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誰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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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房打著燈籠,摟緊身上披著的褂子一陣陣地唏噓:“你這樣趕夜路能行嗎?不然去求求蕭老太君,或是我幫你去換了府裏的小廝去辦差吧,等東西弄回來,就告訴老太君是你做的不就成了,
    這萬一夜路難行,你差事沒做好,再傷到哪了可如何是好。”
    話音落下,一聲細微的響動從黑暗裏傳出,驚得馬兒蹄子在地上踢著磚石。
    江月沒聽到異響,隻是被馬嚇了一跳,急忙伸出手撫摸著馬鬃,希望這樣能和馬熟悉一些,能少吃些苦頭。
    聽到門房這樣說心裏微微一動卻又很快放棄了這個想法。
    雖然學的日子太短,但她既不是公主,也不是深閨裏手不能提的貴女,她要做的事哪件都不會比騎馬趕夜路這樣的事簡單。
    忍不住失笑出聲:“既然是老太君交代的事,怎麽能推諉。”
    蕭老太君本來就對她頗多不滿,若她還投機取巧隻會更讓她厭惡。
    畢竟人是將軍的奶奶,她總不能和她一直這樣相對無言。
    說著還不忘微微彎下身子,壓低了嗓音開玩笑:“我的騎術是將軍教的,正好趁著這次機會檢驗下成果,如果有什麽問題,那就是不是我學藝不精,是將軍教的不行。”
    被江月的話刺激的門房眼角都開始狂跳起來。
    猛烈地咳嗽幾聲,一邊用眼角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房間,
    匆匆和門房道了別,揚起鞭子,一聲清脆的喝聲,馬兒飛快的消失在黑暗裏。
    街角的樹無風自動晃悠了幾下,門房揉了揉眼睛,總覺得什麽人從那裏一閃而過。
    沒人注意到一直在暗處觀察的眼睛,驟然變亮緊隨其後的消失。
    一轉頭,蕭雲笙和阿靖站在身後,門房嚇得捂住胸口連連地後退。
    “將軍,老奴年紀大了,經不起你們這接二連三的驚嚇,說不定哪日驚嚇過度就駕鶴西去了。”
    阿靖握著佩刀抱著胳膊滿臉的不痛快:“憑什麽你心疼江月都不心疼我,趕夜路的活他做不得,我就能做?難道我就不危險?”
    門房冷哼一聲險些吹滅手裏的燈籠,對於阿靖的不滿絲毫不在意:“不是,隻是阿靖你生得就威猛,一般的小毛賊哪裏是你的對手,遠遠的就躲開了,可江月這孩子生得好看,又是將軍的房內人。
    外麵的世道那麽亂,又沒經驗,萬一遇到點什麽……”
    說著說著,見蕭雲笙臉色不好始終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門房歎氣無奈:“將軍,你也聽到了,江月那孩子就是倔強不願意求人。”
    從江月準備馬,蕭雲笙就突然帶著阿靖藏身進了他的屋子,還交代了幾句誘著江月去求他的話。
    可沒想到,江月根本不接話腔。
    天不怕地不怕的就這麽跑了。
    “既然將軍不放心,為啥就這麽把人出去了呢?”
    隻要將軍一道口諭,江月自然出不得這個城門。
    蕭雲笙轉身一言不發的回到房間。
    眼瞅著窗戶照進了第一抹晨光,絲毫沒有睡意。
    直接出了門翻身上了隨著江月離開的方向消失。
    聽著快馬聲消失,門房翻了個身忍不住的嘟囔,打著哈欠終於合了眼:“終於可以睡個安生覺了,這一夜折騰的。”
    一路上連著跑了幾十裏的路,終於找到在一處小溪處下了馬。
    讓馬兒喝水休息片刻。
    江月也隨意地坐在溪流邊的石頭上,迎著朝陽還是一臉的菜色。
    將靴子脫下後,伸出手因為一路上高度緊張落下了韁繩的痕跡。
    鳥鳴陣陣。
    江月用手合著捧了溪水洗了臉,將疲憊感褪去了大半。
    又將腳浸泡在水裏。
    溫涼的滋味讓她忍不住舒服地歎了口氣,一夜未眠放鬆下來就有些昏昏欲睡。
    聽著耳邊的鳥叫蟲鳴,越發地放鬆,意識愈發的混沌。
    不過片刻,江月警惕地猛地睜開眼,伸手摸向袖子裏的短刃,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周圍變得寂靜無聲。
    仿佛有什麽危險在暗處緩緩靠近。
    一聲劍鳴從暗處傳來。
    江月的眼底閃過一抹狠厲,袖中的利刃瞬間出竅,和來的人碰了個滿懷。
    一個。
    兩個。
    數十名個殺手現出身形,手裏的寒劍直指向江月。
    隻是上下打量了江月後,回頭對著身邊的人似乎在確認著什麽:“眼前的人確定是嗎?別弄錯了。殺個丫頭,用得著咱們這麽多人?”
