
將門口的江月銩在了一旁。
其實沒人想著這麽大的雨,江月還傻傻的跪在門口。
等蕭雲笙緩緩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日了。
雨後的院子空氣裏潮濕的氣息格外明顯。
蕭雲笙顧不得渾身麻木還未通暢的氣血,心裏隱隱不安,快步衝出房間。
看到江月那單薄挺直的背影由跪變成了倒在雨幕毫無意識的昏迷。
“月兒,月兒!”
蕭雲笙冷著臉衝著過來送膳食的管家發怒:“下了雨,你們竟然沒一個人去看看他。”
“不是將軍您讓她跪的麽?”
“江月……”
見江月沒有反應,周圍又開始圍著人。
蕭雲笙走過去抱起地上的人,快步往院內走去。
入手冰涼的仿佛沒了體溫,江月輕的蕭雲笙幾乎感受不到什麽重量,這樣的體重幾乎快和一個小孩子一樣的重量,還是在現在吸了水,身上衣服都泡夠了水的情況下。
他竟不知人可以輕的宛如一片羽毛。
太瘦,就沒什麽體溫,垂目衣服鬆鬆垮垮,手腕細的好似不小心碰著就會折斷,蕭雲笙心裏忍不住歎氣。
明明知道怎麽照顧人,可下了雨這人連躲雨都不會,跪的人是她,怎麽就不知道按他的性格根本不會將她丟下不管,
沒想到現在就把自己折磨的沒一點人樣。
那樣一個人躺在地上的積水裏還不知道躺了多久,身上不僅濕透還沾滿了泥漿和落葉,蕭雲笙注意到就連江月身上原本的青色衣衫都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將人放在床上,進來溫暖的地方,江月就開始控製不住的顫抖上下牙無意識的碰撞發出咯咯的聲響。
小臉上除了臉頰紅滾滾一片,隻剩下全身蒼白的白再沒有一點血色,眼瞼下還有淡淡的烏青,即使是在睡夢中,偶爾還會間隔著劇烈的幾聲咳嗽的聲音。
將自己作踐成這樣,到底要做什麽。
等人醒來,他定不會就這麽放過她。
定要讓她記住今日。
見管家送來熱水,蕭雲笙剛要去擰熱帕子給她擦身,剛走了一步袖口就被扯住。
床上的人還是神誌不清的,連眼睛都沒睜開,可不知何伸出手緊緊的拉著他的衣袖。
不讓他離開半分。
“將軍,對不起。”
蕭雲笙緊繃的神經宛如雪山崩塌,怎麽都維持不住原本的麵無表情,心也似一起塌了一塊,軟的一塌糊塗。
“你說什麽?”
“別讓我走,我沒家了……”
心軟的一塌糊塗,聽著這無意識嘟囔的哭腔,蕭雲笙不由自主的坐在床邊盯著江月看。
看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伸出手來,把她垂落在臉頰旁邊的碎發攏到耳後。
盯著江月幹到幹裂的嘴唇,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他記得第一次見麵時,就被江月的眼睛和這雙唇吸引了。
可現在宛如凋謝的玫瑰幹枯的失去了水份。
“好冷……”
細若蚊蠅的聲音讓蕭雲笙眼底翻湧著通紅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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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呼吸間,沉沉的開口。
“去請醫官。”
“水……”
身子彷佛被火燒,又彷佛置身於冰窟中來回煎熬掙紮,尤其是嗓子幹澀的厲害,可沒多久就有清甜的水注入那火辣辣的地方,讓喉嚨得到了滋潤,嘴角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再度沉沉睡了過去。
隔日一早,江月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脖頸有些疼痛,伸手揉了揉額頭的穴位那種沉重的感覺才緩和不少。
抬頭看著眼前熟悉的房間,江月心稍微緩和了些,。
看著房間裏的火爐,床頭上的藥盞,江月抿緊了嘴。
這幅模樣,就算她要出府,將軍也不會忍心阻攔了吧。
心念一動,江月急忙就往外走卻和一個身影撞到了一起。
“哎呦,你這人。”
被撞的人倒是沒事,反而她宛如踢中一塊鐵板連連後退了幾步。
捂著胸口皺緊著眉抬眸正對上一身鎧甲站的挺直的蕭雲笙。
漆黑的眼眸靜靜的凝視著她帶著一些隱晦翻湧的情緒,等江月再想去看清時。
蕭雲笙已經收回視線恢複了平靜。
“你,醒了?”
心裏一揪,腹稿在看到蕭雲笙的瞬間消散一空,唇瓣顫了又顫,竟有些鼻酸。
“你是不是……”
“江月,麵對將軍怎麽不知道行禮?”
