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俏的嗓音從人潮穿過。
    眾人齊齊回頭。
    見一個小姑娘緩緩走上前來。
    約莫十七八歲，容貌清麗，身材窈窕，在大多數種族還穿著獸皮的年代，她卻穿著一身葛裙，和周遭格格不入。
    “是帝江氏。”
    眾人讓開一條路，都不敢得罪她。
    “十斛東珠是吧，來人，給他。”
    “這……”貓頭鷹小哥一臉難色：“這位女姬，這一套已經被人早早定下……”
    “二十斛！”
    喝——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二十斛東珠相當於兩千枚海幣，一枚海幣就能買一頭獠牙豬，這是什麽概念。
    這帝江氏，也太闊氣了。
    瑤姬對周遭置若未聞，馬上就要祖母的誕辰，她有心討她老人家歡心，這一套陶器她要定了。
    貓頭鷹小哥擦擦汗，也知道小姑娘不能得罪，隻能賠笑：“請女姬稍等，我這就去問問我們族長。”
    這邊。
    田疆老神在在，絲毫不意外。
    他在後麵作壁上觀，前麵的話他聽的清清楚楚。
    至於早有人定下……
    那都是假的。
    “你去告訴帝江氏，就說對方不肯相讓，必須拿到三十斛東珠才肯罷休。”
    “族長，那可是帝江氏。”
    “你懂什麽？”田疆翻了翻白眼：“做生意要講誠信，說了有人定下，就不能毀約，既然誠心要買，必須經求買家同意，拿出十倍誠意看對方願不願意相讓，日後，這種事情還有許多，你也要學著點。”
    貓頭鷹小哥點點頭：“是，族長。”
    他照著田疆的話一字不落的說了。
    瑤姬蹙眉：“三十斛，這麽多。”
    “女姬，不如還是算了，這也太貴了，要是讓主人知道……”
    “好了，我知道分寸。”
    瑤姬一臉不耐煩。
    祖母誕辰，帝江氏權來利往，無數大氏族都會出席，她要不在這個時候出頭，難道指望她那不受寵的阿父替自己謀求少族長之位嗎？
    可三十斛，確實是有點肉痛的。
    她這些年攢下的東珠也不過三十五斛而已。
    瑤姬看向身邊老嫗，突然想到什麽。
    “我記得，你和虎族的婚約快了吧。”
    “是。”
    老嫗今年五十二，她是本家家奴，族長有意製衡虎族，這才讓她撿到了便宜。
    “那就讓虎族獻上十斛東珠。”這不就補上了。
    那老嫗嚇了一跳：“那虎族不過是一個被本家趕出去的低賤外族，十斛東珠，怕是……”
    “這我不管，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說完，轉身就拿出三十斛東珠，把那陶器給付了。
    另一邊。
    虎族收到消息的時候簡直是晴天霹靂。
    十斛東珠！
    他們虎族怎麽可能有這麽多錢！
    “二壯哥，怎麽辦？”
    一幫大老爺們急的要死，本家那邊他們是萬萬不敢得罪了。
    “要不還是老實說了吧。”
    老大結契這件事本來就是瞞不住的。
    “不行！”虎二壯道：“我們虎族被本家賜姓，要是和外族聯姻，那就是叛離本家，更何況還是為奴，這和打帝江氏臉有什麽區別。”
    叛離本家的這罪，實在是太重了。
    那是要被滅族的。
    “這不行那不行，那你說，怎麽辦吧。”
    虎二壯咬咬牙。
    “我去找老大去。”
    ……
    落日崖。
    雨季還沒到，木芸芸身子卻越來越懶了。
    不過巢屋終於是建好了，能住上真正的房子，還終於睡上了床，木芸芸還是很高興的。
    她摸摸隆起的小腹，幼崽這幾日鬧騰的厲害，算算日子，還有半個月差不多就要生了。
    就是不知道什麽種族。
    按照亮子的話說，他原型醜陋，還沒毛，她心裏失望，也不敢戳他傷心事，一直沒問。
    木芸芸歎了一口氣，艱難坐起來，有點渴了。
    “亮子。”她衝外麵喊了一聲。
    可好半會兒都沒動靜。
    她疑惑起身，準備自己拿著竹筒去打水。
    “對方要十斛東珠，我們實在是拿不出來，兄弟們急的不行，這才過來問問。”
    二壯？
    木芸芸穿過巢屋，月色下，二壯正跪在帝羲麵前，一臉卑微的稟報。
    她瞪大雙眼。
    實在搞不清什麽情況。
    二壯哥是虎族的二把手，怎麽這樣卑躬屈膝，一味討好之色？
    “誰？”
    突然。
    竹葉裹著勁風襲向木芸芸麵門。
    這反應實在太快，快到木芸芸一個不妨，本能的向後倒下去。
    “主人！”
    少年陰狠的表情瞬間一變，一臉害怕和無措的摟住她的腰。
    木芸芸捂住肚子，全身冷汗瞬間出來了。
    “幼崽……”
    痛！
    太痛了！
    墜痛的感覺讓木芸芸滿頭大汗，雙腿間一股溫熱流淌下來，讓木芸芸又焦急又害怕。
    “巫醫！”
    “巫醫！”
    少年臉色煞白，趕緊抱起她直奔巫醫的巢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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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真的出大事了！
    虎二壯嚇的心跳都停了。
    根本沒想到木芸芸會突然出現。
    要是老大的幼崽有事，那就是殺了他也不夠賠的。
    漆黑的夜色下，雪鼬一族的巢屋瞬間燃了起火光。
    木白離的近，聽到動靜就馬上趕了過來。
    當看到一地的血，他全身血液倒流，腦袋嗡嗡的響。
    “芸芸！”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突然這樣！
    “我來看看！”
    巫醫也到了，緊隨其後的是族長。
    木芸芸意識已經模糊了，隻聽到巫醫說了一句：“芸芸驟然驚嚇，動了胎氣，這幼崽馬上就要生了。”
    “什麽！”
    “什麽！”
    “什麽！”
    族長大驚。
    這一胎，聽巫醫說本來就是催藥而來，幼崽胎氣不足，十分孱弱，這下又要早產，那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
    “不好，血止不住了。”
    巫醫滿頭大汗。
    根本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這下，能保大還是個問題。
    帝羲全身發冷：“去虎族，讓巫醫過來。”
    虎族！
    是了。
    虎族的巫醫已經邁入了高階，靈脈要更為醇厚。
    木白這才發現不對勁。
    這深更半夜的，虎族的人怎麽過來了？
    “幼崽露頭了！”
    巫醫大汗淋漓，全身靈脈迅速調動，幾乎枯竭。
    木芸芸也因為這精純的靈氣而慢慢蘇醒。
    她羽睫顫顫，本能開始用力。
    幼崽不能有事。
    她不能讓幼崽夭折！
    拚勁全身力氣，她死死咬牙。
    “出來了，出來了。”
    濕漉漉染滿鮮血的幼崽掉在床褥上，巫醫一看，突然愣了。
    “是虎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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