    蒙著麵,領頭的人說話吐字有些含糊不清。
    “不會錯,收到命令,我們就守著,眼睜睜看著這人出門後一直跟過來的。”
    聽著幾人的對話,江月眼眸微閃,握著短刃的手鬆鬆緊緊,突然一笑。
    “不知道誰花錢請你們要我的命,這樣看得起我的人,定然我要好好記住她的名字。”
    隻怕買凶的錢都夠她吃喝數十年。
    “想知道還不容易,到了下麵自然你就知道一切。”
    聲到劍鋒也隨著而來,帶著特有的殺伐之氣,直接擊落了江月的發髻,刹時間滿頭的青絲盡數散落下,披散在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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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頰上一陣刺痛,江月臉上微微一抖,一道細長的傷口瞬間浮現在臉頰上,從那傷口處滲出的血珠凝結成一顆鮮紅的血珠滾落進地上,被溪水衝刷的瞬間了無痕跡。
    這些人出招的路子極野,招招都是詭異陰狠的角度,一看就是訓練多年的殺人手法。
    若是全上,隻怕她被剁成肉泥也隻是彈指間的事。
    額頭的汗落進了眼睛裏,蟄的生疼。
    瞧著江月退無可退的狼狽樣,劍直直對她的心口,下一刻,便能直接取了江月的命。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擋在了江月麵前。
    預想中的疼痛感沒有到來,江月看清擋在身前出現的人,手難以自控的一抖。
    那劍尖在距離的後背心髒處短短的兩個手指頭的距離堪堪停下,連一分一毫都再也前進不了。
    “將軍……你怎麽會?”
    蕭雲笙如謫仙突然出現。
    完全的驚訝。
    蕭雲笙神色淡淡,身姿飄逸,手輕輕一抬那指著兩人的劍便被打掉了。
    這才回眸垂下眼簾端詳江月的情況。
    這一看,眼眸一頓,翻湧的怒火將他身上的駭人的寒氣顯得更加咄咄逼人。
    江月愣愣的看著蕭雲笙伸出手想要撫摸在她臉上那處傷。
    想要碰一碰,但卻不太敢,擔心會弄疼她,蕭雲笙喉嚨滾動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的情緒,到最後,竟然是低下頭忍不住輕輕吹了吹。
    “疼嗎?”
    這一聲,宛如酸棗的滋味彌漫在整個心間。
    喉嚨有些發緊,江月點了點頭,又快速的搖頭,手無措的捏住了袖口。
    又任由蕭雲笙將她的被砍斷的幾縷垂在耳邊的發拿起,隱隱的視乎是聽見了一聲歎息。
    又似乎是疼惜極了的模樣。
    江月莫名的心裏的酸變得成百上千的翻湧。
    剛才還能拿起利刃和人鬥爭到底,此時見蕭雲笙來了,竟然腿軟的險些站不住腳。
    一開口聲音囔囔的帶著哭腔:“不疼。”
    完全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子模樣。
    因為她知道,蕭雲笙來了,她就得救了。
    江月沒注意到,隻要蕭雲笙在的地方,無形中帶著她很多安全感,是她從未有過的,也讓她能全心全意放心的。
    “卿卿我我,自古都是紅顏禍水,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蕭將軍這般對女子癡迷,邊關不安,朝廷混亂,將軍隻顧著兒女私情讓人失望透頂。”
    這話就像一捧涼水,頓時將什麽東西熄滅,又將什麽東西再一次的呈現在蕭雲笙的麵前,提醒著他現實。
    心裏不痛快,臉上的表情自然也就不會好看到哪去。
    蕭雲笙慢條斯理的用指尖打量著刀刃,“誰讓你們來的。”
    “將軍也別問了,我們收了錢替人做事的就不會暴露後麵的人。”
    領頭的殺人揚了揚手裏的劍,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原本的安排就是躲著蕭雲笙完成暗殺江月的任務,所以才會一直在找合適的時機,抓住這次江月單獨出行跟著這麽久。
    沒想到蕭雲笙竟然會陰魂不散的追過來,可既然他們現了身這次說什麽都不放棄大好的機會。
    原本想著一個將軍,除非是腦子壞了才會為了一個不值錢沒背景的太監以身犯險。