一聲女人沉重的嗓音打斷了兩人傳來,江月這才反應過來,看到站在不遠處的人。
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似的。
“娘,您……怎麽在這。”
話音一轉,江月瞪大了眼睛,。
她還未去看娘,娘怎麽就這樣來了。
還就這麽來了蕭府。
知道瞞不住,人是蕭雲笙救的,他早見過她爹娘的模樣,隻是該如何解釋。
江月剛張開嘴,
娘上前一把攥住江月,滿眼複雜。
“我,被將軍和太子所救,隻是不巧,你偏病了。”
見江月痛的紅了眼都不吭聲。
心裏歎了口氣,不動聲色的對著一言不發的蕭雲笙行禮。
“將軍,既然江月醒了,我倚老賣老求您放她離開,您知道的,我們一家實在不易,隻想團圓。”
“娘……”
江月心裏一驚,剛想要說話,察覺到被攥住的那隻手被用力的握了一下,抿緊了嘴頓時收斂的神色。
轉過身對著蕭雲笙腰肢彎曲深深行了個禮,裏衣雖然不是那般輕薄,但也是將她腰肢芊芊呈現無二。
低下頭目光微垂,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臉因為病了又消瘦了些顯得那雙眼眸更大,含著霧蒙蒙的潮氣看著好不可憐,沒有血色的臉宛如白瓷讓蕭雲笙呼吸一窒。
頓時心裏慢了一拍。
那張臉猛地抬頭一顆豆大的淚珠子滾下,委屈的好似是被他欺負的,蕭雲笙頓時覺得身上的鎧甲有些悶的透不過氣。
明明江月昏迷時,他希望人早點醒過來好好懲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可現在人真的站在麵前,他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這樣的心軟讓蕭雲笙對自己生出一股嫌惡。
“這話說得倒是狼心狗肺了,不知道的聽了這話還以為將軍是冷心冷清的人。將軍一聽你暈倒了親自將你抱進來,你燒昏了頭拉著將軍不讓走,將軍也耐著性子哄你陪你,要是別人不說已經死了多少次,至少也是斷胳膊斷腿。”
管家抱著胳膊沒好氣的在一旁將這幾日的情況說出來。
江月聽著,除了詫異心裏卻越發不安,蕭雲笙的做法遠遠超過了對一個奴才的重視……
“將軍,您不生我的氣了?”
江月驚喜的開口,蕭雲笙正皺眉嫌棄阿靖的多嘴還沒開口,娘又搶先推了江月一把,“江月還不快謝謝將軍大度。主子有這樣的恩情,你拚了這條命也要報恩。”
聽著這話,蕭雲笙頓時語塞,莫名起來第一次見到江月時也是這樣念著什麽甘願削骨報恩的話。
原來是從這學來的。
“將軍,我……”
“行了。”
蕭雲笙皺了皺眉頭,整理著袖口有些漫不經心:“前兒陛下還賞了幾盒點心,太甜我不喜,等你好了賞給你。”
說著帶著管家進了書房。
江月愣了神,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遙遙行了個行才和娘一起回到房間。
“這什麽規矩,江月如今什麽身份,怎麽能隨便就要離開?太不把陛下看在眼裏了吧。這不是拖累我們蕭家麽。”
管家跟在蕭雲笙身後從進了書房以後就開始喋喋不休撇著嘴,哪怕極力掩飾,還是擋不住的酸溜溜。
“我看著將軍長大這麽多年,也沒見過將軍這麽溫柔過,將軍對江月還真是好。”
“怎麽,你也想試試被我抱的滋味?”
蕭雲笙要被氣笑了,冷笑著聽著管家的念叨,將原本就煩悶的情緒盡數發泄到他的身上:“你現下也去得個什麽病,或者受個什麽重傷,我親自給你熬藥喂你喝。”
見蕭雲笙冷麵上若隱若現的笑意,比平日嚴肅的模樣更讓人心裏發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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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猛地打了個冷戰連連搖頭後退,想到那種畫麵,身上都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真抱起來畫麵要多詭異就會有多詭異。
甚至深想想還一陣陣惡寒。
“阿靖……”
蕭雲笙手中的筆一頓。
自知越說越離譜,聳了聳肩阿靖抱著胳膊離開蕭府。
獨留蕭雲笙坐在書桌前,定了定神在看向桌上剛補上五官的美人圖,眼神一愣青色的衣衫的女子,在海棠樹下漫舞,眉眼的靈動活靈活現。
一進了屋。
娘小心的將門關上後拉著江月坐在床邊。
紅了眼摸著她瘦了不知多少的臉頰。
“娘……”
“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也沒你在京中這些日子受的傷多。”
娘隻默默的擦著眼淚,滿心滿眼都是心疼,讓江月心裏也不是滋味,伸出手幫她擦著淚可心裏卻更酸了:“比起爹娘,和烏月鎮的那些人,我這些算的了什麽。”
“月兒。”
娘有些欲言又止:“你出生時我就給你算過命格,你沒有大富大貴的命,你和將軍,除了行房,可還做過其他事?”
喝著水突然被嗆的咳嗽
江月腦子裏浮現了更多兩人相處,共騎一乘,看煙火,一起大笑,相互扶持脫險……
眼眸微微顫抖,江月有些不自然的別開臉。
鬆了口氣,可娘卻並沒有神色放鬆多少,語氣一轉還是有些憂心忡忡:“江月,他對男女之間的事,還算正常嗎?我怕他對你是為了那些醃臢事。”
江月從懵懂到瞬間明白娘指的意思,耳朵都紅了起來。
眼神微微閃躲有些不自然:“娘,你別亂想了,將軍他對我特殊些不過是因為……可憐我。”
至於蕭雲笙喜歡的,江月立刻想起傅蓉那個飛揚跋扈的身影,愣愣的開口:“將軍心裏有喜歡的人……”
“江月,你要想清楚,這大宅的男子不可能一輩子隻愛一個人,你是下人出生,以色侍人換來的富貴,怎麽得來的就會怎麽失去。”
緊緊的握住江月的手,加重了語氣:“娘不是逼你,但要為了你的未來考慮,如果隻是普通的士卒娘也不會如此……我聽說將軍身邊很多人不錯,比如那個阿靖,太子說過他心悅你……”
“娘!”
推開娘的手,江月快步走到門口,看了眼走廊上的動靜。
壓低了嗓子難以置信:“這樣的話以後再也不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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