    沒想到威脅的話剛說完,蕭雲笙眸中風暴欲起,食指輕彈短刃發出清脆的叮叮聲,俊美的五官上露出一絲不屑的輕嘲。
    “囉嗦。”
    數十隻劍圍著圈一起刺了過來,蕭雲笙伸手摟緊了江月的腰身身子輕輕一躍,就立在這些人劍尖上。
    宛如浮光掠影,眼眸不悲不喜。
    身上的寒芒氣息不再收斂盡數放開,哢嚓的聲音此起彼伏。
    竟然是數十把劍盡數斷裂,隻剩下劍柄被握在手心裏,愣愣的看著如神明般的男人,身上讓人窒息的氣魄竟然有種想要下跪俯首稱臣的甘心。
    “滾。”
    蕭雲笙懶得多看這些人一眼,簡單的扔下一個字後。
    重新施施然飄下落在地上。
    不出片刻所有的殺人盡數退的幹幹淨淨。
    江月心裏忍不住的狂跳,腰上的大掌宛如炙熱的炭火,提醒著她兩人的姿勢。
    盯著蕭雲笙眼眸裏的情緒愈發濃烈,忍了又忍終於開口。
    “將軍,你的武功既然這麽高,為什麽你還會被人下毒。”
    話剛問出口,江月就看到蕭雲笙皺緊眉一臉的無語凝噎:“我剛救了你,你就隻想說這個?”
    明明剛才看到他時,眼眶紅通通的像個兔子一樣,幾乎都要當場哭出來。
    現在脫險之後第一句話居然不是感謝……
    冷著一張臉,蕭雲笙輕嗤一聲:“我可是又救你一次。”
    不置可否的點頭,江月當然承認這點。
    低頭看著兩人還緊貼在一起的姿勢,江月輕咳一聲微微後退,正兒八經的行了個禮,恭恭敬敬的感謝著蕭雲笙:“江月感謝將軍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必將日日焚香沐浴,替將軍祈禱祈福。”
    蕭雲笙的眉尾猛跳了下,手上溫軟消失,淡淡的將手收回袖子中,卻總覺得哪裏空空的沒個著落一樣,聽著江月說著這些好聽的漂亮話,卻總覺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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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揮動著袖子製止住了江月的‘胡言亂語。’
    這麽一鬧,剛才生死一線的感覺就徹底淡去,江月用手整理著頭發,一邊就著今日的突發狀況和蕭雲笙分析:“將軍,您怎麽知道我在這。”
    明明那會將軍都回到軍中辦差事了,怎麽還知道府裏的動向。
    蕭雲笙麵色淡然極了,從刺客離開後,他就恢複了一股淡淡的冷意,還不忘順手從剛才那些殺手扔下的武器裏選了個隨意收起。
    “你和誰有仇?”
    被蕭雲笙這麽一問,江月有些尷尬。
    是閉上眼睛,哪怕到夢裏。
    腦子都能瞬間想起來,除了二皇子,也就隻有傅家幾人。
    但傅家,和將軍沾著親家。
    要殺她的人,若猜的不錯,也和將軍是最親的親人。
    江月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想起從前烏月鎮總有喝多的嬸婆拉著夫君和婆婆,問著千年難題。
    娘親和妻一一同落水隻能救一個,該救誰。
    事實上,手心手背都是肉,痛的都是最親的人。
    江月不想將軍傷心為難,隻能含糊不清的嘟囔著試圖蒙混過關。
    其實脫口而出的卻連一個字蕭雲笙都聽不清。
    “說什麽大聲點。”
    江月想躲,早被看出她的念頭一把拉回來。
    隻能輕咳了一聲,江月稍微大聲了一些道:“蕭老太君。”
    “什麽?”
    “蕭老太君,您奶奶,從人出來我就懷疑她,是她安排我出府替她取東西,除了她也沒人知道我的動向。行了吧。”
    “她不會。”
    蕭雲笙下意識的開口替蕭老太君開脫。
    快的幾乎江月的嘴巴都還沒合起來,隻能緩緩的閉上。
    在蕭雲笙心裏,蕭家,家人,尤其那是養育他長大的奶奶,自然是維護到底。
    任何感情都比不上的。
    她理解。
    從一次見麵後,蕭老太君對她就虎視眈眈,敵意十足。
    那股子莫名其妙的討厭到底怎麽來的,她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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